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書迷正在閱讀:兒子他爹總分不清崽子物種[穿書]、為了養(yǎng)老,世界末日也能搞定、我家食肆通陰陽、月魄在天、在魔域修羅場的日子、蔣門千金、鬧喜、季節(jié)性戀流感、告辭,這個校霸太難馴、輕熟
小狐貍希望有什么能模糊她的眼睛。 眼淚也好。 血也好。 但都沒有。 她終于說:“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小狐貍低下頭,長吁一口氣,總算下定了決心。她說,“我知道了。我殺了他,我會殺了他的,為了你?!?/br> 寥寥幾句話中大概有什么地方合玉揭裘的心意,他竟然破天荒地聽了進去,并且真的放開她,向后退,不小心踢到掉落在地的畫軸,所以彎腰撿起。 “那個……是我的……”死到臨頭,荊麒印還關心這個。不知道該說他純真、執(zhí)拗還是不知死活。 小狐貍打斷他這不合時宜的聲明,一腳踏上他肩膀,將他踹翻在地。 她抬起刀。 玉揭裘準備拆開那幅畫,剛解開錦料的軸帶,小狐貍已經(jīng)趁此機會,彎下腰去,毫不猶豫,將荊麒印推落山崖??v使是玉揭裘,也沒想到她會來這樣一手。他奔上前去,卻被小狐貍拽住了衣袖。 她都想好了,留在這里肯定會被玉揭裘殺死,還不如用妖力包裹住他,推他下去碰碰運氣。 玉揭裘這時候才算真正的怒不可遏。 小狐貍被推倒在地,仰起頭來時,她的神情并不是怨恨,也沒有作弄他以后的喜悅,純粹只是悲傷與動搖。就算他不是非得要置誰于死地,但他的殘暴著實令人發(fā)指。 她逐字逐句地說:“玉揭裘,我后悔遇到你了?!?/br> 玉揭裘回過頭看她,似乎對這話并不意外。他說:“也好?!?/br> 他在這世上始終是孤身一人。 不能理解他人,也從未被人理解。 她后悔也無濟于事。后悔遇到他,至少意味著她已經(jīng)了解他。 玉揭裘想,即便不殺了她,他也可以簡單明了地活著。他過去很強,緣于天賦和異乎尋常的低底線,如今得到靈脈,往后只會變得更強。 他可以辦到許多事。 不需要非得有個原因才行,無須征得任何人的認可,只要他想,就可以把這只狐妖留在身邊。他沉浸在得到力量的自滿中,隨手將畫軸也丟下山崖。 畫卷滾落下去,軸帶解開了,那幅畫在巖壁上攤開。 上面是一名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 曙光遮蔽住了她的臉。 “變回原形吧,要回師門了,”玉揭裘露出與以往沒有任何不同的爽朗笑容,“我不需要兩個師姐?!?/br> 他們最初的約定是她陪他到師門,他就把妖丹還給她。 而如今,約定已經(jīng)徹底扭曲,恰如他們,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將妖丹還給了她,卻要讓她陪他回師門去,直到他放她走為止。 與涂紗談論未來時,小狐貍的希冀是平凡了卻此生。 如今看來,這安穩(wěn)的一潭水,終究被投入了命運破碎后的瓦礫。 小狐貍是以平常狐貍的形態(tài)走完這最后一程路的。 玉揭裘吸收了一部分靈脈,并算好了日子,往后會定期過來,直到將這份力量全部占為己有。不論他的悟性如何高,肯定不是源于家族。畢竟他比他的姑母長公主強太多了。 如今的他不用吞食她的妖丹,也能隨時揮霍大把靈力,不費吹灰之力移動只有四尾的她。 離開時,他們經(jīng)過了山下村子。 花大娘抱著花紫芳特意來向他們道謝。 花大娘還沒聯(lián)系上娘家,但已做好去往老家的打算。放在從前,她肯定也覺得神怪志異不合常理,但自打從那九死一生的魔窟出來,花大娘已經(jīng)能不顧旁人目光跟狐貍狀態(tài)的小狐貍道謝:“真的太謝謝你了!待我們安定下來,我一定將姑娘供奉起來!” “哪有供奉妖怪的,”小狐貍難得有點不好意思,這么說了,又還是偷偷問,“你真的會嗎?” 回頭看了兩圈,她又壓低聲音,麻煩花大娘請人去山坡下找荊麒印。 玉揭裘在一旁跟花紫芳說話。 他已全然恢復了被拆穿前的模樣,跟花紫芳又說又笑?;ㄗ戏汲D瓯魂P在家,但還是有基本的美丑觀念,高高興興地問花婆婆:“祖母!我可以嫁給玉哥哥做新娘子嗎?” 玉揭裘卻搶先笑著回答:“紫芳呢,就先多多吃飯,好好念書,長成大姑娘再說?!?/br> 不知情的人只會覺得他風度翩翩、通情達理。 知情的小狐貍心神不寧,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用尾巴輕輕拂過他身畔,催促他快走。 臨走時,花大娘淚眼婆娑地追上來,又對著小狐貍多說了幾聲謝。小狐貍搖頭說不必:“我喜歡親子團聚的戲碼?!?/br> 只可惜她沒能連花大叔一并救。 能將人變?yōu)榛钍男M蟲食生者血rou存活,也只會受生者血rou吸引。 打從一開始,小狐貍便知道這個辦法。只是沒人會愿意為救陌生人而犧牲自己。當時的她見到花大娘奄奄一息,本想替她了斷,卻鬼使神差放下了爪子。 阿娘一去不復返,她一直想問問的。 為了她這種不成器的小狐貍崽子丟掉性命,值得嗎? 小狐貍割開自己的身體,引走了花大娘體內(nèi)的蠱蟲。她是妖,人與妖的體質(zhì)原本就不盡相同,妖力也能壓制住。只不過會時不時疼痛不適罷了。 玉揭裘對此一無所知。 進入普壺地后,離鼎湖宗的山門便不遠了。他們在溪邊垂釣,玉揭裘回頭,看到刻意提防他的小狐貍,沒來由有點心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