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書迷正在閱讀:科研強國從種地開始[七零]、死遁后他徹底黑化了、殿下,見到本座請繞道、我道侶是個佛修,了解一下、全星際直播養(yǎng)我、渣男,等等我!、是但求其愛(破鏡重圓)、炮灰不想死[快穿]、永恒國度免費閱讀全文、穿成白蓮花女配的早死娘
掌柜的算完等會兒的損失,確定可以敲上一筆后滿意地?fù)P起笑容,望著一個個怒發(fā)沖冠的小少年就像待宰的小肥羊般可口。忽然笑容一斂,他狐疑地瞇起眼睛去瞧那夾在人群中的某個身影,卻只能捕捉到青衣后擺搖曳,轉(zhuǎn)入二樓,不見蹤跡。 眼花了吧,哪里會有神仙一樣的人物,就算是被整個長安城的小郎君惦記著的宋明月,也不過爾爾。 他沒有多想,開始構(gòu)思話本的內(nèi)容,上一回剛講到道觀少年初入人間世,打臉狂妄世家子弟,市場反響很好,這一回就來個化干戈為玉帛,行俠仗義斗惡霸的戲碼! * 長安里個個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仗劍軒不是可以久待之地,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空曠的二樓雅座只剩劉熙一伙人,角落里還有一個老人家抱著插滿冰糖葫蘆的草把子縮成一團,顯然也是被擄來這里。 劉熙老神在在地逗著賣書的小郎君,沒有將國子監(jiān)眾人放在眼里。 笑話!他帶了那么多打手不就防著這一天嗎?他也不怕把事情搞大,再怎么胡鬧,也絕不會有他吃虧的份。 吃糖葫蘆,你不是想吃嗎?他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送到小郎君嘴邊,小郎君卻冷淡地撇過臉。劉熙也不氣,深情款款地盯著他的側(cè)臉自己咬了一顆。 嘶!好酸! 蹬蹬蹬的腳步聲漸近,劉熙喝了口碧螺春,看也沒看便不遺余力地挖苦道:楊鈞,你這次來得可真快。 楊鈞沉著臉擋在眾人前面,冷笑道:我要是來晚半步,世子爺怕不是要把徐衍打殘?世子爺出手未免也太狠了,可想過徐尚書不會善罷甘休? 那老頭兒要是敢參我一本便去參,還怕他不成。劉熙往黃梨木椅上一躺,氣勢卻沒弱上半分,他身后的魁梧打手上前一步,一個頂倆,氣勢洶洶。 劉熙,做人留一線,把在場的諸位都得罪了對你沒有好處。 劉熙卻不甚在意地?fù)u著扇子,一派浪蕩作風(fēng):道理我都懂,但是徐衍讓我不開心了,那我就只能讓大家都不開心,于我而言這就是最大的好處。他輕慢地抬起下巴覷著面色鐵青的楊鈞,上次你搶了我看上的湘妃竹扇,今天順道把賬清一清。 真不巧,那把扇子被我賞給府里的小廝了,你想要便自己去討要吧。倒是世子爺,聽說王爺將您禁足半月,算算日子,大概還沒到時辰吧。楊鈞反唇相譏,卻見對面狂妄跋扈的劉熙忽然一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這邊的方向。 不好! 楊鈞忽的意識到什么,猛地變色。 賀洗塵混在國子監(jiān)生中聽他們打嘴炮聽得正歡,時常幫他說話的好心少年圍在他身旁繪聲繪色地科普著這兩人的過節(jié)和英雄事跡。 那個世子爺叫劉熙,是個混不吝的,你以后遇到他要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讓他看到。 哇,前兩天楊鈞明明還在我面前炫耀那把湘妃竹扇呢! 這倆人半斤八兩,都不是什么好鳥。 這少年說著說著突然吐起槽來:唉,他們碰到一起就沒好事,等一下打起架來你要小心,不要摻和進來。他大概以為賀洗塵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爺,登時憂心忡忡起來。 賀洗塵不免失笑,晃花身邊一眾人的眼:你叫什么名字? 誒?我?我嗎?少年慌張起來,支支吾吾說道,我叫曲令芳。 哦湊!竟然讓這個臭小子占得先機! 其他人不禁扼腕,早知道就不端著了! 他們這邊其樂融融地討論著各式八卦,卻忽聽前方提高了聲音:那個小子,對,就是你,給我過來! 人群中央的賀洗塵左看右看,莫名其妙地指著自己問道:我? 就是你!劉熙對他勾了勾手指,一雙多情桃花眼里眼波流轉(zhuǎn),我看上你了,我要娶你。 國子監(jiān)眾人登時一炸,賀洗塵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什么事,混戰(zhàn)突然爆發(fā),茶壺杯子砸到地上破碎,桌椅被摜到墻上。 去你大爺?shù)模?/br> 打死他丫! 敢肖想老子看上的人! 連傷員徐衍也硬是掙開其他人的阻攔,跳進群架現(xiàn)場。 這不是添亂么。賀洗塵三步兩步揪著徐衍的衣領(lǐng)子往回走。 你干什么?別拉我!徐衍像頭倔牛一樣悶頭往前沖,目標(biāo)直指與楊鈞扭打在一起的劉熙。 大哥你就讓我們省點心吧。賀洗塵把人往角落里的椅子上一按,隨手在旁邊賣冰糖葫蘆的草把子上拔下一串塞到他手里. 想要揍那個劉熙對不?行吧,你在這等著,我給你收拾他去!曲令芳早就把他和劉熙之間的破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了,賀洗塵也知道心結(jié)難解,情傷難愈,但不妨礙他為這個小孩出口氣。 徐衍怔怔地看著手里的冰糖葫蘆,熱意浮上臉頰,他曾經(jīng)多次對賀洗塵口出惡言,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以德報怨。望著從賀洗塵睫羽上漏下來的亮光,他心跳如雷,不知是因為赧然,還是被他那回護的語氣煞到。 哦對了,你付一下錢啊,我沒帶錢。賀洗塵走了兩步忽然回頭道。 徐衍: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他撇了眼身后目瞪口呆的老人驚懼害怕的神色消失了,好像只是看著那個人,便能把一切疼痛都忘記忍不住心生煩躁厭惡。 李不易長成那副樣子,便該端著些臉色,無緣無故地對人笑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想勾引哪家郎君? 徐衍頓時忿忿不快起來。 這群少年不過十五六歲,面對那些魁梧大漢如同蜉蝣撼樹。賀洗塵在山上練外家功夫練了有些時日,以柔克剛,巧勁一施,便把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大漢拂倒在地,一個,兩個疊羅漢一樣摞成小山。國子監(jiān)少年們捂著傷口震驚得說不出話,卻見他徑直走向楊鈞那個方向。 楊鈞掄著拳頭往劉熙臉上招呼去,下一秒也被回敬一拳,口腔里瞬間布滿血腥味,他吐了口混著血絲的口水,兇神惡煞又要沖上去。 哎哎,讓個地兒。 有人拍著他的肩膀,聲音懶散。 cao!誰啊這么不長眼! 楊鈞火氣一上來頭也不回把人一推,賀洗塵毫無防備地直接撞上桌沿。 楊鈞你瞎?。∏罘既滩蛔〕雎暸?。 看著點!其余人也責(zé)罵道,傷到李公子怎么辦? 楊鈞這才知道自己推的人是賀洗塵,連忙往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卻被劉熙一擊狠狠揍上肚子,登時痛得臉色扭曲地彎下腰。 賀洗塵扶著桌沿呲了下牙,心想下山后還是有些怠惰了,接著橫眉怒目地擼起袖子跑回戰(zhàn)場,撕開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后,把一臉茫然的楊鈞推到旁邊。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沒見過你?劉熙卻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笑得風(fēng)流倜儻,卻見賀洗塵已經(jīng)擺好一個漂亮的起手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了過來。 攻勢綿密如紛揚雪花,銳利得像刀刃襲來。 即使如此,也是很好看的。 劉熙不著調(diào)地走神,左肩一陣劇痛拉回他的心緒,只能連忙招架,又憐香惜玉地不敢下重手。 你最好出盡全力。賀洗塵笑了笑,好心地提醒道。 我從來不對心上人動粗。 那你隨意。賀洗塵呵呵,不再留手,右腿屈起直取對方下盤。劉熙一退再退,最后被逼到欄桿旁,臉上的掛彩隱隱作痛。 我不能白挨揍啊,你至少要告訴我名字吧!身處絕境他竟然還死性不改,這種大無畏精神讓賀洗塵不禁產(chǎn)生甘拜下風(fēng)的敬佩感。 在下李不易。他爽快地報上家門,同時一個擒拿手將人拿下。劉熙反手推過去,打磨光滑的地板積著一灘茶水,滑不溜秋,他腳下借不到力,踉蹌著站不穩(wěn),忽然直挺挺往后倒去,倒栽蔥往下墜落。 不可一世的世子爺眼中滿是驚惶不安,那身張揚的紫衣在賀洗塵面前飛梭而去,紫衣上琳瑯的蔓草紋好像伸出堅韌的枝葉,團團繞繞纏上他的手。 靠!快來幫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往前一撲抓住劉熙的腳脖子,膝蓋抵住欄桿,發(fā)出悶響,他咬牙吼道,額角憋出了青筋。 快快快!眾人也被這橫生變故嚇到,七手八腳終于把掛在半空的劉熙拉上來,一片狼藉中齊齊松了口大氣。打架可以說是少年血氣方剛,但墜樓可不是用一句小孩子玩鬧就可以蓋過去的小事。 劉熙狼狽地靠在欄桿上喘著粗氣,玉冠發(fā)髻松散,嘴上還是sao話不斷:不易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咱們擇個良辰吉日便把婚成了吧! 賀洗塵聞言只是一笑,對怒目圓睜的國子監(jiān)生們使了個眼神:此時不上更待何時,揍他! 劉熙瞪大眼睛,咦咦咦,不是已經(jīng)停戰(zhàn)了嗎? 停你個死人頭!回答他的是楊鈞砂鍋大的拳頭,眾人又鬧哄哄地擠成一團,你一拳我一拳,怒罵聲和劉熙的痛呼聲響徹樓宇。 賀洗塵坐在旁邊笑得暢快,忽而對坐在他對面卻意外沒有加入群毆的徐衍得意地眨了下眼睛,小屁孩卻撇過頭切了一聲。 嘖,真不可愛。 * 把劉熙揍成和徐衍一樣的豬頭之后,國子監(jiān)少年們總算出了口惡氣,仿佛臉上身上的傷都不痛了,一口氣能吃五碗飯。不知在誰的提議下,眾人稍微正了正衣冠,便徒步走回國子監(jiān)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上課。 你你沒事吧?徐衍瞥了眼賀洗塵奇怪的走姿,別扭地問道。 還活著。被眾人團團圍住的賀洗塵沒個正形地咧嘴笑道,膝蓋剛磕上欄桿時還不覺得痛,現(xiàn)在閑下來反而痛得一抽一抽的。 李公子要不要靠在我身上?曲令芳看起來靦腆害羞,卻意外地主動。 賀洗塵看其他人也一副意動的模樣,立刻擺擺手拒絕道:不必了,回到國子監(jiān)我會跟教諭請假,回家處理一下。 眾人的精神頓時萎靡下來,好像把劉熙揍一頓也沒那么可值得高興。 哦對了,大家都是同窗,就不要叫什么李公子了,聽著怪生疏的,叫我不易吧。賀洗塵說道。 車水馬龍的街市上各人自忙著自己的活計,吆喝的吆喝,做買賣的做買賣,無所事事的小孩跑跑跳跳,忽然都被路中央一伙青衣學(xué)子爆發(fā)出來的歡呼嚇了一跳。 第27章 且行樂 ㈣ 仗劍軒一戰(zhàn)讓世子爺劉熙和相府公子楊鈞的名頭更響了, 出了大力氣的賀洗塵反而聲名不顯,讓他郁悶了好一陣。不過經(jīng)此一役他在國子監(jiān)卻混得風(fēng)生水起, 三天兩頭就有人請客看戲聽小曲。 是去亂陵香嗎?賀洗塵問道。 曲令芳咻地臉紅,急急忙忙擺手否認(rèn):不是不是!其實我們很少去那種地方的 嗯?我怎么記得我第一天來的時候不就去的亂陵香樂游閣?賀洗塵轉(zhuǎn)過身拍了下楊鈞的桌子, 是吧?我們不是去的那里嗎? 楊鈞也慢慢紅了臉, 班上其他人欲蓋彌彰地咳著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賀洗塵。 他們不過是群乳臭未干的臭小鬼,家里管得嚴(yán),也就私底下喬裝打扮去過幾次。賀洗塵來的那天由楊鈞帶頭都想給他個下馬威, 于是心懷鬼胎把地兒定在亂陵香。別看他們都一副老道熟練的模樣, 其實心里也忐忑得緊。 也是沒經(jīng)驗, 連校服都沒換大喇喇地就進去了, 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國子監(jiān)聚眾狎妓, 家中長輩還沒來得及得知消息, 結(jié)果第二天又搞了個大新聞好家伙, 竟然還和世子爺杠上了。不用想, 月銀減半、禁足半年妥妥的,除了國子監(jiān)哪兒也別想去浪。 賀洗塵卻沒受到任何懲罰, 應(yīng)該說, 待遇更好了。 兒子你想打誰就打誰,打不過就告訴我,我?guī)湍憬逃?xùn)他老子!李驚風(fēng)摸著賀洗塵的腦袋如是說道。 Ok明白了。 賀洗塵估摸著就是殺人放火, 依李驚風(fēng)對他的縱容程度也肯定會幫他把事情搞定。不過說起來, 當(dāng)個紈绔還真不容易, 至少對賀洗塵來說是如此。想他已經(jīng)打了世子,砸了茶樓,怎么外邊就沒有一點聲響呢。 今天的賀洗塵也在苦惱如何揚名立萬。 *** 八月初一,相思節(jié)。 賀洗塵一大清早就見滿大街都擺滿了鮮花,萬紫千紅,家家戶戶敞開大門,小郎君們梳妝打扮,搽脂抹粉,渾身洋溢著熱烈的喜悅。 還有相思節(jié)這種玩意兒?賀洗塵躺在騾車上,臉上蓋著斗笠遮陽,來來往往的人也想不到將軍府的小公子就在這么簡陋的車架上。 林沉舟悠悠地駕著春香穿過鬧市,答道:相思節(jié)是長安里特有的節(jié)目,公子可能未曾耳聞,二十幾年前云起書院剛剛聲名鵲起時,便有無數(shù)士人不服其地位,群起挑戰(zhàn)。云起不堪其擾,便設(shè)了「琴棋書畫」四關(guān),只有闖過這四關(guān)的人才能進山一較高下。 好計策!賀洗塵不禁贊了一聲。 挑戰(zhàn)是弱者對強者的行徑。這么一通設(shè)陣,不但拔高了云起的身價,也無形中讓挑戰(zhàn)者處在弱勢地位,到時無論輸贏,也不過是增添云起的名聲而已。 林沉舟點頭繼續(xù)說道:后來云起書院把八月初一定為固定日期,就連云起的書生也會參加這起盛事,不過作畫太費心力,十幾年前便不再有「畫」之一陣了。每年能夠登頂?shù)闹挥辛攘葞兹巳?,也只有那幾個人能拿到云起的獨山玉。 獨山玉可是好東西。賀洗塵說道,不過他若是想要,李驚風(fēng)能給他挖來一屋子,所以呢,和相思節(jié)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能拿到獨山玉的人都是青年才俊,自然最得小郎君們的喜歡,這么多年只出了那么幾個「獨山玉君子」,你說小郎君們稀罕不稀罕? 稀罕稀罕。賀洗塵敷衍地應(yīng)了他幾句。 這「獨山玉君子」引得無數(shù)小郎君競相思,后來便被傳為「相思節(jié)」了。 賀洗塵驚嘆幾聲,最后下了結(jié)論:果然引領(lǐng)時代潮流的還是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