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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等到吃粥的時候卻傻眼了,這真的是朝廷發(fā)來的賑災(zāi)糧嗎?粥稀得沒眼看,只有零星的幾顆米和芝麻大小的菜葉子浮在上頭,粥水清的比河水還要清澈。 這哪是喝粥啊,分明是在喝水。 眾人怨聲載道,衙役惡狠狠的兇了這些人一眼:“朝廷的賑災(zāi)糧就是這么多,愛喝不喝,不喝就滾?!?/br> 剛剛還在抱怨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有總比沒有強(qiáng),水也能灌飽肚子,眾人這樣安慰著。 誰知,賑災(zāi)只賑了三天,三天之后連清的不能再清的稀粥都沒有了。 原來只是做做樣子,程松兒看到這場面,不禁哂笑,朝廷的官員都爛透了。 “程娘子?” 程松兒正在清掃商鋪里的桌凳,忽然牙商走了進(jìn)來。 “有事嗎?”程松兒放下抹布問她。 牙商訕訕的笑了笑:“還是之前那事兒,之前不是以為有朝廷賑災(zāi)糧嘛,大家伙以為有朝廷的支持,饑荒很快就能過去,誰知.....” 程松兒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他們托我來找您問問,之前說好的價還算數(shù)嗎?” 原來是峰回路轉(zhuǎn)了。 程松兒漫不經(jīng)心的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說:“唉,你怎么不早點(diǎn)跟我說,這些日子,我也去看了其他村子里的地,人家要價可比下集村低了不少,我有些心動啊?!?/br> 牙商干巴巴的笑著:“其實(shí)下集村的田地價格也不是不能談的,要不您現(xiàn)在跟我過去走一趟,價格好商量?!?/br> 程松兒點(diǎn)點(diǎn)頭,跟隨牙商去了下集村。 下集村的土地確實(shí)比程家村肥沃不少,附近就有一條小河,取水灌溉都很方便,不像程家村還要大老遠(yuǎn)去河邊挑水。 在牙商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原本300兩才能買下的50畝田地,只用了280兩就拿下了。 程松兒在下集村長輩的見證下簽訂了田契協(xié)議。 50畝良田的田皮田骨皆到手之后,程松兒索性將田皮租給原先的田農(nóng),只需要每年收租就好。 ------------------------------------- 回城的路上,她看見因?yàn)轲嚮亩挆l的怡紅樓,此刻竟然重新開張,大紅綢緞在屋檐上花枝招展,好不招搖,怡紅樓外圍了好多人。 一眾議論聲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在說,曾經(jīng)的怡紅樓老鴇已死,如今是被另一富商攬下,正趁著窮人家賣兒賣女之際,大肆收買年紀(jì)小的雛倌給富人開苞。 程松兒對這些沒興趣,徑直走過。 回到鋪?zhàn)雍?,她看見廚房的煙囪里冒出白色炊煙,裊裊穿過疏密相間的梧桐枝葉。 新廚房比程家村老房子破破爛爛的廚房好上太多了,而且高門大院,把鋪面一關(guān),誰也進(jìn)不來,誰也聞不到味兒,不需要像在程家村那樣,做個飯都能被人隨便圍觀。 廚房的門半開著,程青枝正在里面做飯,腰間系著灰色的圍裙,兩根系帶子在腰間纏繞了一圈,最后在身前隨便的打了一個結(jié),垂在腰際,更顯他腰身瘦削韌細(xì),但卻并不讓人覺得羸弱。 鍋里的水已經(jīng)燒開,汩汩的冒著水泡。 程青枝彎著腰,正在搟面,干凈修長的手沾著白-面粉,像一塊溫香軟玉落著雪。 鍋里蒸騰的水汽氤氳在他的周身,濕潤了他的長睫,濕漉漉仿佛凝著雨露,隨著他手里的動作,雨露玉珠掛在睫毛梢搖搖欲墜。 程松兒輕身輕腳的走近,雙手從背后環(huán)住了他的腰。 程青枝身子猛地一震,回頭發(fā)現(xiàn)是她,冷卻的眼神瞬間融化,他沖著她笑,聲線溫柔:“你回來啦,飯一會兒就好,今天吃油潑面?!?/br> “好?!背趟蓛合掳偷衷谒募珙^,手臂抱得緊緊的。 即便已經(jīng)抱過很多次,但是每次抱著他的腰,就像抱著一枝剛剛從筍尖變成的青翠韌竹,剛從積雪里冒出一片青綠竹葉,纖細(xì)堅韌還有股說不出來的勁兒,讓她像著了迷一樣。 每次從外頭回來,看到他在廚房里忙里忙外,煙火氣簇?fù)碇拿佳郏阌幸环N強(qiáng)烈的滿足感,希望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下去。 她從懷里拿出一沓田契,在他脖子便輕聲說道:“瞧,這些是我買來的田地,咱們現(xiàn)在大小也是個地主了。” 程青枝被煙火熏染的眉眼低垂著看了一眼,溫柔的笑著:“真好?!?/br> “以后你就不用過那些苦日子了?!背趟蓛嚎吭谒谋成险f。 程青枝沉浸著回憶中,淡淡的笑:“以前的日子并不苦?!?/br> 程松兒笑了笑:“胡說八道?!?/br> 他以前過得哪里是人過得日子,即便是她穿越過來之后,他依然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沒日沒夜的勞作干活。 生了一張?zhí)煜伤频拿嫒?,卻投胎一副下人身子,任人磋磨。 “是真的。”程青枝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修長優(yōu)美的手指在云朵一樣的面團(tuán)里靈活揉弄。 “有松兒在,我每一天都過得很好。以前我每天睡覺之前都盼望自己死了,現(xiàn)在我想每天都活著,能和松兒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為你洗衣做飯、生兒育女,至于去哪里生活,過什么樣的日子,對我而言都不重要,只要有你在就夠了。” 程青枝語氣里抑制不住的歡喜,他的心中有太多堆積的炙熱情愫想傾訴。 可他目不識丁、詞不達(dá)意,滿腔洶涌澎湃的愛意熱烈到沸騰,到了嘴邊來來去去只有洗衣做飯、生兒育女這樣樸素到近乎笨拙的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