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因為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所有的生死蠱,皆為半成品與殘次品,我身上的算是最后的半成品,而其他的殘次品你也見過。 沈默啞聲說道:可是昆瀟與景興寧? 沒錯,他們都是。 沈默搖了搖頭,可這些,與凜暮又有何干? 宿源歡低頭看著沈默,眸中不忍:當然是因為他也有想要救活的人 沈默急切的追問:凜暮也想要生死蠱? 宿源歡:是也不是。沈默,凜暮的野心要更大,你可要當心不要走到我和清意這般田地。 深夜。 宿源歡離開許久,沈默一直待在這里,腦海里混亂一片。 他心臟鼓動,仍舊不想就這么簡單輕易的給凜暮判了死刑。 他想到了凜暮的卦象:若為君者,亡國之命。 除了清意不停在煉制的生死蠱,那詭異變換的星象改變,是不是也是凜暮一手而為? 此時,一人飛身快速向窺極殿飛掠而去,在看到二樓臥房沒人后,來人身影微頓,便飛身上了占星臺。 占星臺邊,沈默正抱膝坐在地上,看著滿天的繁星,口中喃喃自語,并未發(fā)現(xiàn)有人到來。 那人從陰影中走出來,正是凜暮。 沈默。 沈默沒回頭,仍舊在看著滿天的星星。 沈默。凜暮輕嘆,靠近沈默,伸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感到手下的身體輕輕顫抖。 沈默終于回頭,看著凜暮。 你為何來此? 凜暮一愣,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澀,白天在光燼殿 話音未落,被沈默打斷:你白日里說的夠清楚,我也聽的夠明白。 凜暮眉眼微垂,站在了沈默身后,伸手環(huán)抱著他的肩膀,緊緊的收緊手臂,下巴放在沈默頭頂,不是曾答應我要等我嗎? 沈默雙手握緊,肩膀顫抖,卻努力保持著平靜:我被蟲蠱控制了,你可知道? 凜暮一愣,半響點點頭,我知道。 那你還敢來?不怕我殺了你嗎? 凜暮沒想到沈默早就猜到了自己是中了蠱毒,不怕。你不會。 沈默伸手慢慢搭在沈默的手上,輕聲問道:你白日里所說的,可有一句是真? 凜暮搖頭,句句為假。 沈默:既然如此,為何白日里在昆鈺面前演戲,晚上又來我這里?不怕暴露嗎? 凜暮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沈默。 沈默伸手掙脫開凜暮的環(huán)抱,轉過身面對他,因為你既不想打草驚蛇,又不想放棄我這顆棋子,對嗎?因為你被人監(jiān)視的同時,也派人監(jiān)視著他,在發(fā)現(xiàn)機會時,立刻來找我為了穩(wěn)住我,對嗎? 凜暮看著他的目光里滿是復雜難辨的情緒:你不是棋子,永遠都不是。 沈默諷刺的輕笑:你沒這么想過? 凜暮伸手強硬的抱住沈默,不再說話。 沈默與凜暮之間,終究是有了隔閡。 沈默看著凜暮,看著這張他熟悉又陌生的臉,最終側過頭去,哽咽的說道:我信你,最后一次,我等你,但別讓我等太久。 凜暮伸手輕撫沈默的臉頰,沈默,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永遠。 話落,便輕輕吻了上去。 沈默閉眼,唇上溫暖,心卻冰冷一片。 他腦海里不停的閃過那些已死之人的臉龐 最終停在了念安的臉上。 沈默雙眼茫然的盯著一處,在兩人的唇間輕聲問道:你可有害過無辜之人? 凜暮一愣,從未。 沈默伸手握住凜暮的手,用力到凜暮微微皺眉:你記得你說過的,從未。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昨天請假了! 所以今天早點更新!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付之言 5瓶;小瓜瓜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7章 你能否告訴我, 昆鈺與你,到底是什么關系?沈默摘下眼前黑紗, 認真的看著凜暮, 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一種祈求。 凜暮閉了閉眼睛, 娓娓道來。 當年的昆國,強盛不亞于如今的戰(zhàn)天, 憑我一己之力, 無法撼動昆國一分,在外,竹青、聞璞一直想要救我出去, 卻一直探不進昆國, 是昆鈺見到了我,起了憐憫之心, 里應外合, 送我出了昆國。 沈默低下了頭, 輕聲說道:昆鈺曾經可是有過心疾? 凜暮:是。 沈默:你可否利用過昆鈺的感情? 凜暮一愣,半響說道:從未我從不利用任何人的感情。 沈默下意識的反問:那我呢? 凜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伸手握住他的肩膀, 你為何會這么想? 沈默嘴唇輕顫, 想問凜暮是不是要復活秦燁, 卻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沉默,無邊的沉默。 直到凜暮離開,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第二日, 沈默去了博殿一趟,自從陳珩之死后,他還從未去看過他、了解過情況。 如今的博殿似乎又恢復成了曾經古板的模式,似乎從未有過陳珩之這一位十五歲的天才狀元出任過殿主。 沈默去問了才得知,陳珩之的尸體竟然一直沒有人來收,到如今仍舊停在了執(zhí)法堂的冰室。 最終,沈默去了執(zhí)法堂,他與陳珩之不過幾面之緣,雖后來生了齟齬,可沈默腦海中仍舊不斷回憶起初見陳珩之時他那張稚嫩的白面團子臉,那時陳珩之的眼神中,還是一派的天真和揮之不去的自卑。 陳珩之的死來的并不突然,沈默早早未他算過了一卦眾兇卦,卻一直不得解卦,卻不想,陳珩之死后不久,那眾兇卦便自動散去,原來,人死,也是解卦的一種,但這與他無關,是以,沈默并沒有增長任何壽時。 殺死陳珩之的人,沈默有些猜測也許就是那兩位副殿主也許是但執(zhí)法堂于此案卻馬虎非常,到如今,也未結案。 沈默心臟收緊,只希望他猜測的不準確,至少不是第二種,他說了相信凜暮,就一定會信任他。 許久不曾來過的執(zhí)法堂未曾有絲毫變化,如今宿源歡立場模棱兩可,清意不見蹤影,所以沈默并未通知任何人,只是用帝君黑令下了地下冰室,命令人抬著陳珩之的尸體去下葬。 沒有葬禮,沒有那些冗長的禮儀,同念安一樣,只是尋了處好山頭,便入棺下葬。 活著的時候苦難頗多,死了也沒必要在意那些虛名。 沈默突然想到 不知他死的時候,可有這一口棺材遮風擋雨。 宿源歡雖告訴了沈默許多實情,卻并沒有說明如今清意就在這執(zhí)法堂內藏身,藏在了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沈默到底是大意了。 從他一進執(zhí)法堂,清意就知道了。 他伸手撫了撫一旁不知是沉睡還是昏迷的宿源歡的臉頰,隨后向地下冰室而去。 沈默正站在地下冰室里發(fā)呆,他吩咐完那些侍衛(wèi)抬著尸體去下葬,就一直在愣神,地下寒冷的溫度讓他冷靜。 直到周圍已經沒有了他人,沈默才回過神來,他順著臺階而上,走到一半,就見出口處站了一個人。 在看清那人面貌的瞬間,沈默就握緊了袖中的深紅匕首。 清意 清意一身黑衣,靠在出口墻邊,看著他,笑了起來,仍舊是那般陽光暖人的笑容,可一想到這個人手下有數(shù)十萬條人命,那笑容便顯得怪異陰森起來。 國師大人,好久不見?沙啞的嗓音分外難聽。 沈默心下微沉下,握著匕首慢慢往前走去,此時逃避毫無用處。 清意并未動,看著沈默不斷走近。 在沈默即將與他擦肩而過之時,伸手按在了沈默的肩膀上,來了,就想這么走? 沈默渾身僵硬,他強迫自己冷著臉說道:宿源歡呢? 清意笑容不變:他啊,有些不乖,關起來了。 沈默伸手使勁揮開清意的手臂,問道:你是何意? 清意似乎不介意被沈默打開手背,收回手,說道:你發(fā)現(xiàn)了吧?你身上的控蠱? 沈默只死死盯著清意,不語。 清意笑容更大,眼神里卻一片寒光,你年紀小,意志力卻驚人,不過我剛剛又下了一只進去,雙管齊下你怕是再也掙脫不了了。 沈默一愣,只覺怒氣上頭,伸手握住匕首就向清意沖去,被清意輕松的一腳踢開。 沈默,沒有帝君戰(zhàn)護著你,沒有宿源歡護著你,你什么也不是,你什么也做不到,你的無能,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沈默趴在地上,咬緊牙關,清意那一腳用足了力道,他只覺被踢踹到的腹部,五臟六腑都要移位,卻仍舊咬著牙反唇相譏。 清意,你以為你做這一切,宿源歡就開心嗎?他只會恨你!恨你讓他背負了數(shù)十萬條人命!那些人命皆因他而死! 清意此生最恨別人提這個,當即笑容扭曲,走過去一腳踩在沈默的后背用力碾壓。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我不過謀人性命,帝君戰(zhàn)呢!你的凜暮!你的趙煥!他做的更加罪大惡極,我求命,他誅心! 你以為你們之間真的有什么感情?他那種人,不會輕易對任何人交付真心!他才是最無情的人! 沈默被清意狠狠踩倒在地上,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清意的話如同利劍,劍劍直刺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啊不對,你的帝君不是沒有感情,只不過,沒有用在你身上罷了,你以為他費盡心機的接近你是為了什么?你以為昆瀟、陳珩之為什么死?對了,還有那個戲子念安他們啊,他們的死不過都是為了救他的心頭血秦燁! 清意的腳一直在沈默背心碾壓,此刻沈默終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 清意見此更用力碾了碾,笑容猙獰。 你不是會入神嗎?沈默,你見過秦燁了吧?趙煥為了這個秦燁太子之位都不要了,好好的帝王命,變成了如今的滅國之命,你覺得,你和秦燁對他來說,誰更重要?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沈默手指緊緊的扣進泥土里,清意,我不會跟你打賭,我相信他,永遠都相信他! 清意突然收回了腳,笑容也收斂了下來,他看了看天色,似乎在喃喃自語:信任啊誰又不是一開始對一個人滿含信心,托扶信任結果呢 話落,他看向沈默,眼眸微瞇:起來! 沈默掙扎的動作一頓,眼中的光亮慢慢黯淡下去,從地上僵硬的爬了起來,儼然是被清意控制了。 去光燼殿,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凜暮在干什么,你會憤怒,會怨恨最后會殺了他。 沈默神情呆滯,是。 隨后就轉身,從清意身邊走過,每一步似乎都測量好了般一致,正是因此,才顯得詭異。 清意慢慢轉身,向著執(zhí)法堂內堂走去,他的宿源歡,還好好的躺在床上等他呢。 他倒要看看,這沈默的愛意,能有多深。 沈默一路走出執(zhí)法堂,回到了帝宮,他往常就沉默寡言,如今見人不理,也并未讓人覺察出什么異象。 光燼殿依舊安靜,侍衛(wèi)守在門外,并未阻攔沈默進去,只是在沈默背后露出了不忍、憐憫的神情。 一路穿過前殿,來到后殿,沈默站在了殿門緊閉的寢殿門口。 只聽得寢殿內,不時傳來些砸碎東西的聲音。 稍作停頓,沈默便一把推開了寢殿的殿門。 殿門大敞,內里的一切都毫無遮擋的展現(xiàn)在了沈默眼前。 只見寢殿的大床之上,凜暮被昆鈺壓在床上,衣袍散開,面色潮紅,而昆鈺更是衣衫半褪掛在手臂上,正覆在凜暮身上,地上一堆凌亂的茶碗碎片,被褥也被扔到了地上。 昆鈺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沈默,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隨即彎腰,當著沈默的面輕吻凜暮的唇角。 凜暮明顯中了藥,四肢酸軟,手臂抬起,又被昆鈺壓了回去。 昆鈺半遮在黑發(fā)下的臉頰沖著沈默,冷嗤道:看見了?那就滾吧。 沈默仍舊待在原地,黑眸中的視線漸漸從僵直變得森冷,他直勾勾的盯著凌亂的大床,盯著上面的兩個人,未動。 昆鈺伸手按在凜暮的身上,從上到下,凜暮抬起手臂揮開他的手,隨后手臂又無力的掉落在了床上,看的出已經毫無半點力氣。 你要看?好??!給你看個痛快? 說著手就輕輕解開了凜暮腰間的系帶,凜暮躺在床上,頭卻側向沈默,嘴唇蠕動,神色不明。 沈默突然動了,他從門口走了進來,踩在錦緞被褥上,踢開破碎的茶碗,站在了床邊,就這么看著近在咫尺的兩人。 突然,沈默開口,說道:我不喜歡你了。 凜暮眼睫一顫,還是未說話。 昆鈺大笑起來,那么,請你滾,好嗎? 沈默視線平移,從凜暮身上移到了昆鈺身上。 他垂在身側的手劇烈的顫抖,腦海里不斷的在叫囂著,殺了他!殺了凜暮!殺了凜暮就再也沒有痛苦了! 最終,他眸光里的情緒褪盡,再次變得無光。 沈默握緊匕首,緩緩的抬手,昆鈺皺眉,沈默,你要殺了凜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