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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溫佩說過許湘眉是她最要好的姐妹,按道理說,許湘眉應(yīng)是她的伴娘。可她不僅拒絕了,甚至結(jié)婚那日,人都不在場。謝柏寧只記得當(dāng)時溫佩格外惋惜,倒也沒有往別處想。 難道早在那個時候,她就喜歡自己? 她真不是說玩笑話。 謝柏寧急急踩下剎車,輪胎已經(jīng)壓過線,他差點闖了紅燈。 緊握著方向盤,他看向外面,等到變成綠燈了,謝柏寧發(fā)動車子。 腦海里面思緒萬千,電光火石之間,浮現(xiàn)出一個小鎮(zhèn)的輪廓,許湘眉站在一家陶店門口,回眸輕笑。只是一幕,很快消滅。 這個畫面讓謝柏寧心口一滯,他卻怎么都想不起有這回事,搖搖頭,不由嘆氣。 他和她的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她第一次說喜歡他,在謝柏衡與姜昕結(jié)婚那天。 宴席過后,賓客散去,一對新人也回了新宅子,幫著大半天應(yīng)酬,謝柏寧覺得比自己結(jié)婚更累。他喝多了酒,搖搖晃晃回自個兒的獨院,剛要進門,忽然發(fā)現(xiàn)角落里盛開的桂樹下坐著個玲瓏身段的女人。 他朝她走去,認清人,“湘眉?” 她抬眼,微微醺紅的臉,眼里盛著星星點點的水光,瞇著看他。 他問,“你怎么在這里?!?/br> 她嗤嗤的笑,“我來看看你,你今天很高興?” 那會兒她還蓄著柔順的長發(fā),聲音軟軟的,看上去似乎很委屈。 謝柏寧心想,這姑娘喝醉認錯人了,把他當(dāng)成謝柏衡了。 他感到心酸,彎身準(zhǔn)備扶她起來,她卻順勢圈住他的脖子。 她把頭埋在他胸膛里,喃喃道,“我好喜歡你。” 雖然這句‘我好喜歡你’又輕又軟又動聽,但謝柏寧根本沒當(dāng)回事,一個醉鬼認錯人表錯白,隔天他便忘在腦后。 ☆、第9章 第二次完全是個意外。 那天是個下雨天,謝柏寧代表父親去出席一場玉雕展覽,給優(yōu)秀的藝術(shù)家頒獎。儀式結(jié)束過后,在展館門口碰見許湘眉。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她迎過來拖住他的手就走,“太好了,你當(dāng)會兒我的男朋友。” “等等……”謝柏寧停下來,掙開她,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 許湘眉眨著眼睛,興味十足,“旁邊的商場正在舉行情侶公主抱大賽,好像很有意思,我們?nèi)ネ嫱鎲h。” 謝柏寧聞言笑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這樣恐怕不太好?!?/br> 她說:“你是不是擔(dān)心我的體重?放心,我很輕的,不然現(xiàn)在先試一試?” 說著,她張開兩臂,挑著一雙桃花眼。 他沒有動,“我不是這個意思?!?/br> 她若有所思,片刻,站直了,“不管,我就是想?yún)⒓舆@個比賽,你得陪我。” 謝柏寧一愣,微微吃驚,她竟然也會耍賴皮。 他忍不住笑出聲,好脾氣的道,“第一名的獎品是什么?我可以買來送給你。” 她撇嘴,“沒勁兒,我不要獎品,只想玩游戲。” 謝柏寧顯得為難。 “哦,名不正言不順是吧?”她恍然大悟,拉長了尾音,接著眉色飛揚的對他說:“反正我也很喜歡你,要不這樣,我們成為真的男女朋友?” 謝柏寧:“……” 她雙手揣在衣兜里,目光泠泠的瞧著他,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對視半晌,謝柏寧不得不妥協(xié)。 她高興極了,那對澄澈的眸子彎得像月牙,明亮閃耀。整場比賽,她面上的笑一點沒落下。 最后,謝柏寧得出一真一假的結(jié)論。 她很輕,是真的,因為他們輕松贏得頭籌。 她喜歡他,是假的,人家姑娘隨口胡謅罷了。 第三次嘛,權(quán)當(dāng)玩笑話,做不得數(shù)。 A市不小,但謝柏寧常去的地方不多,得意酒吧算一處。 那會兒謝柏寧剛喝下一口酒,就聽見身后有人叫他,一回頭,許湘眉踩著高跟鞋不緊不慢走近了。 他輕晃著酒杯,眼里浮起星星點點的笑意,“還真是巧?!?/br> 她在他旁邊坐下來,開口就說:“我喜歡你,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她看上去很清醒,目光清亮,表情認真。 謝柏寧覺得奇怪,下意識往四周看,果然瞧見不遠處的一桌人眼神曖昧,滿臉看好戲的樣子。 甚至有個年輕男人咧開嘴,對他舉了下杯子。 他問她,“玩游戲輸了?” 她瞇著眼睛,沒有承認。 他說:“哦,懲罰是表白?!?/br> 她搖搖頭,“不止表白,還有別的。” 他疑惑,“嗯?” 她戲謔道:“還要跟你喝交杯酒?!?/br> 舉手之勞,謝柏寧沒有拒絕,當(dāng)然,更不談放在心頭上。 第四次,他收到她寄來的一封情書,有點兒啼笑皆非,根本沒有深究。 情書里,沒有收信人,除了落款寫著她的名字,便只有沈從文先生寫給張兆和女士的一句情話。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謝柏寧看過便放在一邊,心想這丫頭是不是寄錯了,他不是她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當(dāng)然,那一手行云流水的鋼筆字,他反而不吝贊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