權(quán)臣籠中雀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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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眼圈猩紅目光陰狠,他那敏感脆弱的心思,李棠都明白,如今她就在這個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大概就是想刺激他,放她走,她像是已經(jīng)鐵了心,她說離開他她會更輕松,更自由,他怨過她恨過她,但不敢沒有她,即便是恨著也得留在身邊。 她要走了,他該怎么辦呢? “你之前說過不會趕我走,不會離開我,你發(fā)過誓的,你已經(jīng)趕我走過一次了,別再離開我了行不行?我以后不會再惹你生氣,不會再說話傷你,我都會改,你別走好不好?” 他的眼眸像一面鏡子,照著他們彼此的脆弱,李棠聽著他卑微的乞求,想起自己曾說過的話,有些難過,但她清楚的知道,都已經(jīng)回不去了,萬之褚如今這樣對于她來說沒用,裝可憐沒有用,撒潑打滾沒有用,說什么都沒用。 “是,我發(fā)過誓的,我后悔了,我也違背了誓言,我等著報應就是了!” 聽著李棠的話,萬之褚一顆心涼到底,以前李棠總說他固執(zhí),但李棠又何嘗不固執(zhí),她與他之間,“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同我回去了?” “對?!?/br> 話落,他的眼底露出了一抹狠戾,李棠心頭咯噔一下,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沉聲問道:“你這個眼神什么意思?想強迫我回去嗎? ” “萬之褚,我鐵了心的事情你別逼我也沒用,我現(xiàn)在也不怕死的?!?/br> 她不怕死,但是他怕。 就在他掙扎著,她們僵持著的時候,曹家的馬車來了,趙夫人和曹湘從馬車上下來,寬闊的官道上,她們一眼就看到了李棠,也看到了站在李棠對面抓著胳膊不放的萬之褚,只是萬之褚衣衫凌亂,白襪露在了外面,靴子也沒有穿。 趙夫人有些疑惑李棠怎么在這里,她看著萬之褚這樣,若不是真的瘋癲了,那就是出來得太著急,沒有捯飭捯飭,堂堂相爺,如此衣冠不整靴子不穿的樣子,成何體統(tǒng)喲。 曹湘皺著眉,瞇著眼,望著萬之褚的眼神一言難盡。 “那是萬之褚嗎?”曹湘問道。 趙夫人點了點頭,“看樣子是他沒錯?!?/br> “他瘋了?” 趙夫人煞有其事的回道:“應該沒有吧,不然早傳出消息來了?!?/br> 曹湘掀起眼皮,定定的看了一眼正在望著萬之褚和李棠的母親,沉沉一嘆垂下了肩,原來萬之褚翻天覆地的找李棠大家只是傳他對李棠情根深種,現(xiàn)在她親眼看到了,萬之褚這副半死不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可不就是瘋魔了嗎? 她曾聽過萬之褚對李棠不好的傳聞,想想那可是李棠啊,他還能作踐她怎么可能情根深種? 可如今這樣,又好像是真的。 其實真不真的,沒那么重要了,以前李棠在的時候沒見他這么在乎,如今人走了,忽然就接受不了,這是本性賤得慌。 她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拉著趙氏說道:“走了,別看了?!?/br> * 宮內(nèi)小太后突然吐血的是事情被傳開了來,惠太后還有曹皇后聽到消息都紛紛前往東慈寧宮。 李翾已經(jīng)昏迷過去,太醫(yī)給李翾查看了傷口,沒有被撕裂,又替她診了脈,卻是脈搏紊亂,氣血上浮,這是被什么事情刺激了吧。 看著太醫(yī)凝重的神色,傅祁州問道:“可是有什么問題?” 太醫(yī)起身回道:“回陛下,太后娘娘無事,應該是情緒激動才導致的吐血昏迷,老臣給太后娘娘扎一下xue位,待娘娘醒了,喝上兩副藥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就無礙了?!?/br> 傅祁州想著是李翾怕苦又怕疼,平日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寧愿扛過去,也不請?zhí)t(yī),不吃藥,現(xiàn)在她昏迷著,應該不會感覺到疼吧,不扎也不行。 他皺著眉頭,對太醫(yī)叮囑道:“母后她怕疼,你扎針的時候輕點?!?/br> 老太醫(yī)怔了一下,面色卻不敢有異樣,恭敬應承道:“老臣知道。” 惠太后和曹皇后是在東慈寧宮遇到的,曹皇后躬身行禮,“給母后請安?!?/br> 惠太后擺了擺手道:“不用多禮,起來吧?!?/br> “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哀家剛聽說就急匆匆的過來了,什么情況也不知?!被萏笳f著,攜著曹皇后一同入了宮門,皇后回道:“妾身也不知內(nèi)里緣由,只是聽說慈寧宮宮人去請?zhí)t(yī)請得急?!?/br> 惠太后瞧著曹皇后一無所知的樣子,輕輕一嘆,還沒她聽說的多。 入了慈寧宮,進了屋內(nèi),太醫(yī)正在給李棠施針,手指上,脖子上,頭上,傅祁州就站在一側(cè),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惠太后先一步踏進屋門,一眼就看到了傅祁州那神情,上一次她就覺得頗為不對勁了,這一次看得更清楚,她輕咳了一聲,傅祁州猛然回神望了過來。 “母后,你怎么過來了?” 曹皇后跟著惠太后身后,對著傅祁州福了福身, “ 陛下,母后怎么樣了?” 聽曹皇后這一問,惠太后接過話說道:“哀家和皇后聽說她這邊著急忙慌的請了太醫(yī),便過來看看,她怎么樣了?太醫(yī)怎么說?” “太醫(yī)說就是情緒激動導致的咯血,沒什么大礙,扎扎針吃幾副藥就好了。” 聽著傅祁州的話,曹皇后皺起了眉頭,惠太后亦是,喃喃道:“真是,什么事情不能慢慢想慢慢琢磨,能急成這樣? ” 惠太后一邊說著一邊掃了這屋內(nèi),便看到那還沒有擺正的椅子,明顯是挪過了,這宮內(nèi)有人來過吧,她回頭看了一眼白苓喊道:“白苓?!?/br> 聞聲后,白苓一顆心高高懸起,走至跟前行禮回道:“太后娘娘?!?/br> “你跟哀家出來一下?!?/br> 話落,白苓急忙跟上惠太后的腳步出了屋門,出了回廊下了臺階,惠太后才問道:“剛才誰來了?” 白苓看著惠太后,也沒有隱瞞,“主子把六娘子接進來問了點事兒,是一點小事兒,讓您掛心了?!?/br> “六娘子呢?” 白苓回道:“問完話就送她出宮去了。” “嗯。” 一點兒小事讓李翾吐血了,惠太后也不好再追問什么小事,問李棠的,說不定是和國公府有關的,現(xiàn)如今國公府都沒了,她記得李翾和國公爺?shù)年P系淡淡的,似乎父女之間有隔閡,若是如此,談起舊事氣到了李翾,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尋思了片刻惠太后又問道:“你們誰去通知的陛下?” 白苓搖了搖頭,“回太后,奴婢們沒有誰去通知陛下,可能是太醫(yī)院那邊過去的消息,所以陛下來了?!?/br> 惠太后眉頭緊皺,白苓抿了抿唇,只聽惠太后道:“若以后她這邊有事兒,你們可以去找哀家?!?/br> 聞言白苓福了福身,“多謝太后娘娘?!?/br> 屋內(nèi)傅祁州站在一側(cè),曹皇后走到太醫(yī)身側(cè),細看李翾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她皺了皺眉朝一旁的宮女招了招手。 “去打盆水來?!?/br> 宮女匆匆去匆匆回,曹皇后親手凈了帕子給李翾擦了臉,隨后對傅祁州說道:“陛下去忙吧,母后這邊妾身看著,等母后醒了,妾身派人去跟陛下說?!?/br> 傅祁州頓了一下,還不想離去,“無事,朕陪你一起等母后醒了再走?!?/br> 曹皇后微微點頭,二人相對無言。 正是這是,坤寧宮那邊來人了, “娘娘,夫人和六娘子遞了牌子進來,現(xiàn)在在宮門口候著?!?/br> 曹皇后皺起了眉頭,心道她們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傅祁州看了一眼曹皇后說道:“皇后去吧,這里無事?!?/br> 曹皇后蹲了禮,又同惠太后說了一聲,才離開。 出了東慈寧宮,她讓人去接趙夫人和曹湘。 她回坤寧宮坐下,讓侍女備好茶水點心,剛上倆人也就到了坤寧宮。 “妾身給皇后……”趙夫人的禮還沒有行下去,曹皇后就急忙扶了起來,“母親勿要多禮,快過來坐?!?/br> 又回頭看了一眼曹湘,“六meimei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曹湘被jiejie這么問,撅了噘嘴,看樣子委屈了,開口就回道:“四jiejie,我要退婚!” 趙夫人剛坐下聽她這話,扶了扶額,曹皇后眉頭一皺,望向趙夫人,“萬之褚欺負湘兒了?” “沒有,這不是因為李棠失蹤,萬之褚像是瘋魔了一樣的,這大半個月為了找李棠將這滿京城都翻了一個遍,傳出來了一些流言蜚語,都是說湘兒和李棠的,萬之褚和萬府那邊倒是沒說什么,可這傳得太難聽了,湘兒這不不高興了,說是萬之褚對李棠情根深種,她要退婚成全他倆。” 曹皇后臉色微變,“都傳什么?” 趙夫人嘆了口氣,“就湘兒和李棠早些年的口角,還有說什么萬之褚喜歡侍妾,湘兒將來進門也是坐冷板凳的,偏偏那個人還是李棠,這讓湘兒怎么想?” 曹皇后望著曹湘,想著早些年的那一點兒事,這婚事雖然傅祁州點的,但并沒有直接說賜婚,她寫了信給趙夫人,撮合兩家親事,趙夫人疼曹湘,也是問了曹意愿的,她當時可是答應了,現(xiàn)在反悔了,把婚姻大事當兒戲嗎? 她臉色嚴肅的望著曹湘,“當時母親也問過你的意思,你當時是知道李棠已經(jīng)入府為妾的,既不能接受,為何要答應?” 曹湘望著曹皇后嚴肅的臉,心里有些不安,“我也沒想到李棠會跑啊?!?/br> 這話一出,趙夫人和曹皇后都皺起了了眉頭,“李棠不跑你就愿意嫁?” 曹湘低垂著頭不言語,曹皇后看著她那樣,嚴肅道:“婚姻大事,都已經(jīng)定下了,你想要怎么退這婚?你這想法我倒是疑惑了,你這是想嫁給萬之褚呢?還是想嫁給李棠?你自己想想你剛才的話,侍妾不跑你就嫁,侍妾跑了你就要退婚,你是沖著那侍妾嫁人的?” 曹皇后這一番話,趙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退婚一事不是小事,何況還與傅祁州有關,也不能讓女兒難做,她柔聲道:“蔻兒別氣,她就是在氣頭上說著退婚,再看看?!?/br> 曹湘望向趙夫人,直言道:“您剛才沒看到啊,這萬之褚都瘋了,我想退婚可不是在氣頭上的?!?/br> “萬之褚怎么瘋了?”曹皇后不解的問道。 趙夫人嘆了口氣回道:“剛才我們?nèi)雽m,在宮門口見到萬之褚靴子都沒穿,衣衫不整的和李棠站在那兒,應該是要將李六娘子喊回去,也不知道最后回去了沒有?!?/br> 聽趙夫人這個形容,曹皇后有些不敢置信,覺得認識萬之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萬之褚這個人還有些輕微潔癖,怎么會是趙夫人形容的這個樣子? “這怎么可能呢?” 曹湘見曹皇后不信,說道:“怎么不可能,四jiejie你是沒見到,真的像是瘋了。” “你說,他與李棠都這樣了,我還嫁給他,那以后不也是等著糟心嗎?就算是李棠回來了,要他真很愛李棠,那怎么會容我欺負李棠,要是李棠沒回來,他萬一郁悶生氣找我發(fā)泄,我可是半點辦法都沒有的,所以,我要退婚?!?/br> 她這么一說,曹皇后的臉色并未好多少,“說到底,你就是因為想和李棠爭個高低,所以答應了,現(xiàn)在不想了?” 曹湘撅了噘嘴,低著頭不說話。 曹皇后道:“都是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李六娘子也是個好性子的,你倆怎么就處不到一塊去?!?/br> “好性子的人多了去了,都要處到一塊兒去得多累……”曹湘的聲音在曹皇后那威懾的眼神中越來越低,直至無聲。 她看了一眼曹湘,“好性子的人還真不多。” 趙夫人看著四女兒有些生氣的樣子,她柔聲勸道:“蔻兒也別生氣,湘兒她就是被我和你爹爹寵壞了,不然等會兒回去我去萬府見一見老太君,問問情況,退婚之事再看。” 曹皇后望著母親的面容,回道:“我也沒生氣,就說她兩句,什么事情都由著性子來?!?/br> “退婚之事,這也不是官家指婚的,所以還是得和萬家那邊先說好,統(tǒng)一好口徑,找好由頭,再去同陛下說,我聽說萬之褚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上朝了,就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想來這婚若是他想退,那陛下也可能答應他。” 曹皇后這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但成不成還要想好辦法才行。 曹湘急忙起身說道:“謝謝四jiejie?!?/br> 見她這樣,曹皇后說道:“你先別忙著謝我,成不成還得看萬府那邊。” 關于退婚一事說完,趙氏尋思了片刻又說道:“蔻兒,還有一事,就是外面?zhèn)飨鎯涸缧┠甑氖聝?,可當時那事兒知道的人很少,就李六娘子,你兩個舅母,還有將軍府白氏,李棠當年答應過不說,然后這么些年也沒什么漏出來,你舅母們也不可能說,就只有那白氏,母親有些想不明白若是她傳出來的,那她傳這個做什么?圖什么?” 曹皇后問道:“就是六meimei表明心意被拒那事兒?” 趙氏道:“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