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不算卦就會死》作者:漸卻呀 文案一: 疑似患有另類高功能自閉癥的少年沈默一朝穿越,來到遙遠而未知的古代,被迫綁定了算卦系統(tǒng)。 系統(tǒng):不算卦,就會死 沈默自閉,卻也貪生怕死 于是,皇城腳下,一桌一案一黑布蒙眼的少年算子悄然出現(xiàn)。 引來帝君凜暮,坐于案前,伸手。 蒙眼少年慢慢撫上男人的手,少許,下了卦辭。 若為君者,亡國之命。 文案二: 有一天,假腿精分帝君看到個會算卦的少年,嗯,此人有用,利用起來 后來 沈默:聽說你要利用我? 帝君:你聽我解釋 腹黑偽善精分攻vs偽自閉癥撩而不自知受 本文HE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青梅竹馬 系統(tǒng) 玄學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默、凜暮 ┃ 配角: ┃ 其它:系統(tǒng)、金手指、架空古代、算卦 第1章 戰(zhàn)天國辰暮七年三月,迎春花開時節(jié),皇都九重街市,正是熱鬧之時,人聲鼎沸,卻有街尾一角冷冷清清,與周遭格格不入。往來路人或好奇觀望,或匆匆略過,卻無人靠近。 只見那冷清角落里,擺了個邊緣腐朽破爛的桌案,桌案一腳還瘸了腿拿一石塊墊高,桌案后坐著個眼蒙黑布的少年,那少年一頭黑發(fā)簡單豎起,著一身破舊藍衫,衣料褪色發(fā)白,長袖邊角破損,頭微微歪著,嘴角冷淡的下垂。明明眼蒙黑布,卻令往來路人莫名寒毛直豎,有種被深深窺探打量之感。 少年身后立著個簡單扎成的算命幡,上面凌亂潦草的書上卜卦二字再無其他。 這少年便是沈默,身自千年之后的沈默。 沈默揉了揉不斷嗡鳴的腹部,抬頭透過黑布打量著來往路人,販夫走卒,人間百態(tài),盡收眼底。 見沈默不斷揉著肚子,隔壁包子鋪的大叔側了側目,便不再理會。 這是沈默來到這里的第三天,之前的兩天隔壁大叔也曾善意的拿著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沈默,可沈默不接,也不說話,只坐在那里,微微抬著頭,像是透過黑布漠然的看著他,直盯的大叔訕訕,自此之后便也不自討沒趣,只當沈默是個怪人,這世間怪人多了,只要不耽誤他的吃飯營生,也再無心多管閑事。 三天了。 沈默來到這里三天,擺這卜卦攤子也有三天,卻一卦也未卜得。 而系統(tǒng)贈與他的生命時限則是七天,如果七天里一卦都不曾卜到,他便要回到現(xiàn)代,回到他被重卡撞翻的現(xiàn)場,身死在車輪底下。 所謂系統(tǒng),便是算卦系統(tǒng),是沈默醒來便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的東西,那系統(tǒng)一出現(xiàn)便十分霸道的塞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沈默的腦袋里,總結來說便是些推演卜卦之術,而除了這些磅礴復雜的卜卦之術外,就只有個兌換錄,兌的便是沈默的壽時。 小卦續(xù)命一月,大卦續(xù)命一年,天卦續(xù)命一輪。 諸事順否,為小卦;命中吉兇,為大卦;世間動蕩,為天卦。 卜卦精準,解卦詳盡,方可續(xù)命。 沈默腦中思索著,指尖不自覺的轉動著一根通體雪白的豪素,那豪素筆身質地瑩潤,觸之溫涼,似玉非玉,在沈默指尖旋轉環(huán)繞,配著沈默略顯蒼白的膚色,煞是好看。這是沈默一朝來到這奇妙古國,除了莫名暴長得一頭長發(fā)外,唯一出現(xiàn)在身邊的實物,想來便是系統(tǒng)贈與他的卜算用具。 沈默在看著路人,而對面酒家二樓,有人卻在看著沈默。 沈默敏感的察覺到一道刺人的視線,抬頭望去,只見對面酒樓廳堂熱鬧非凡,二樓窗邊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這時,一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帶著一年少學子來到沈默的卜卦攤前,老者神色有些憔悴,眉目卻極為慈祥,他領著那學子坐在攤前,開口前先輕嘆了口氣,似是被什么煩惱纏身,不得解脫,那跟著老者的少年學子也是一臉的愁容。 少年郎,給老夫算上一卦吧。 沈默微微抬頭,黑布后的雙眸將這一老一少二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慢吞吞的開口:算什么? 老者眉頭微皺,遲疑片刻說道就算算我這剩下的些許年頭里諸事吉兇,運程如何? 沈默轉著豪素的指尖停罷,啪的一聲將豪素拍在老者面前,任寫一字。 老者疑惑的拿起筆來,抬眉看向沈默,問道:少年郎,這豪素無墨,桌上也無紙,如何寫字? 跟著老者一起來的少年此時拽了拽老者的袖袍,似是在催促老者快些離開,不要在此浪費時間。 沈默指尖一點不甚平整的桌面。 老者詫異:在這上面寫?沒有墨水,如何識得? 可沈默卻不在言語,只坐在那里,微垂著頭,似乎是在等老者寫字。 老者嘆氣,罷了罷了。便揮手用那無墨的豪素在桌面上寫了起來。 起伏轉折,一字寫完,老者輕輕放下筆,寫完了,少年郎,幫老夫卜算一卦吧。 至此,老者似乎已經(jīng)完全認為沈默是個騙子了。 沈默伸手,掌心剛好覆蓋在桌面老者曾寫字的地方,從上到下慢慢撫過,頃刻便下了卦名。 水山蹇。 老者揚眉,何為水山蹇? 沈默神色不變,說道:解卦十文。 那跟著老者的少年終是不耐,又使勁一扯老者袖袍,也不避諱著沈默便說道:先生!我們走吧,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這肯定是個江湖騙子! 老者搖了搖頭,從腰間錢袋數(shù)出十文放在桌子上,請解卦。 沈默精準的摸到那十文錢塞進腰間,行動間全然不像個失明的人。 蹇,跛也。家道衰落,百事不順。若要破卦,君子以反身修德也。則是 沈默話到一半看了看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才繼續(xù)說下去,您該反省自身,提高自身的修養(yǎng)道德了。 沈默話落,那小少年到底忍耐不住跳了起來,指著沈默的鼻尖連珠炮彈似的叫喊起來,你個騙子!我先生乃德修書院學問最好,修養(yǎng)最高的學者,先生素來心善,為了幫助書院里的寒門弟子,便是自身都常顧及不到,怎需反省自身?何必提高道德?倒是你,年紀小小,便通曉這江湖行騙之術,反倒該反省反省了! 話落,小少年又去拽老者,先生,我們快去婁析師兄家里,婁析師兄幾日不來學堂,怕是師兄的父親又不讓他念書了! 那老者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歉意的向沈默點了點頭,后又想到沈默看不見,便低聲道少年郎,是我們失禮了,先走一步。 沈默無甚反應,探了探腦海中的系統(tǒng),卻發(fā)現(xiàn)剛剛卜算的卦名后面一串醒目的紅字解卦未完。 未完?剛剛不是已經(jīng)解了卦嗎?為何此卦并未完結,也并未增長壽時。 難道是他初次卜算,推演的并不準確? 不待細想,腹中悲鳴不斷,沈默先站起身,來到旁邊的包子鋪,遞了兩個銅板過去。 那包子鋪大叔神色遲疑,見沈默一直舉著那兩個銅板,便試探的接過,然后遞給他兩個熱氣騰騰油紙包好的包子。 沈默接過包子后沉默不語的回到卜卦攤前坐好,慢慢的啃了起來。 包子鋪大叔抽了抽眼角,側頭看向沈默的目光難以言喻。 沈默不管不顧,只默默填飽狠狠餓了幾頓的肚子。 像是算好了時間,沈默剛一吃完,擦拭完嘴角手掌,面前便又坐了一人。 沈默抬頭,透過纖薄的黑布看去,只見眼前那人利落的掀袍而坐,舉止瀟灑不拖泥帶水,掀動的玄袍間隱隱有金光閃現(xiàn),似是織了金線在其中,低調奢華。一雙眼尾微挑的笑眼,瞳色深沉,看向誰的時候都仿佛含了深情,鼻線卻又如若刀刻斧鑿般冷硬,薄唇微勾,嘴角微微翹著,不笑時也像是含著笑意,一身玄袍纖塵不染,趁著一張多情的桃花面,惹得往來女子紛紛羞紅了臉頰。此人身后跟著白袍書生模樣的男人,明明是張偏溫潤俊朗的面貌,神情卻十分冷漠,木著臉面無表情,筆挺的站姿緊繃的身體仿佛時刻警惕著周圍。 沈默一抬手中豪素,算卦? 桃花面的男人嘴角笑意深深,卻是答非所問:卻不知這九重何時有了位少年卦師? 沈默借著黑布肆無忌憚的打量眼前的男人,也不答男人的問題,只又放下豪素,頭一偏,不再看眼前之人,繼續(xù)觀察來往路人去了,既不算卦,便與他無關。 被沈默無視,男人也不生氣,倒是他身后之人冷冽的眼刀一下一下的往沈默身上刺來。 那好,我便卜問前程,如何? 沈默便又向男人遞上手中豪素,字。 男人笑了,笑聲清朗,溫潤如玉,無紙無墨,如何寫字? 沈默抬頭透過黑布直直的看著男人笑意深沉的眼眸,語調冷淡:你不是看過了? 男人聽了,絲毫不為他的偷窺被發(fā)現(xiàn)而感到意外,而是唇邊笑意加深,提筆便在桌上揮動手腕寫了一字。 雖無紙墨,但男人揮動豪素間行云流水無一絲停頓,頃刻便放下了筆,道:請。 沈默摸上了桌案,一遍,兩遍,三遍。 沒有,什么也沒有,這個人的前程,一片空白,莫說是前程,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推演不出。 沈默終是有了些微神色的變動,難道系統(tǒng)所賦予的卜算之術并不全面? 沈默皺了皺眉,抬頭說道:手給我。 男人看著沈默擦桌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摸過桌面,半響也未說出一字卦辭,卻并不惱怒,極為有耐心的又伸出手來。 沈默看著眼前指骨分明,指節(jié)修長的手,抬手撫了上去,觸之溫熱,掌心干燥,沈默一點一點的用指尖刻畫男人掌心的紋路,一絲一線,在腦海中勾勒推演,從掌心到指尖,又從指尖推回掌心。 那一直冷著臉站在男人身后的人看著沈默的動作,面色不渝,手在腰間長劍拂過。 男人頭也不回,只輕聲說道:聞璞。 那人放在腰間的手便放了下去。 而沈默對這一切似乎毫無所覺般,只一遍又一遍的推演,終于,一刻鐘后,他松開了手。 男人也收回了手,挑了挑眉:如何? 沈默問道:你名為何? 那名為聞璞的男人手又撫到腰間長劍上去了。 男人眼中笑意更深,凌凌笑意中又幾絲幽暗閃現(xiàn)。 我名為,凜暮。你可有了卦辭? 沈默抬頭看著凜暮的眼睛,頭頂是三月的昭陽,被路邊蔭蔽樹枝分割,凌亂的散在兩人肩頭發(fā)梢,只余點點溫熱。 他說:若為君者,亡國之命。 第2章 沈默話落,突起一陣大風,吹的樹冠颯颯,兩側店鋪驚呼不斷,不停搶救著自己店鋪上被吹跑的小物件。被狂風卷起的灰塵撲了滿面,沈默抬袖遮擋,而后啪的一聲,本就破破爛爛的算命幡倒在了地上沾滿灰塵。 待風漸停,沈默眼前已無一人,只余桌上一片刻入桌面半分的銀葉子,折射著零星的陽光微微閃爍。 沈默伸手稍微用力將銀葉子拔了出來,這銀葉刻畫及其逼真,纖薄精巧,葉片上的脈絡清晰明辨,想來普通富商是沒這個閑心弄這么精美的銀葉子。暫時的溫飽不用愁了,可腦海里出現(xiàn)了熟悉的畫面,若為君者,亡國之命請解卦,所以到頭來,又是一場無用功。 除去這兩個無法解卦的生意,沈默的算卦攤前便再無他人前來,一直到日落,沈默收攤,破桌留下,只扛著算命幡慢吞吞的離去,前往城外。 戰(zhàn)天國是個不信奉神佛的國家,不是百姓不信,而是當今帝君不信,朝堂也并無國師。 傳聞戰(zhàn)天國曾經(jīng)也是有國師的,只不過那國師膽大包天,犯了重罪。 據(jù)聞,當今帝君登基的第一天,天降異象,天狗食日,那國師瘋瘋癲癲的跑上跑下,大喊著天降兇兆,帝君失德,天下大亂,隨后便被帝君處死,剝皮抽筋,那完整的人皮在九重城門飄飄搖搖了七天之久,直到腐爛不堪才被摘下扔在荒山野外,任野獸啃食。 自此戰(zhàn)天國再無國師,九重再無卜算子。 所以沈默的到來,雖令人好奇,卻也鮮有大膽者上去卜算一卦,君心難測,萬一惹了災禍,可是大難臨頭。 那卜算的老者和名為凜暮的男人,皆為異數(shù)。 據(jù)這幾天沈默所了解到的,戰(zhàn)天國乃天下第一大國,地大物博,繁華昌盛,而這國都九重在天子腳下,更是治安良好,富饒安康,沈默那破破爛爛的桌子扔在街角,不說沒人愿意撿,人家許還嫌棄它礙事呢,再者說別看這桌子破爛腐朽,萬一誰閑的沒事?lián)熳吡水攤€柴燒,沈默若明白些鬧起來,那人再被蓋個偷竊的罪名,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九重治安良好,不只因為它是國都,還因這戰(zhàn)天國刑法及其嚴重,是一個重刑重罰的國家,戰(zhàn)天國之名是當今帝君登基之時親自改的稱號,在這之前,戰(zhàn)天國也并非天下第一大國,不算強國也并不富裕,當今帝君初一登基,便將朝堂血洗一遍,凡是反抗者、叛逆者全都誅了個干凈,整頓完朝堂,便將目光放到天下,五年征戰(zhàn),帶兵親征,雖是打下了萬里江山,也早早耗空國庫,導致戰(zhàn)天國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許多反叛者如雨后春筍般再次涌了出來,就在百姓與朝堂皆惶惶不安之時,帝君下了旨意,停戰(zhàn)。 像是打臉般,在停戰(zhàn)這兩年里,當今帝君數(shù)次改革立法,推陳出新,硬是將已經(jīng)行將朽木的戰(zhàn)天國,從泥沼里拖了出來,只短短兩年,就達到了如今的富饒安康,讓那些怨聲載道徹底消失。 而看著如今的九重,若不是嚴苛可怕的刑法還擺在那里,百姓都快要忘記戰(zhàn)天國帝君曾經(jīng)是如何的殘忍暴虐了。 這戰(zhàn)天國,關于帝君,有三大禁忌不得妄議。 其一,當今帝君的身份。 當今帝君身份成謎,據(jù)傳,不是正統(tǒng)皇子,也非反叛軍中一員,在前帝君暴斃天下大亂之時,便像憑空出現(xiàn)一般,異軍突起,生生斬殺了無數(shù)敵手,走向了沾滿鮮血的皇位。而私下里,也有傳言,這帝君其實是前帝君不看重的皇子,幼時送去了別國做質子,也有說他是某位將軍的兒子,御前反叛,奪得皇位。私底下,眾說紛紜,明面上所有人都默契的閉口不提。 其二,當今帝君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