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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大步踏進(jìn)別墅里的身影勾走了陳喬一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西裝挺闊,做工高級,陳喬一認(rèn)得這是某知名服裝品牌的限量珍藏款,很是難得。他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皮鞋锃亮,同小男孩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不難猜出,這個男人就是小男孩的父親。 注意到男主人回來的白狗嗷嗚叫了兩聲,立馬激動熱情地迎上去,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搖得極歡,高興地要順著男人的褲腳往上蹭。 只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發(fā)生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一腳踹開了白狗。 雖說這一腳并沒有直接踹到陳喬一的身上,但根據(jù)白狗被踢飛的距離以及它因痛而無法壓抑的哀嚎聲,也足以看出男人這一腳的力道有多重。 某位旁觀者魔女的眼眸逐漸瞇細(xì),望向男人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不長記性的死狗,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不要在外面沾了一身泥又跑進(jìn)來,會弄臟地毯,”男人理了理領(lǐng)帶,看向蜷縮在地上的白狗的眼神卻冰冷無比,帶著幾分狠戾,“這張地毯的價格比一百個你都要值錢,賤狗?!?/br> 場景忽然扭曲起來,隨即變換到一間亮堂的室內(nèi),高大的木質(zhì)書架并排列著,看起來像是間書房。只是整個房間看起來灰蒙蒙的,不太真切。 陳喬一知道,這是時間線更前的過往。在男人踹開它的時候,白狗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以前發(fā)生過的事。 同樣的男人,同樣的白狗,不同的是,地上胡亂丟棄著大堆的書籍,男人高高揚起手中厚厚的一本,眼也不眨地往因為害怕而小心蜷縮在地上的白狗砸去。 下一個場景,水汽蒸騰的浴室里,男人拎著白狗的腦袋,狠狠地往盛滿了水的浴缸里按。 再下一個...... 空間忽然抖動了一下,眨眼間又轉(zhuǎn)回到別墅一樓的正廳。 哭鬧著的小男孩已經(jīng)被叫進(jìn)來的傭人帶回房間,男人解下腰間的皮帶,一步步走近白狗,在白狗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就是一鞭狠狠抽在了它的身上。 男人壓根沒有收斂手上的力道,一皮帶下去,白狗身上的絨毛便滲出刺眼的紅色來。 它渾身劇烈一顫,發(fā)出痛苦的嗷叫,看向男人的藍(lán)綠色眼眸中充滿了畏懼,卻并沒有選擇逃跑,甚至已經(jīng)染上血的大尾巴,還無力地晃了晃,像是個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兒、還要一味討好父母的無知小孩兒。 只是男人看不到這些,他冷笑著。 “我讓你不長記性?!币槐?。 “把我兒子也弄成那副臟兮兮的模樣?!庇忠槐?。 “賤狗?!痹僖槐?。 “去死。”第四鞭。 “不聽話的狗東西,我養(yǎng)你有什么用?”一聲一聲,近乎虐殺式的鞭打依舊沒有停下。 ......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終于丟掉手中血淋淋的皮帶,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他垂眼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狗,表情沒有任何波動,沉聲道:“干脆扔了吧,再給天天買一條新的就是了?!?/br> - 山路崎嶇,車子一路上磕磕絆絆,行到半山腰才停下。 一個司機模樣的人先下了車,立馬小跑到車的另一邊,恭敬地替后座的人拉開車門。 待男人站定后,后備箱里染了血的麻袋被人扯出來扔到地上,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封口那端被打開,露出里面白狗的半截身體,它渾身都在不停發(fā)抖,看向男人的眼神濕潤,像是畏懼,又像是在哀求。 男人視若無睹,他慢條斯理地攏火點燃一根煙,然后隨意撣了撣煙灰,在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忽然一腳踩上白狗無力伸著的腿。 又是一聲哀嚎,伴隨著骨頭錯位、很輕的“咔嚓”聲。白狗癱倒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剛才還想用這條腿蹭我?”男人瞇起眼,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一樣死物。 他丟掉燃了一小截的煙,猩紅煙頭不偏不倚地砸在白狗染血的脖頸上,一小撮白毛瞬間化為焦黑。 男人沒有再看白狗一眼,轉(zhuǎn)身上了車。 車子一溜煙就消失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只留下奄奄一息的白狗。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迷過去的白狗終于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皮。 它皺皺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然后拖著滿身是傷的身體,艱難地向前一步步挪動。 像是想要循著來時的氣味找回它的家。 哪怕被拋棄到荒郊野嶺外,哪怕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非人的虐待。 它依舊忠誠。 場景迅速變換到別墅的花園里,剛從專車上下來的小男孩朝白狗奔來,激動地將白狗抱進(jìn)懷里,rou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它的頭,奶聲奶氣地問:“大白乖,今天有沒有想我?” 緊接著,又來到一個漆黑昏暗的房間,看起來像是個倉庫。小男孩踮著腳,吃力地將一小袋rou從開了縫的窗戶里扔了進(jìn)來:“大白,我來給你送好吃的了?!?/br> 下一秒,又變回到荒無人煙的山坡上。白狗最終失去全部力氣,無力地倒在地上。 陳喬一站在白狗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它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紅唇冷冷吐出兩個字:“蠢狗。” 山上下起淅淅瀝瀝的雨,雨水打在白狗身上,在它爬行過的地方流下一灘血水印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