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擔(dān)心什么并沒有解釋過多，他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司徒屏司瀟白不會再現(xiàn)，此時便不會去刺殺司寇令北闕陷入內(nèi)斗。

    他現(xiàn)在真正憂慮的是司冀昀的敏銳超乎他的想象，之前僅僅提了一句雷家軍與白童威的關(guān)系，他便懷疑顏榮之死令人調(diào)查雷家軍謀反之事，現(xiàn)如今又懷疑背后神秘勢力是雷家舊部，事情如果持續(xù)發(fā)展下去他的身份恐怕也將瞞不住。

    司冀昀......莫妄欲言又止。

    嗯？

    宮主......

    太子殿下！

    這時突然跳出一全身黑衣人對著莫妄恭敬的彎腰剛說出兩個字，門外又跑來一人驚慌失措的喊著司冀昀。

    兩人相視一眼大感不妙不由同時起身，司冀昀對著闖進(jìn)來的男子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童方看了一眼莫妄與身邊的黑衣男子咬牙道：西俟帝國陳兵三十萬于西境已經(jīng)逼近九龍山脈，武穆齊飛兩大將軍剛死朝廷一時派不出合適的將軍迎戰(zhàn)，現(xiàn)朝廷急招你入朝商議。

    什么？西俟帝國陳兵三十萬！回府更衣，隨本殿進(jìn)宮！司冀昀大驚失色顧不得與莫妄道別疾步向門外走去。

    等一等！

    莫妄看向暗堂護(hù)衛(wèi)便知報告的是同一件事便急急喊住司冀昀，對童方道：你想辦法告訴孔澤就說太子殿下在我這里，讓他拖上一拖，他知道怎么做。

    司冀昀一愣但是出于對莫妄的信任仍是吩咐童方按照他的囑咐做事，待童方一離開他懷疑道：妄弟，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司冀昀你不覺得所有的事都太巧合了嗎？莫妄低頭眼里閃爍著寒光，只是司冀昀正在思考沒有看到。

    巧合？

    先是文武百官莫名其妙的要求他只身赴西境調(diào)查九龍山脈之事，冀勛不會想他死，那從中推波助瀾之人應(yīng)該另有其人。

    緊接著他還未返京，禁軍統(tǒng)領(lǐng)突然被殺，禁軍城防落入白童威手里；再有宇文甾秘返京都，武穆齊飛被殺不久西俟帝國突然陳兵威逼九龍山脈，西俟帝國似乎知道北闕國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

    是誰暗中聯(lián)系西俟？宇文甾嗎？

    所有的事情在腦中掠過，司冀昀本是敏銳無比，若非事情一茬接一茬的發(fā)生致使他來不及細(xì)想，也不會經(jīng)莫妄提醒才發(fā)現(xiàn)蹊蹺，他一字一頓的冷笑道：的確太過巧合。

    莫妄撇開視線揮手令暗堂之人退下冷冷道：以現(xiàn)在來看九龍山脈之事暴露只是計(jì)劃的開始，設(shè)計(jì)令你只身前去調(diào)查，若無碧水宮令你根本無生還的機(jī)會，宇文甾謀逆的消息傳回京都，皇室處置不得他但是朝廷與宇文甾有牽扯的兩員大將被誅與其親近的其他武將也被株連，此時西俟興兵犯境朝廷一時無可用之將。西俟的動作這么快最大的可能就是宇文甾一直與西俟有著聯(lián)系。

    宇文菲菲所學(xué)功夫之事令莫妄斷定宇文甾與西俟勾結(jié)，只是

    與他們有關(guān)嗎

    不！不會的！他們絕不會勾結(jié)西俟！

    顏榮被殺呢？妄弟認(rèn)為與此事無關(guān)？司冀昀一愣，他總覺得顏榮之死不簡單，想不到莫妄卻將其排除在外。

    莫妄收回思緒目光卻不看向司冀昀：他完全沒有必要?dú)⒘祟仒s，顏榮一死白童威才是最大的受益人，由他接管禁軍與顏榮并無差別，除非白童威是宇文甾的人，但是白童威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無論皇位上是司寇還是宇文甾他都不可能封王拜侯，況且宇文甾謀逆之事成與不成還是未知數(shù)。顏榮之死應(yīng)該與這件事無關(guān)。

    宇文甾......宇文甾......

    司冀昀的眉間皺成一個川子，口中不停呢喃著宇文甾的名字，想了半晌方搖頭否認(rèn)：宇文甾想要謀反斷不會讓九龍山脈之事這么快暴露，從朝廷知道壯丁失蹤到欽差生死不明，再到顏榮之死，接著是西俟兵逼北闕，妄弟，不是我看不起宇文甾，以他剛愎自用的個性絕沒有如此智計(jì)安排這些事，我敢斷定這些事與那一心想要我死的神秘人脫不了關(guān)系！呼......

    太多謎團(tuán)僅靠現(xiàn)在的一些線索實(shí)在不能得到更多的結(jié)果，司冀昀舒展開眉輕輕呼出一口氣嘆道：多說無益，現(xiàn)如今我需盡快入朝一趟，西俟陳兵這朝堂也不知鬧成什么樣了。

    說著司冀昀攏了攏外衣快步而去，待走至大門外突然回頭看著莫妄意味深長的笑道：妄弟，你對朝廷之事挺了解的。

    第11章 小心

    莫妄瞇眼，這時剛好一束光從大門斜照進(jìn)來，司冀昀的神情看的不太真切，只看得見一雙清澈坦誠的雙目緊緊盯著他，他張嘴頓了一下道：司冀昀，小心。

    司冀昀看著他，見他眼中翻騰的劇烈情緒還沒有完全隱藏，剛才興起的試探便這樣息了下去。

    莫妄是個感情極度自制的人，這樣的一句話足以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罷了，來日方長，他相信終有一天他的妄弟會告訴他有關(guān)的一切。

    他的妄弟？

    司冀昀一怔，這個稱呼他說不出的喜歡：放心。

    司冀昀的身影消失，方才退下去的男子再度出現(xiàn)恭敬的垂手站在一邊等候。

    莫妄斂起心中的情緒，臉上恢復(fù)古井不波的樣子，淡淡掃過男子詢問道：事情做得如何，處理干凈？

    宮主一切順利，此刻司寇應(yīng)該知道他們被殺的消息，只是武林公然殺了朝廷中人是否不妥？男子低下頭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

    不妥？

    莫妄眼中殺氣頻現(xiàn)冷冷道：放心，司寇絕不會懷疑武林。

    他轉(zhuǎn)首看了一眼剛才司冀昀離開的方向，右手無意識的在懷中摸了一下：讓人盯著九龍山脈及西俟軍，令光奕派幾人護(hù)在司冀昀身邊。

    等了一會兒并沒有見男子回應(yīng)，莫妄收回目光轉(zhuǎn)向男子冷冷道：有問題？

    男子躬身回了一禮道：宮主，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人恐會造成誤會，到時......

    本座自有分寸。

    是，屬下告退。男子隱身退去。

    莫妄負(fù)手站了半晌這才轉(zhuǎn)身朝著廳中走去，腳踩在狼藉的地面上，四面環(huán)顧了一下，偌大的宅子此刻一個親近人都不在身邊，第一次覺得有些寂寞。

    宇文菲菲踏入這里，看到的便是廳中孤獨(dú)立著的身影，黑色的衣袍將那身影襯托的更顯精瘦，卻也更顯冷漠與孤寂。

    莫妄不語只是回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踏步走出大廳學(xué)著司冀昀的樣子隨意的坐在門檻上，面容依舊冷淡眼神倒是溫和不少。

    宇文菲菲緩緩向他走去又不敢她接近，她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這人是武林中怕若鬼神的那位，碧水宮主的名號在她化名闖蕩江湖的日子當(dāng)中聽過太多遍。

    十五歲繼承碧水宮，十七歲一人一劍挑戰(zhàn)各大高手無一敗績，十八歲時逢武林大難。神秘人突襲武林各派手段陰毒，毒功詭異，各派高手一一遇難，莫妄一人屠盡神秘高手五百八十余人，據(jù)當(dāng)時幸存的高手所述，賊人的鮮血滲入地下三寸有余，此時那塊地方也不敢有人踏進(jìn)成了亂葬崗。

    莫妄憑此一戰(zhàn)救下武林，冷酷的心性莫測的功力，令眾人對他又敬又怕，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這之后他一直隱身碧水宮不再出現(xiàn)。

    據(jù)說是他不屑名利只求武道，然而他雖不再現(xiàn)身但是碧水宮令一出武林莫敢不從。這也算是對他的尊敬也是對他武功出神入化的恐懼。

    只不過，想不到武林中近乎神話的碧水宮主竟然是這個看起來消瘦又有些寂寞的男人。

    你......是不是從我提醒顏榮被殺就已經(jīng)猜到了父王在京都？

    莫妄神情不變不緊不慢地掖了掖衣袖抬眉看著她，直到她承受不住后退兩步方道：宇文菲菲這些不是你該問的，你不卷入總有司冀昀保住你。

    你呢？

    宇文菲菲像是要得到一個保證似的急道：你碧水宮主此時出現(xiàn)在京都與冀昀哥關(guān)系這般好，那你會不會......殺父王？

    目光如劍，幾縷看不見的劍芒貼著宇文菲菲的脖子一劃而過，垂在臉頰兩邊的秀發(fā)落下，莫妄緩緩起身將她瞬間慘白的臉色收入眼中徐徐道：宇文菲菲，你是怕本座因司冀昀殺宇文甾還是怕司冀昀要求本座殺他？

    他背負(fù)雙手慢慢踱到宇文菲菲面前，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遍唇角微微挑起譏諷道：司冀昀一直很信任你們，可惜不論是你還是他似乎都沒有將他的這份信任放在心上。

    他？

    宇文菲菲臉色難看無比，不知莫妄口中的他是誰然而此時并沒有多少時間令她多想，莫妄的氣勢太盛，竟逼得她努力忽略的羞愧再度升起。

    司冀昀的為人她很清楚，只是事關(guān)宇文甾的安危她想得到莫妄的一個保證，至少她為了宇文家盡力了。

    莫妄退開不再看向宇文菲菲向著宅子的里面走去，宇文菲菲看著他離開，她以為等不到他的承諾，不想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眼前時，他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

    宇文菲菲，本座殺他是因?yàn)樗撍溃?/br>
    宇文菲菲苦笑，他的話將她的最后一絲希望打碎。

    是因?yàn)樗?.....該死？

    的確，在宇文甾踏出那一步開始，他們宇文家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另一邊，北闕皇宮朝堂之上

    司冀昀一離開莫妄的宅子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皇宮，待他匆匆趕來時，朝堂之上似乎因?yàn)槭裁炊鵂幷摬恍?，就連孔澤也陰沉著臉。

    司冀昀心中一緊，斂起心中思緒對著皇座上的司寇行了大禮，目光不著痕跡的看向站在首位的秦逸凡與司冀崇。

    秦逸凡倒沒什么異常，而司冀崇卻沒有這么好的涵養(yǎng)，一臉得意洋洋掃過他，目光帶著幸災(zāi)樂禍，司冀昀心下一沉不由得想起莫妄臨來時那聲囑托。

    看來妄弟還有事情瞞著他！

    司寇身形較為魁梧端坐在最高位，十八年的帝王之位讓其看上去不怒而威，低沉帶著暗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上異常清晰：太子，來的正好，對于百官讓你代父皇御駕親征之議有何看法？

    能代父皇御駕親征，震懾西俟帝國揚(yáng)我北闕皇威是兒臣的職責(zé)，兒臣自當(dāng)義不容辭！

    殿下不可！殿下身為我國太子乃萬金之軀，怎能前去冒險！孔澤出列盯著司寇反對道：陛下，先朝之列不得不防！

    眾臣低頭撇嘴，孔太傅今天是怎么了？素日里不是從來不喜歡參與這些？先朝之列？先皇與先太子？這豈不是明擺著說朝中有人會趁此機(jī)會謀害太子？

    放肆！未等孔澤說完司冀崇跨前一步，不同于司冀昀與司冀勛的俊雅，他身形樣貌更多的接近司寇，五官較為粗獷。

    孔大人的意思是北闕必?cái)。?/br>
    眾臣低頭滿臉無奈，三殿下你的關(guān)注點(diǎn)錯了。

    孔澤沒有將他挑釁的話放在心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轉(zhuǎn)向緊盯著他的司寇施了一禮道：皇上，老臣絕無此意。太子殿下身份非比尋常，此時西俟突然陳兵必有陰謀，若讓太子殿下前去只恐正中其下懷，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許是見難得參加朝政的孔澤突然為司冀昀出聲，原本一些難得表態(tài)的文官竟然紛紛出言維護(hù)司冀昀。

    司寇坐在最高的位置目光穿過所有人落在孔澤身上，帶著不易察覺的殺意：孔太傅慎言！

    老臣之心望皇上明鑒！孔澤沒有錯過他眼里的殺意，但是他不在意，他說出來就已經(jīng)猜到這樣的結(jié)果。

    三朝帝師天下學(xué)子之師的身份，即便他現(xiàn)在身居皇位輕易也動不得他。

    司寇不言看向孔澤，因他彎腰垂首是以看不見他的神色，復(fù)而轉(zhuǎn)向一直無言的秦逸凡沉聲問道：文相，你的意思？

    皇上！秦逸凡歪腰低頭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喜意，聽上去像是對孔澤的出聲極為開心：微臣認(rèn)為孔大人說得并非無道理，再者我朝驍勇善戰(zhàn)者不計(jì)其數(shù)，實(shí)不必讓太子殿下冒這個險。

    太子覺得呢？司寇的聲音更沉了。

    父皇，此次西俟無故用兵藐視北闕天威，兒臣身為儲君為國揚(yáng)威責(zé)無旁貸。

    哈哈......說得好！這才是我北闕太子！

    司寇眼神一亮，看向司冀昀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溫情，說實(shí)話這個太子不論為人還是處事能力作為太子都無話可說，然而正因如此他才會忌憚，畢竟他現(xiàn)在正值壯年，這個皇位他剛剛做了十八年，實(shí)不愿有個能力品行都在自己之上的太子。

    他轉(zhuǎn)向孔澤再度轉(zhuǎn)冷：孔太傅，你可聽見？

    說著他坐直身體對著眾臣冷冷道：先皇先太子被jian人所害，朕甚為痛心，北闕有朕一日萬不會再令此悲劇重演！

    陛下萬歲！

    此次出兵西境就有太子全權(quán)處理，太子萬不可辜負(fù)朕的期望！

    孔澤抬頭看向司寇，他話已經(jīng)說得如此明白，想不到他還會讓司冀昀出征：陛下......

    兒臣遵旨！

    司冀昀打斷孔澤的話低著頭冷笑，從秦逸凡為自己出聲他就知道這次代司寇御駕親征已經(jīng)沒有他拒絕的余地。

    秦逸凡所代表秦家一脈的文官已經(jīng)讓司寇忌憚非常，此次一直保持中立的孔澤竟然為他出聲且話里有話，不論因?yàn)槭裁粗粫钏鼮榧蓱剱琅?，原本七分的意思此時也變成十分，他親征也成定局。

    事情何其相似，前有一致同意他只身前往西境調(diào)查宇文甾，若無莫妄的相助自己絕沒有生還的可能。

    此次讓他領(lǐng)兵討伐西俟，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能從戰(zhàn)場上全身而退......那么，背后人的意圖很明顯了......他到底是誰呢？

    冀勛有意皇位卻不會讓自己送死，舅舅的行為應(yīng)該不是受他指使，那他純粹是想為冀勛掃除障礙還是其背后另有他人？

    不對！沒有任何人帶給秦家的利益會比得上自己親外甥當(dāng)上皇帝。

    從宮內(nèi)到宮外短短時間他便將所有事情在心中想了一遍，司冀昀搖頭否定秦逸凡身后另有他人的猜測。

    左思右想司冀昀依然猜不到這朝中有誰會有這等能力。

    能查到宇文甾私鑄兵械鑄造官銀，殺顏榮，利用西俟出兵之機(jī)使他出征，這一件件事情都非常人能夠做到。

    第12章 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