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書迷正在閱讀:科研強國從種地開始[七零]、死遁后他徹底黑化了、殿下,見到本座請繞道、我道侶是個佛修,了解一下、全星際直播養(yǎng)我、渣男,等等我!、是但求其愛(破鏡重圓)、炮灰不想死[快穿]、永恒國度免費閱讀全文、穿成白蓮花女配的早死娘
《虎符》劇組的盒飯顯然很不錯,天寒地凍,劇組還準備了姜湯暖身體。夏安用生菜和賀洗塵交換油麥菜,兩人也不講究,蹲在馬扎上跟場記大叔一塊埋頭吃飯,一邊吃,還一邊嘮嗑些讓旁人聽得云里霧里的不著邊際的話題。 安哥,理綜卷子借我抄一下。 不要。夏安撇了他一眼,無情拒絕。 賀洗塵把自己飯盒里的雞翅夾到他碗里行賄:只抄選擇填空。 夏安接過雞翅,態(tài)度堅決地拒絕:不行。 賀洗塵的眉毛頓時縮成一團:雞翅還我! 不還! 哇呀呀,你這個無恥小人! 夏安彎起嘴角:承讓。 呵。一聲極其輕蔑的冷嗤突然在他們頭上響起。 夏安敏銳地分辯出來人明晃晃的針對賀洗塵的不屑,瞬間不悅地沉下臉色,抬頭看站在他們面前抱臂而立的帥氣少年少年身著圓領缺袍,與賀洗塵的清雅和夏安的妍麗不同,他滿身貴氣,腰帶上系著一塊龍形玉佩,顯然不是尋常人物。 林深?陳子豫的眼神輕慢地在賀洗塵身上掃來掃去,最后敵意頗深地抬起下巴叫囂道,小心你的腿!他和喬敬言是表兄弟,性格是同出一源的不好惹。 夏安認識陳子豫,或者說,認識十二年后的陳子豫。十二年后他不溫不火,但眼前的囂張少年卻是圈內大名鼎鼎的主。粉絲多,能掐架。家里有錢有勢,用錢砸也活生生給他砸出一條紅黑不斷的星路。而且演技放在一眾要么面癱要么用力過猛的年輕演員中,竟然算是出挑的! 那個飛揚跋扈的「豫少」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十五歲小孩,但已經顯現(xiàn)出后來的桀驁不馴。 畢竟十二年了,連夏安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他只記得《虎符》是高中時熱映的電影,也和爸媽去看過一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印象。只在與賀洗塵討論劇本時,腦中不時會閃過某些或恢弘壯麗、或蕭索沉寂的片段。 原來陳子豫也在這個劇組里?看樣子飾演的應當是少年太子。 夏安潛意識里仍舊認為自己是二十九歲的大人,身體微側,已經把需要保護的未成年人賀洗塵護在身后。偏偏小朋友殼子老妖怪芯的賀洗塵還不安分,吊兒郎當?shù)貟煸谒砩希欀寄曣愖釉?,眼神直勾勾的把他瞧得有些招架不住?/br> 林深!我告訴你,你別讓我逮著!要不我把你腿打折了!陳子豫張牙舞爪地嚷嚷道。 旁邊的場記大叔滋溜完最后一口姜湯,抹干凈嘴巴笑道:哎喲小孩子還想欺負哥哥們哪?他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咂巴了兩口丟在垃圾桶里,深哥兒,你年紀大,讓著點弟弟啊,我先去忙了。 放心吧您嘞!賀洗塵的下巴抵在夏安肩膀上,和場記大叔揮了揮手后轉到陳子豫這邊,眉毛一挑,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說呢,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小朋友,來報仇啊? 夏安一聽,狐疑地撇過頭:敢情你還真的得罪過人家? 呃賀洗塵眼神亂飄,心虛地戴上毛絨絨的兜帽,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互相得罪。 陳子豫年紀不大,在家里被寵壞了脾氣,放完兩句狠話被他們忽視個徹底,臉皮有些熬不住。 喂你們他底氣不足地叫道,聲音微弱地跟蚊子哼哼沒什么區(qū)別。就算是大魔王,也有青澀、不知所措的時期。 哦。賀洗塵回過神來,見他凍得鼻尖紅彤彤的,便把自己的暖手袋塞到他懷里,你下午還有戲,別凍壞了。 陳子豫只覺得手里的暖手袋燙手得很,仿佛這是敵人的糖衣炮/彈,稍不留神就會爆炸。這是想讓我不計前嫌,背叛敬言哥?想得美! 他很有骨氣地冷哼一聲,剛想把暖手袋扔回去,就見賀洗塵把黑色的手機貼在尖尖的耳朵旁。 喂,是我,林深。 你家弟弟好像要找我麻煩。 我當然知道與敬言哥無關,但是你弟弟嘛。 你和他說說唄。 陳子豫望著伸到他面前的手機,內心五味雜陳,臉色變了幾變,接過去遲疑地叫道:敬言哥?他現(xiàn)在年歲尚小,鋒利的眉眼隱藏在稚氣的外表下,垂頭喪氣的倒顯出幾分小動物般的無助。 夏安沒聽見喬敬言和自家表弟叮囑了些什么,但好歹放下心來,暗想道,深哥兒這兵不血刃的,他好像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陳子豫,豫哥兒咱們在劇組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別老對我冷著張臉。賀洗塵好整以暇地把圍巾繞在陳子豫的脖頸,乖,既然你叫我一聲哥,哥哥不會欺負你。 陳子豫的嘴角頓時拉下去,一副「你誰?。空l叫你哥了?」的臭屁樣。 哈哈,被發(fā)現(xiàn)了。賀洗塵的最后一截指節(jié)露在袖子外,裹著軍大衣笑得沒臉沒皮。 *** 一中的高三級生沒那么快放假,教室的門窗關得十分嚴實,二氧化碳濃度悶得人昏昏欲睡。課間喬敬言接到一個電話后,神色陰晴不定,氣壓低沉得沒人敢靠近一步。班里的值日生上去擦黑板時,不小心踢到他的桌角,發(fā)出刺耳的嘎啦聲,整個人瞬間定在原地,大冷天的竟然出了一腦門虛汗。 完了。所有人都為這個倒霉蛋默哀,然后在旁邊等著看好戲。 喬敬言不耐煩地掀起眼皮不準欺負人。有人湊在他耳邊,溫聲細語地威脅道。輕飄飄好像開玩笑一樣沒多少份量,卻讓他不得不忌憚防備。 cao! 他猛地抓緊手機,在眾目睽睽之下,踏著上課鈴聲走出教室。在某種鬼使神差的意志的驅使下,三十分鐘后,一輛紅色跑車停在《虎符》劇組在山海市搭建的外景基地旁。 喬敬言身上還是上白下黑的校服,外面套了一件校服外套,瘦瘦高高的,不發(fā)病的時候就是一高冷帥哥,發(fā)起病來就一史前怪獸。喬家作為劇組最大的贊助商,探個班不還容易。 喂喂,這不對吧,你怎么又炸我? 你是地主不炸你炸誰啊? 他遠遠地就聽見賀洗塵和陳子豫的聲音,循著聲音來源看去,卻見三個穿著軍大衣的人影蹲在墻根旁,手上拿著撲克牌你來我往。 喬敬言還擔心這傻小子會被賀洗塵那只老狐貍玩弄于鼓掌之間,現(xiàn)在是咋回事?剛才還氣沖沖找人算賬呢,沒一個小時你就和人家斗上地主? 噫,你怎么又輸了?賀洗塵揶揄道。 你們合伙對付我!陳子豫不爽地吭吭哧哧,再來一局! 夏安卻把所有撲克牌整整齊齊碼好放在墻角邊上:先到這里吧。 賀洗塵扶著墻壁站起來,忽然動作一頓,挑起眉毛對陳子豫說道:你哥好像過來看你了。 陳子豫一個激靈,暗罵了一句我靠。十幾米開外的喬敬言冷臉朝他招了下手,他只能視死如歸、一步三回頭挪了過去。 他們倆兄弟長得真像。夏安雙手抄在袖子里,說話時呼出的白霧緩緩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 賀洗塵望著那邊顯然被一頓訓斥、可憐巴巴的陳子豫,好笑地搖了搖頭:性格也很像。 喬敬言似有所感,側過頭看過去。隔著人來人往、嘈雜喧鬧的過道,兩個穿著軍大衣的背影逐漸走遠。 哎,今晚我好像要死了。賀洗塵忽然輕聲說道。 是周渙之。夏安嚴肅地糾正道。 少年組的戲份只偶爾會在主演們的回憶中閃現(xiàn),篇幅不長,卻是他們人生中重要的注腳。周渙之在劇情開始前七年便飲下毒酒,醉死在瑞雪中。隨后心死的長公主豢養(yǎng)面首,太子逐漸展現(xiàn)出帝王的深沉。他們是美好的年少時期,然而最后的年少卻沾染上權力陰謀和死亡的陰影。 說起來我和你沒有一點對手戲呢。賀洗塵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周渙之要能活下來夏安沉吟了一下,那我們更不會有任何對手戲。 賀洗塵哈哈笑了兩聲,眨著眼睛雀躍地說道:長公主明天就要進組了! 怎么?你很高興?夏安問道。 高興!賀洗塵理所當然地點頭,長公主是周渙之的意中人,能和她見面,我當然高興得不得了! 但是云隱高興嗎?夏安不由得想道到底愛戀也是不一樣的。年少時純粹的歡喜不摻任何雜質,長公主把心給了周渙之,而之后種種虛偽的溫柔,只是在幻象中尋找心上人的影子。 云隱也是高興的。即使伴隨著痛苦和不堪,只要長公主對他笑一下,他原本涼薄冷硬的心,便軟得一塌糊涂。 第74章 浮木 ⑦ 聽說拍戲很辛苦, 深哥的身體受得了么?車后座的林歡剛考完試就和林掩匆匆趕到郊區(qū),手里不忘拿著小鏡子仔仔細細地給自己補妝。 他身體好的時候能打死有一頭老虎, 身體不好的時候勉勉強強能打死我, 我想大概沒問題!副駕駛上的林掩撐著下巴應道。 林歡拿起一個發(fā)卡別住額頭上蓬松的劉海:我給深哥帶了很多補品和零食, 還有感冒藥。 感冒藥是什么鬼?林掩忍不住輕笑兩聲, 若有所思繼續(xù)說道,深哥不會真的要進娛樂圈吧?那也太不搭調了。 娛樂圈勢利眼多, 水又渾,就深哥那個性子, 保不準會被人排擠。林歡放下小鏡子, 發(fā)愁地鼓起一邊臉頰, 隨后點頭信誓旦旦說道:看來我要努力賺錢成為包養(yǎng)深哥的富婆! 開玩笑?!林掩猛地轉頭笑嘻嘻道, 你的志向竟然這么遠大?深哥知道會哭的哦。 林歡漫不經心地嗆聲道:哈?那也總比你混吃等死好,咱倆誰也別說誰。 咿呀呀!包養(yǎng)林深那個小明星,是掩哥我這種富二代才能做的禽獸行徑。乖, 別戧行。兩人面對面相視三秒, 同時冷哼一聲, 撇過頭去。 只在腦中做一下白日夢還是很過癮的,畢竟現(xiàn)實中的小明星林深是隨便笑一聲都能讓他們腿肚子打顫的親愛的哥哥。哥哥要做什么事他們實在管不住,但若是有人敢妨礙哥哥的道路, 一直受他羽翼庇護的狼崽子恐怕會呲出尖銳狠厲的利齒。 * 昨晚下了一夜雪,薄雪積在黑瓦白墻上, 和著曦光揮揮灑灑地融成水。幽深的宮門外種了一顆柿子樹, 稀稀拉拉的紅葉在冷風中簌簌掉落, 紅彤彤的柿子掛滿黝黑的樹枝,面上凝著一層冰霜。 兩個華衣古裝少年和一個淡青宮衣少女裹著厚厚的軍大衣在門檻前的小馬扎上排排坐曬太陽,動作一致地仰頭看枝頭上野生的紅柿子。 應該熟透了吧。宮衣少女張洵默默咽了下口水。陳子豫看了眼她俏麗的側臉,不自在地點頭應道:嗯你想吃嗎?我可以幫你摘。 夏安伸直長腿,在積雪中劃出兩道痕跡,心想等會子深哥兒就該過來了,按他那百無禁忌的口味恐怕也要摘一個嘗嘗味道。 柿葉茶也很好喝。旁邊忽然插進來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四人齊刷刷望過去,卻是威嚴穩(wěn)重的屈洪與賀洗塵聯(lián)袂而來。褚令和夏叢一直在給他倆講戲,好不容易定下章程,又拍了幾條雪中揖禮的鏡頭,才有時間休息一下。 賀洗塵走過柿子樹的時候,踮起腳尖伸手折下一枝掛了三個柿子的樹枝:我好像聽你們說想吃柿子?他把樹枝遞到張洵眼前,眉眼在暖陽中顯得格外清雋,長公主,周四沒什么送你的,你若喜歡,便收下吧。 這是戲中周四公子對長公主舜華說的一句話,送的卻是貼身的五色長命縷。 張洵不禁失笑,落落大方地接過去,手腕上的五色長命縷從袖中冒出一點顏色:我自然是格外喜歡的。說的也是長公主的臺詞。 長公主喜歡的,都是我討厭的。夏安忽然也開口接下去,「云隱」只針對長公主的刻薄恣睢瞬間暴露無遺。 渙之為何只送舜華信物?太子舜跖原本調侃揶揄的話語此刻從陳子豫最終蹦出來 ,卻有些酸不溜秋的。這酸氣讓賀洗塵有些好笑,心想青春期的小孩春心萌動起來可還真草木皆兵,讓人不省心。 屈洪雙手抄在袖中,往小馬扎上一坐,悠悠開口:他不是把虎符送與你了?陳子豫一梗,良心頓時隱隱作痛。 戲中太子的行徑實在讓他不齒舜跖原本是被送到敵國的質子,處境相當難堪。后來周渙之之父周將軍大敗敵軍,才將他接回去。那天的餞別宴上,敵國皇子羞辱于他,令其舞劍助興,是年少輕狂、跟著父親上戰(zhàn)場的周渙之站出來解圍。 手持殺人劍,身姿凌厲,殺意騰騰,颯颯舞動間雷霆斬斷敵國皇子面前的紅木矮桌。何其囂張,何其解氣! 隱忍受氣十幾年的舜跖傾羨于周渙之的相助,兩人結為知交好友,最后卻因利欲熏心、貪得無厭,生生斷送了自己的良知和meimei的姻緣。 那又不是我陳子豫委屈地嘟囔了一聲。 他的眉目偏向鋒利,是十分霸道的長相,稍不留意便氣勢太盛?,F(xiàn)在耷拉下眉峰,卻沒尋常人該有的可憐,倒顯得他在斂目沉思,一派肅然。這孩子也是倒霉,因為這樣的長相,每次傷心得都快掉眼淚了,旁人還以為他毫無波瀾,心有城府。 賀洗塵與屈洪兩個混跡江湖的老油子哪會看不出來他真心實意的懊惱,相視一眼,會意一笑:豫哥兒是個可愛的少年郎呢。 片場上卻兵荒馬亂,墻角邊卻閑情逸致,就「軟柿子和脆柿子到底哪個好吃」爭論起來,還沒爭論出個結果,就見遠遠走來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與周圍的忙碌格格不入。 深哥!林歡一眼就從一眾錦衣長袍的少年中分辯出自家深哥,眉飛色舞地舉起手揮了揮,眼珠子一轉,乍見旁邊明麗別致的張洵,嘴角的弧度忍不住落下一點。 怎么了?還不上去?林掩抓起她的手腕,徑直往賀洗塵那邊走去,深哥,我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