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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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擺擺手,讓她先去吃飯。 程芝和李從文面面相覷,坐著等了一會兒,程陽慢慢走過來,眉頭緊鎖著,滿目愁容。 他說剛才那通電話是隊友打來的。 之前刑偵隊里的一個兄弟,因公殉職了,因為工作性質特殊的緣故,轉崗后,程陽和他見面的次數(shù)不算多,但交情依然很深。 突然聽到這個事兒,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軍人最重情重義,程芝覺得再多安慰的話,在悲壯的死亡之下,都顯得無足輕重,只默默拍著父親的肩膀。 “他老家在河南信陽,我打算親自過去吊唁?!?/br> 最后,程陽下了決定。 從嘉陵到河南,坐飛機都要四個多小時,程芝擔心他的安全,很是猶豫,“我跟您一塊兒去。” 程陽搖頭,“你不去,你難得放個假,好好休息會兒,隊里還有其他幾個兄弟也要一起去,我們先集合了再過去,你不用擔心?!?/br> “可是…….” 程芝知道父親下了決定就不會更改,李從文看她神情很為難,也想提供些幫助。 但程陽全都拒絕了,最后雙方折中,把他送到機場去,直到其他幾位老刑警都來齊了,航班起飛后,程芝才放心許多。 從市區(qū)回來以后,都下午四點多了,李從文送程芝回家,兩人上網(wǎng)查了一下因公殉職的這位刑警的事跡。 他是遭到罪犯的報復,對方預謀了很久,在他落單的時候,殘忍下手,因為年齡本就上去了,體力不支,被活活打死,然后扔到了下水道。 程芝看不下去了,關閉網(wǎng)頁,閉上眼,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李從文給她倒了杯溫水。 “我每次看這種新聞,心里都很難受,因為以前我爸當刑警的時候,我和我媽也總是提心吊膽的,我們甚至不敢看新聞,生怕哪天社會頭條就成了和自己有關的事情?!?/br> 程芝捧著水杯,回想著以前的事情。 因為工作忙的原因,程陽在家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尤其是他一直在追蹤一個拐賣團伙,輾轉多年,直到程芝上高中后,案情終于真相大白。 “我初二的時候,我媽有段時間天天開車送我去學校,晚上再接我,同學們都很羨慕我,覺得我被照顧得很好,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們收到了匿名威脅信,對方說要賣了我?!?/br> 李從文聞言,猛地握緊拳,面沉如水,“這些犯罪分子真的可惡。” 都說太陽底下無新事,成年后更加明白世界并不像小時候幻想的那么好,有光的地方必定伴隨著陰影。 有人怙惡不悛,有人獨善其身,有人麻木不仁,這樣的人構成了社會的常態(tài)。 但依舊有人不顧一切的朝黑暗里掙扎的人伸出手,即便粉身碎骨,也從不畏懼。 程芝點頭,“當時我爸和我道歉,說拖累了我們,但我一點也不介意,我覺得他很勇敢,凡是在為了弱者為了光明而和危險博弈的人,都很厲害?!?/br> 李從文認可她的話,“我也很敬佩 叔叔?!?/br> “但那是以前?!背讨タ嘈σ宦?,緩緩垂下眼,“現(xiàn)在我根本無法想象,如果遭遇這件事情的是我爸……” 喉嚨發(fā)堵,她停了停,咬住嘴唇,好一會兒才松開,嗓音沉?。骸拔覒摃罎?,完全想不到該怎么辦,我知道這種想法很自私,可是對于我們家人來說,那些功勛榮耀,都不如好好活著重要。” 母親去世后,她更加看重這句話的道理。 李從文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她傾訴了許多關于程陽的事跡,發(fā)自內心的對他產(chǎn)生了更深刻的欽佩之情。 “我真的經(jīng)不起第二次和家人分開了?!?/br> 這句話更像是懇求。 程芝心里知道這些想法有些杞人憂天,但她沒辦法不去考慮,畢竟程陽也快七十歲的人了。 水早就涼了,她無知無覺的喝了一口,心也變得涼沁沁的。 李從文注意到她微微顫抖的指尖,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的堅強,掙扎,和脆弱,他全都理解,也很憐惜。 半晌后,李從文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且鄭重:“芝芝,還有我呢,我也會陪你一起把家守好,照顧好?!?/br> 她心里的負擔和愁緒,他從不避諱,也絕不后退。 手上傳來的熱度很溫柔,雖然沒有用力,卻帶著從容不迫的勇氣。 程芝垂眸,看著他的手背和起伏的骨節(jié),頓了片刻,視線凝在無名指上。 鉑金的訂婚戒指,色澤已經(jīng)暗淡了許多,透出深沉的歲月感。 這枚戒指,他戴了七年,從未摘下過。 程芝知道李從文剛才說的那些話里有多深的責任和情意,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從文。”她輕輕握住他的手,語氣真摯“謝謝?!?/br> 李從文專注的凝視著她。 男人的目光堅定而沉穩(wěn),像一束光直直照入她晦暗的心底。 平心而論,程芝對李從文的感情很復雜,既有愧疚,也有依賴,他這樣好的人,誰都會喜歡。 可喜歡與愛情之間的距離太微妙了,也許一瞬間就能跨越過去,也許一輩子都在錯過。 到了叁十多歲左右,經(jīng)濟獨立,思想自由后,才會切切實實的明白,除了親情是與生俱來不可分離的,其他任何感情都帶有搖擺不定的可能性。 她經(jīng)歷過動蕩的日子,并且至今還沒走出陰影。 生活對她來說是一艘看不見終點的船,她小心翼翼的駕駛著,只求風平浪靜,避開坎坷。 而愛情充滿了未知性,可能是漩渦,暗礁,或者避無可避的巨浪。 她不敢再靠近。 之前有人和她說,結婚了,許多困難都會迎刃而解,婚姻是希望,是避風港。 有人為了需求和利益,有人因為世俗的成見而選擇婚姻,本質是選擇一份安定的關系。 程芝心里明白,如果選擇李從文,肩上的負擔會減輕很多,他是一個合格的朋友,情人,以及合伙人。 也曾說服過自己,婚姻里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和責任感,這二者,她和他都具備。 可是她遇見過真正的愛情,所以沒辦法得過且過,而李從文也不需要這種配合與將就。 李從文離開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一個人,孤獨無處不在的圍繞著她,像一層薄膜,將她裹得有些透不過氣。 因為惦記著父親的情況,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隨便吃了點中午剩下的飯菜后,還是覺得浮躁,干脆去泡澡。 出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起了很大的風,天色也昏沉沉的,不見星月,估計又要下雨了。 擔心庭院里的那些花草,程芝隨手扯了條毛巾裹住長發(fā),邊擦邊往外走。 細密的雨水驟然傾瀉下來,砸在屋頂和馬路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驟雨迅疾,地上很快就鋪滿了潺潺的水光,到處都朦朦朧朧的。 兩道明亮的車燈無聲的劃開白茫茫的雨霧,一輛黑色轎車緩慢地停在了程芝家附近。 起初,程芝并沒在意,還以為是哪戶人家回來了。 一場雨澆下來,空氣清涼許多,她的心情也恢復了平靜。 回看到書桌上,看到攤開的教案,又提起筆重新開始做筆記。 綿密的夜雨被風吹到玻璃窗上,臺燈的光映入斑駁的水滴,折射出瑩亮的微光。 把練習冊的題和答案核對完以后,程芝晃了晃頭,脖子格格作響,乍一聽還挺嚇人的。 她從旁邊的箱子里掏出一個棉花做的按摩錘,咚咚敲了兩下后背,舒服多了。 再點開手機,看到她爸發(fā)的酒店照片,以及李從文提醒她下雨了,記得關緊門窗。 雖然再叁確認過了,但畢竟一個人在家,程芝還是很謹慎,準備再去看看情況。 房間里比較溫暖,導致窗戶上也結了層水蒸汽,程芝拿紙巾擦了兩下,看見那輛車熄了燈,依舊沉默的停在樓下。 本來還有些困惑的,這么久的停留,讓她明白了答案。 車里的人,是梁家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