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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毛絨絨的我被魔頭追妻在線閱讀 - 第107頁

第107頁

    國君戒備,臣民人心惶惶。

    一名男子主動提出覲見時, 謝弄嶠是拒絕的。

    畢竟是男性,又和玉揭裘差不多歲數(shù),指不定就是他喬裝打扮的。

    他問太監(jiān):“可信嗎?”

    太監(jiān)卑躬屈膝, 跪在地上, 將腦袋壓下去, 好像生怕被皇帝一個心血來潮砍了:“幾個大人都在引薦他?!?/br>
    言下之意, 不見那就是得罪臣子。

    這種人一般都是那些官大貴人的門客, 這時候來說服皇帝主持大局的。

    最終, 謝弄嶠還是點頭應(yīng)允, 不過,卻要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男子蒙面, 一來就說:“若某是刺客, 陛下當(dāng)如何是好?”

    “自然是殺了你?!敝x弄嶠道。

    “那陛下便不必殺我。”男子說,“我并不是刺客?!?/br>
    “那你為何蒙著臉?”謝弄嶠問。

    “只因我年幼時傷到過臉, 面圣不雅。”那人回答得很鎮(zhèn)定。

    從那之后, 一連七日, 這年輕人時不時會來向謝弄嶠匯報四處的風(fēng)土人情。兩個人也有交談, 居然志趣相投、情投意合。

    他們談及心上人。

    年輕人說, 他喜歡的人是家鄉(xiāng)的青梅竹馬。

    謝弄嶠嗤笑一聲,道:“孤所愛慕的,是神女?!?/br>
    談及所愛,謝弄嶠總算放松了一些。他說到他們的初遇,女子從天而降,笑容明媚,令人心馳神往。

    年輕人也時不時提問。

    他們談得很愉快。

    幾日過后,謝弄嶠也對他有了那么一點好奇心。

    他說:“你將面紗摘去,讓我看看你的臉?!?/br>
    “那得容某向前走近些才行?!蹦贻p男子道。

    謝弄嶠有過遲疑,但這樣提心吊膽,每晚睡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日子,他也受夠了。緊繃的弦早已瀕臨斷裂,外加此刻終于覓得這樣的知音,他還是點了點頭,應(yīng)允道:“你上來吧?!?/br>
    那年輕男子走上前,緩緩側(cè)過頭,摘下了面紗。

    謝弄嶠屏住呼吸,坐在龍椅上,上身向前探。

    那是一張顯而易見受過燙傷的臉。年輕男子抬起臉來,看著與玉揭裘大相徑庭。

    不是他。

    謝弄嶠松了一口氣,身體也向后仰。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或許前段時間的害怕全是他多慮。

    犯下那樣的慘案,玉揭裘或許也會良心發(fā)現(xiàn)。大概會幡然醒悟,自己怎能如此草菅人命,他終究是個修士啊。再說了,他也不一定非要殺了他。

    謝弄嶠說:“你可以下去了。明日再來吧?!?/br>
    那人下去了,謝弄嶠舒了一口氣,端起茶杯,小酌一口。他仰起頭,頭一次覺得活著這樣暢快,并對未來萌生出星星點點的希望。他年紀(jì)輕輕就擔(dān)此重任,還有大好的前途,美好的日子,和江兮緲都等著他——

    喉頭突然有點癢。

    他才抬起手,血便從口中涌了出來。謝弄嶠感覺腹中劇痛?;鹿俜椀娜苏鹿诿?,夾在臂下,隨意擺弄他座椅旁的書。

    “你讀的書倒挺多,跟我?guī)煾敢粯?。”玉揭裘說。

    “你……”想問他是怎么偽裝成太監(jiān)混進(jìn)來的,也想痛斥他無恥,但謝弄嶠只問出這句話,“為何?”

    玉揭裘轉(zhuǎn)過身,刻意坐到書桌上去。他說:“那時候你不是說么?我們是一樣的。我想看看,若是稗巴沒滅國,我會變成什么樣?!?/br>
    還是解決涂紗的時候,扶乩過后,謝弄嶠曾明里暗里向他傳達(dá)出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當(dāng)時他的原話是:“你以為我當(dāng)真對你一無所知么?真可惜啊,當(dāng)初,你分明與我一樣?!?/br>
    謝弄嶠趴倒在地,又吐了一口血:“感覺怎么樣?”

    “毫無意義,不怎么樣?!弊跁郎?,玉揭裘雙腿懸空,玩似的將劍伸下去,挑起謝弄嶠的衣袍,將這位小皇帝的臉蓋上。死相早已見怪不怪,主要是不想血噴出來弄臟衣物,“下次再會?!?/br>
    之后要做的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他剛要去剜謝弄嶠的血rou,就聽到背后傳來聲響。謝靡月手中新繡的荷包掉落在地,玉揭裘直起身,左手握著兇器,臉上薄薄一層刀光劍影般的淺笑。

    “午安?!彼f。

    駙馬當(dāng)即掉頭,將妻子拋棄,只顧自己逃跑。不愧是天下人愛戴的女中豪杰,彌彌殿下怒不可遏,抽出袖劍沖了過來。

    玉揭裘甚至沒有避讓,正面領(lǐng)受她最直白的憤怒。謝靡月卻踉踉蹌蹌向后退,血淅淅瀝瀝下落,身體已然被穿透。

    她哽咽著說:“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還是被弄得污濁不堪,玉揭裘想,或許他已不再適合穿宗門的淺色常服。心和沾滿鮮血的手沆瀣一氣。

    倘若說之前都沒有任何感想,那么,熟面孔闖入視野的一瞬間,他才第一次瞳孔收縮。

    不過,也很短暫。

    瑞生那張木頭做的面孔很僵硬,象牙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悲痛情緒,即便他已經(jīng)悲傷克制不住步伐,他向前走,膝關(guān)節(jié)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老化,以至于無法支撐他再站立。

    瑞生帶著鎮(zhèn)定的表情跪倒在地。

    玉揭裘說:“抱歉?!?/br>
    他看到瑞生遲鈍而笨重地?fù)u頭,好像下一步木做的頭顱就會咕嚕嚕滾落。

    “無妨,”瑞生跪倒在那里,內(nèi)心卻在感慨這一生太過漫長,“我猜到會發(fā)生這種事,今日才跟來。不料還是來遲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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