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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尋思這倆人擱這兒開玉揭裘同好會呢。 沈策就不說了,吹噓玉揭裘時嘚瑟得跟什么似的,一點骨氣都沒有。 費絳琪之前那樣提醒她,她還以為她不喜歡玉揭裘呢,結(jié)果全是一路貨色。 最緊要的是,他們根本對真正的玉揭裘一無所知,甚至停留在最膚淺的階段。 小狐貍只想搖頭嘆息。 恐怕即便她揭露出來他的真面目,這兩人也絕不會信。 沈策是二師父的入室弟子,知道的內(nèi)幕稍微多點,這時候說:“玉師兄老家好像破天荒來信了來著?!?/br> 小狐貍把栗子扔進嘴里,啊嗚啊嗚大嚼特嚼,然后吐出來,從殼里翻出rou,再丟進去吃掉。聽到這個,她豎起了耳朵:“老家?” “嗯?!鄙虿哒f,“師伯交代了,他的家書一定要在師父們眼皮子底下拆。我剛好去倒茶,不小心也聽到了?!?/br> 費絳琪有點激動:“什么什么?寫了什么呀?玉師兄的身世好神秘,大家都不知道呢!” “是他姑母寫來的,好像說想跟他碰個面,和好什么的……玉師兄家里恐怕不大太平。”沈策聳聳肩,“我就聽玉師兄說不必回信。我?guī)煾竼査麨樯?,然后就沒有然后了?!?/br> “這么緊要的時候沒了?”費絳琪推搡他。 “哎呀!我倒完茶當(dāng)然得走了!總不能站那兒光明正大偷聽吧!”沈策跟她打打鬧鬧。 玉揭裘自然不會去。 小狐貍想。 傻子都想得到,這八成是場鴻門宴。 一無所獲地回去睡覺,天亮后,她準(zhǔn)備去找點東西吃,卻迎面撞上玉揭裘進了院子。 眼下她極其不愿見到他。 分明有能治病的法器,卻連試也不給她試一下。反正她不配,他已經(jīng)說過了。她是妖,哪里比得上他心尖上的江兮緲。即便她對他表露心跡,他也不放在眼里。 小狐貍沒打算躲,就站在原地,一副正面領(lǐng)教的樣子。 玉揭裘沒走太近,站定回過頭。 小狐貍不知道他想干嘛,起初表情很抵觸,但突然,她便愣住了,隨即是不確定的驚喜:“咦——” 他身后走出來了一個邋邋遢遢的老頭,左看右看,最后望見了小狐貍。 小狐貍和他對上了視線。 她記性并不好,但還沒壞到連至關(guān)重要的事也忘記的程度,此時結(jié)結(jié)巴巴地發(fā)出聲音:“爹……爹爹?” 小狐貍的嗓音也好,往常的舉止也罷,無一不透露出,以妖的年紀(jì)換算來,人類的她應(yīng)當(dāng)是個與玉揭裘差不了幾歲的少女。 然而,她的父親卻是七老八十的老人。 而且,是人。 冷眼旁觀著他們父女倆,即便是玉揭裘也舒了一口氣。 小狐貍的父親居然是人類。 人與狐的繁衍并不像尋常動物的雜交。 驢子和馬生騾子,老虎和獅生獅虎之類的定律不奏效。 小狐貍身上沒什么人的血統(tǒng),悉數(shù)繼承了母親狐貍的血緣。不過,父親仍然是她的父親。 玉揭裘在撞見大黃狗時偶遇此人。那條狗溜得飛快,逮都逮不住,這老頭步履蹣跚也想逃,卻跌倒在地。 玉揭裘還沒來得及追,率先去扶他,又替老頭正了骨,才盤問一番。 他叫李符安,是小狐貍的父親。 玉揭裘不相信。 他問:“你說說,那只狐妖叫什么?” 李符安笑呵呵地回答:“哎喲,小道長,您這就為難小老兒我了。他們狐妖啊,都是活過了一般狐貍的陽壽才起名,大家都是‘娃兒’‘閨女’的叫。您瞧,剛跑走那黃狗不就沒名兒么?我跟她們娘倆走散時,閨女還沒多大呢。” “走散?” “打仗啊!人崖添跟邊塞的外邦斷斷續(xù)續(xù),打了近百年,你年紀(jì)這么小,恐怕不知道……” “不,”玉揭裘不再扶著劍,并非出于相信眼前人,只是摸透了他的底細,的確是人類,而不是別的什么東西,“崖添的須倫騎射,我趕上了最后一趟?!?/br> 眼前看著斯斯文文的孩子,居然還參過軍。李符安有點始料未及:“哦……哦!” “不過,你今年多少歲了?” 推算起來,雖說小狐貍心智不夠老成,活過的年歲卻應(yīng)當(dāng)在百年上下。 她父親是人的話,怎么可能活到如今? “說來慚愧?!崩罘采斐鍪謥?,“孩子她娘一直想著我們一家三口能長久。偏我沒什么仙緣,她便一直分力量給我。我就學(xué)了點吐納。不知不覺,也就比旁人長壽了些。不過如今,那靈力也早已所剩無幾了?!?/br> 自始至終,玉揭裘都對他的身份抱懷疑。 但在同門的質(zhì)疑下,他還是領(lǐng)他進去了。 于是便有了這一幕。 小狐貍笑著,一下跳進父親懷里:“爹爹!你到哪里去了?過得好不好?我好想你呀!” 老頭也高興地抱住她,一時間熱淚盈眶,擦都擦不及:“好閨女,乖乖……要不是一直惦記著你,爹爹早就一死了之了?!?/br> 小狐貍一直都記得,小時候爹爹常抱著她,手工編東西給她玩。 那時候,爹爹給她做了個風(fēng)箏。 與爹爹失散后,她便時常放風(fēng)箏來想他。線都補了好幾回,最后還是被風(fēng)刮走了。 李符安哭得像個孩子,一個勁抱著小狐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