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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急又恨,眼神寒地如同冰窖,為什么他孤苦如喪家野狗,這些人卻可以安享天倫,他過得不幸,別人的幸福就像刀割眼球一樣扎眼穿心。所有人都應(yīng)該跟他一樣,一樣生活在無盡的痛苦中。 “是、是、是、”老夫立刻屈下身子,為他解鎖。 程青枝闖入前院,直接推開一間下人房。 陌生男子的闖入讓屋里的女人都猛地嚇了一跳,在看清來人是程青枝之后,更是嚇得立馬跪下。 “不是她、”程青枝喃喃張嘴,眼尾充血猩紅。 他毫不留戀,轉(zhuǎn)身就走。 下一間,也不是她。 下下一間,依然不是她。 沉靜的深夜被程青枝攪得天翻地覆,紛紛亮起了燈,看著程青枝像瘋魔了一樣,一間一間地闖進(jìn)下人房,似乎是在找什么珍貴的東西,每找錯(cuò)一間,他的神情便瘋潰一分。 下人們也不敢上前詢問,程青枝冷心冷情是出了名的,治人的手段狠毒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都不想觸這個(gè)霉頭,便看著他發(fā)瘋。 程松兒睡的好好地,突然被外頭的喧鬧吵醒。 她從床上坐起,還未來得及披好衣服穿上鞋,就見房門被撞開。 她的房間沒有點(diǎn)燈,只看見來人站在她的門前,燭火光籠罩著他的身形,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露出他繃的青筋畢露的手背。 “青枝...”她輕喚一聲。 僵直站立的身影像繃到極限的弦,她一聲輕喚,弦瞬間崩裂,脆弱的顫抖著。 她在黑暗中向他伸出手:“來?!?/br> 程青枝雙手緊緊握拳,手心被指甲扣得鮮血滿滿,臉色蒼白如鬼魅。 這樣的場景在他的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床頭,溫柔的向他伸手,每一次他滿懷希望的過去,卻撲了個(gè)空,再睜眼,他依然躺在冰冷的床上,枕頭濕了大片。 他蒼白的嘴唇囁喏著,渾身每一寸肌rou都在極致的撕扯,那是他對她生理性的渴望與不可置信的壓抑,害怕這又是大夢一場。 但...... 他艱難的挪動(dòng)腳步向她靠近,她在喚他啊。 哪一次不是撞的頭破血流,為一點(diǎn)渺茫的希望不顧一切,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死在這場夢里,離她最近的位置。 “過來?!彼謫玖艘宦?,聲音溫柔。 程青枝頭腦凝固,除了聽她的話,再也沒有其他想法。 “松兒......”他的聲音在發(fā)顫。 程松兒拉住他的手,將他帶到自己懷里,燭火照亮她一寸雪白的皓腕,愛憐的輕撫著他的臉:“我回來了。” 程青枝渾身冰涼的血瞬間沸騰上涌,僵直的手臂箍著她的腰,觸感真實(shí)的在他手中,他終于意識到這不是一場虛幻的夢。 “松兒、”他無措的抱著她。 “嗯,我在這?!背趟蓛盒闹欣⒕危骸白屇憔玫攘?,對不起?!?/br> “松兒、”他像一只應(yīng)激沒有安全感的小狗,縮在她的懷里,聲音哽咽顫抖:“你...還走嗎?” 程松兒看著他蒼白的臉:“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程青枝再也沒有力氣,癱倒在她懷中,她的胸口濕潤,懷中的人已是泣不成聲。 ------------------------------------- “聽說了嗎?程家的主君程青枝找了個(gè)下人做姘頭?!?/br> “我也聽說了,消息是從程家家仆口中傳出來的,一定可靠?!?/br> “可不是咋的,聽說昨晚的動(dòng)靜鬧得特別大,那個(gè)程青枝還哭了?” “什么都做哭了?看來那個(gè)下人還挺有兩下子?!?/br> “男人沒女人就是不行,更何況鰥夫,寂寞太久了,動(dòng)靜大點(diǎn)能理解,只是干嘛不避著人呢?現(xiàn)在可好,鬧得滿城人看笑話?!?/br> “不是你說的嗎?鰥夫寂寞太久,昨晚才從京城回來,可不得紓解紓解哈哈哈哈!” 第二天城內(nèi)滿是他們的傳聞,但置身于風(fēng)浪中心的兩人還沒有任何察覺。 程松兒翻了個(gè)身,睡意有些清醒,她睜開眼,程青枝正坐在床頭看著她出神,衣衫單薄長發(fā)散落。 “早?!背趟蓛簩λα诵Γ似饋?,摸著他冰涼的手,問道:“你多久醒的?” 程青枝依偎在她懷中:“一直沒睡,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樣,我一睜眼,你就消失不見了?!?/br> 那件事情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程松兒嘆了一聲,將被子籠在他的身上:“你瞧,我這不是回來了?這具身體是我自己的,這次回來,我就不會(huì)走了,我會(huì)一直守著你,守著念念?!?/br> 程青枝的手與她緊緊相扣,十指之間沒有絲毫的縫隙,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程松兒臉,低聲喃喃:“這就是松兒真實(shí)的身體?真好。” 一直空懸的心終于有了一絲著地的踏實(shí)感。 “你整夜都沒有睡覺,又連日勞累,再休息一會(huì)兒吧?!背趟蓛盒奶鄣目粗鄣椎募t血絲,明明比以前更加成熟,但卻比以前更具脆弱感,仿佛下一秒就會(huì)碎掉。 程青枝搖搖頭。 程松兒強(qiáng)行將他壓在床上,語氣卻十分輕柔:“我陪著你?!?/br> 程青枝終于放心的睡下。 趁著他休息的功夫,程松兒開始打量這個(gè)房間。 昨夜之后,程青枝就將她帶到了他的臥房。 屋內(nèi)的陳設(shè)都極其簡單,甚至跟他們居住的小院主臥一模一樣,只是等比例放大而已,連衣柜都是從原來的房間搬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