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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黑的時候就送她出城吧?!背趟蓛合肓讼胝f道。 不是她不敢殺了小李以絕后患,殺人必定留下破綻,萬一被人抓住把柄,以后的日子就得在牢里過了。 “你還是心軟?!鼻倭穆曇魤旱脴O低。 “你說什么?”程松兒沒聽清。 琴柳搖搖頭:“沒什么,我是說,我有點餓了?!?/br> “那我讓小芝去給你做飯?!?/br> “不用了,我想吃你上回給青枝哥哥買的糖蒸酥酪?!鼻倭乱庾R的說道。 上一次,她買了一大堆點心,卻唯獨給了程青枝獨一無二。其實那種點心,他根本瞧不上,可不知為什么,一提起點心,他就下意識的想到了糖蒸酥酪。 程松兒點點頭:“好,我去給你們買,青枝你想吃什么?還有小芝?!?/br> 她說的是‘給你們買’,又一次,不是單獨為了他。 琴柳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澀。 小芝尚且天真,隨便說道:“我吃什么都可以?!?/br> 只有程青枝搖搖頭:“我什么都不要,你早點回來就好?!?/br> 程松兒忽然就想到了灰姑娘的故事中,三個女兒,一個要漂亮的衣裳,一個要鉆石,一個要劃過父親肩頭的樹枝。 “好,我去外頭看看,若有新鮮的玩意兒就給你帶回來?!彼龕蹜z的摸了摸他柔軟微紅的耳垂,語氣輕柔,繾繾綣綣。 她給予程青枝的語氣也是獨一無二的,她就從來不會這種態(tài)度跟他說話。 琴柳看著這一幕,心中難以忍受的抽痛了一下。 等程松兒出門后,他那雙促狹的狐貍眼滿目陰沉。 程青枝也不怎么理會他,轉(zhuǎn)身進了屋,繼續(xù)去自己的事。 院子里一時竟只有琴柳和小芝兩個人在,忽然琴柳看了小李一眼。 她臉上的淚痕剛剛蒸發(fā),眼眶紅腫如核桃,本來就狹小的眼睛這些更加看不見了。 琴柳眉頭緊鎖,嫌棄的眼神中迸發(fā)出一絲危險:“小芝。”他喊道。 “琴柳哥哥怎么了?” 琴柳漫不經(jīng)心的玩著頭發(fā),說道:“這院子里除了一顆不會開花的梧桐樹什么都沒有,實在了無生趣?,F(xiàn)在正是夾竹桃花盛開的時節(jié),去外頭給我采一些夾竹桃回來?!?/br> “夾竹桃?”小芝眼神有些為難。 見小芝使喚不動,琴柳媚態(tài)的眼尾一瞟:“怎么不去?” “琴柳哥哥,夾竹桃是有毒的?!毙≈ビ行┎磺樵福骸八娜矶加卸荆ㄑ?、葉子呀、根莖都是,我爹爹跟我說,就連香氣也不能時常聞,否則就會生病的?!?/br> 琴柳冷眼一瞥,聲音不容拒絕:“讓你去你就去,怎么我還使喚不了你了是嗎?” 小芝委屈的跺了跺腳,跑了出去。 程松兒這邊剛剛買完點心,就看見小芝抱著一大捧夾竹桃往家里跑,他又瘦又小,盛開的夾竹桃?guī)缀跻阉哪樥谧 ?/br> 這個時候他不做飯,去弄夾竹桃做什么?而且這花可有劇毒。 劇毒...... 不好!程松兒心一驚,連忙往家里跑。 在程松兒的印象中小芝和程青枝都是知道夾竹桃有毒的,根本不會往家里弄這玩意兒,一定是有人讓他去弄得。 而這個人除了琴柳,不會是其他人。 他想殺人滅口。 怪不得他剛剛的演技如此只好,原來他根本就不是演的,他是真的想殺了小李以絕后患。 可是用夾竹桃殺人根本不行,縣衙的仵作只要稍微驗尸就知道她是中毒而死。 到時候他倒是可以被徐冷玉接走,丟下這一堆爛攤子,可她卻要背負殺人的罪名,輕則流放,重則處死。 這個天殺的琴柳!程松兒越想越氣,飛快的往家里跑。 “啊——” 她剛剛到門口,就看見聽見小芝一聲尖叫,夾竹桃散了一地。 程松兒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她踩著夾竹桃嬌嫩的花瓣進了院子,小李仰面躺在地上,手上的繩子已經(jīng)被解開,嘴里的布也被拿下。而她的后腦勺則磕在梧桐樹下露出的尖銳地磚,鮮血從她的后腦勺流出來。 她上前摸了摸她的脖間,已經(jīng)沒有涼了。 “你殺了她?”程松兒臉色陰沉。 琴柳聳了聳肩,絲毫沒有因為剛剛殺人而產(chǎn)生多余的情緒,一臉輕松道:“我可沒有殺人,是她自己的后腦勺磕在地磚上。” 傻子才會信他的鬼話。 “小芝,你幫我把點心拿進去?!彼f道。 小芝見一地的鮮血,已經(jīng)嚇得驚魂失色,最后還是程青枝將他帶了進去。 “真是沒用,不就是個死人嘛,干嘛嚇成這樣?!鼻倭旖且黄场?/br> 程松兒真的生氣了,她一把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扯到了墻根處,眼神里怒火滔天:“你為什么要殺她?” 琴柳狐貍眼狡黠的瞇了瞇:“還是被你看出來啦。我殺她還不是為了保住你我嗎?你心地善良我想殺人我能理解,但是放走這個人,就是縱容我們處在危險之中,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br> “什么以防萬一,保全你我,你只是想保全你自己!”程松兒怒叱:“你在我家殺了人,官府找上門來我怎么辦?琴柳,你這是讓我死!” “你別生氣?!鼻倭曇糨p柔,摸著剛剛被她緊握的勒出紅痕的手腕,稍微轉(zhuǎn)動還有些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