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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況在下邊暗笑,小王爺上回來南昌國時,見得這邊的人喜愛吟詩作對,回去跟著文狀元學作詩,下了一番苦功,現(xiàn)下已是隨手就能拈得佳句,一個將軍府的紈绔子弟,作的詩怎能跟小王爺相比?還說什么作詩勝過小王爺就不用比試武學,算打和什么的,真?zhèn)€笑死人。 聽得蔣玄的話,唐世成估量著蔣白真?zhèn)€是善文不善武的,一時便笑道:這比武一說,卻是白少爺先提出的,我怎好推辭?白少爺,你說是不是?唐世成說著,仰仰頭看向蔣白,眼神挑釁。雖說柿子揀軟的捏有些不是我的風格,但是事關(guān)兩國臉面,只得揀軟的捏了??瓤?,最多我待會捏時,手下留三分力,不讓你太難看。 小王爺都這樣說了,就這樣辦吧!蔣白避開唐世成的眼光,用手揉著眉頭,吩咐人上筆墨。嘿嘿,小子,等著被打吧! 唐世成和蔣白對話的當口,底下眾人卻凝神想著詩句。唐世成這回帶來的人中,卻有兩個是北成國文官之后,極善作詩的,又早有準備,卻很快就各自作了一首詠蓮詩出來。反觀顧正充這邊的,除了沈天桐和賀信之,其余人等,卻還在咬筆桿。跟在顧正充身邊的少年子弟,多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就算在外有才名,也多有吹噓夸張的成份在內(nèi),這會讓他們作詠蓮詩,作是能作出來的,卻不一定能撥了頭籌,自然不敢輕易亮出來,只埋頭苦思。 白哥兒,你真會作詩?蔣青本也生氣宋建把蔣白推了出去,這會見蔣白不動聲色展了案前的筆墨,不由探頭過去悄悄道:若真不行,我讓信哥兒給你作一首,偷偷的拿過來充數(shù)。 眾目睽睽之下,只怕作不得弊。蔣白也悄悄道:放心,作出來準比唐世成的好,不就一首詠蓮詩嘛,難不倒我的。 蔣青知道蔣白一向多計謀,這會聽得她這么說,度著她有法子勝過唐世成,倒不再擔心,只眨眨眼道:平素沒見過你作什么詩,這會聽你的口吻,恍然覺得你是一代詩仙似的。 唉,我平素藏的太深,你們都沒瞧出來。蔣白左手順了順筆尖的毛,把筆放在墨硯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吸墨,裝模作樣作飄逸詩仙狀。嘿嘿,前幾日外婆來了,我給外婆剝蓮子吃,外婆興起,隨口吟了一首詠蓮詩。我一時纏著問外婆是誰作的詩,外婆嘿嘿笑著說道是一個世外高人作的,除了她,沒其它人知道這首詩。既然只有外婆知道這首詩,我這會拿來用用正合適。咱不會作詩,架不住咱記憶力好,外婆念一遍,咱就記住了喲! 蔣白因要假裝筆下這首詠蓮詩是自己嘔心瀝血之作,自然寫一個字就停頓一下作沉思狀,再接著寫下一個字。她這里還沒寫完,沈天桐和賀信之并北成國兩位小才子,已把詩稿交到一位評官手里。接著其它人也交了詩稿上去。計了一下,不過九首。文官一首一首的看過,念了一遍,評了沈天桐和北成國小才子梁佑的詠蓮詩為最佳。待評完,便等著唐世成和蔣白交上詩稿。 賀信之見蔣白咬著筆桿,似乎憋不出來一首詩,不免又再作了一首詩,待要偷渡過去給蔣白充數(sh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眾目睽睽之下,要作弊卻不容易,心下不由大急。論起來,唐世成是三舅唐至禮的兒子,卻是自己表哥,無奈他是北成國的人,自然幫不得。白哥兒是自己姑姑賀圓的女兒,卻是表姐,就憑這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自己也一定要幫她的。他這里暗暗度量,少不得頗頗抬頭看向蔣玄和蔣青,待見蔣玄看過來,一時兩只手指捏在一起比了比手勢,意思是要把團好的紙條想法彈向蔣玄那邊,讓蔣玄想法接住,悄悄遞與蔣白。 蔣玄見得賀信之的動作,卻緩緩搖了搖頭,手掌彎起,覆在面前的幾案上。賀信之見得蔣玄的動作,繃得緊緊的背卻松懈了下來,玄哥兒既然說一切盡在掌握中,這自然是早有準備,倒不用自己cao心了。 沈天桐也瞥見了賀信之和蔣玄的動作,一時也暗松一口氣,把早團在手里的一首詩又放進懷里。雖說自己平素看蔣白不順眼,卻不能眼看他被唐世成壓住,這會蔣玄既然說一切盡在掌握中,自己且靜觀其變,若有必要再出手。 宋建一時意氣用事喊了一嗓子,一心想讓蔣白出丑,這會見眾人臉色凝重,卻知道不妙,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若是蔣白勝得唐世成便罷,若是勝不得,丟的不單是蔣白的面子,也不單是將軍府的面子,這丟的,還有南昌國的面子呀!自己怎么就熱血上涌,不顧一切了呢?現(xiàn)下想挽救,也挽救不回了。除了盼望蔣白突然文思泉涌,作出一首好詩來,別無他法。 唐世成先前卻是作過好幾首詠蓮詩的,這會也不費心思,只把自己先前作過,未及外傳,又得了師傅贊賞的一首詩錄了出來,呈到評官手上。評官一看,唐世成的詩作倒還不錯,不亞于沈天桐和賀信之的詩作,不由看了蔣白一眼,唉,將軍府的哥兒一向只會舞刀武槍,什么時候會作詩了?這次只怕要讓唐世成撥頭籌了。 見得唐世成交了詩稿上去,蔣白紙上似乎只有兩句,眾人不由全轉(zhuǎn)頭看向她,暗暗心急。 一陣微風拂過,滿池蓮花輕顫,蓮香醉人,蔣白吸了吸鼻子,在眾人的眼光下,突然奮筆疾寫了兩句,丟下筆,抬頭道:寫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