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高中嗎？鄭南與覺得這幫同學幼稚得像初中生，高三了不好好學習整這套東西。他長腿一邁，緊走兩步和齊祺并排，拍了他一下：“齊祺?！?/br>
    齊祺被拍了肩膀嚇得差點摔倒，扭頭看見是鄭南與，沒說話，點點頭加快腳步往教室走，顯然不愿意跟他并排走。

    “誒……”被甩在后面的鄭南與撓撓頭，也不好再跟。

    早自習是語文老師的，剛開學還沒有試卷，就讓課代表領(lǐng)大家念課文。鄭南與余光看齊祺，他也翻著書，只是嘴巴動不出聲。正式上課前，齊祺遞給他一張便簽紙。

    鄭南與接過來，是一張手抄的課表，筆記很工整，連時間段和老師姓氏都標了出來。這會兒他又不明白齊祺到底是好相處還是不好相處了，送自己課表行，打招呼一起走不行。“謝謝你啊，字兒挺好看的。”

    他把便簽紙貼到桌子一角，看齊祺反應，對方果然不說話，微微搖頭，臉卻紅起來。

    “啞巴，”陳駿突然向后伸手，“給我根筆?！饼R祺從筆袋里掏一根給他，他甩回來，“要藍的?！?/br>
    鄭南與給了他一根：“我有?！?/br>
    陳駿這次回頭了，說：“謝謝哦。”眼里沒半點那個意思。

    語文老師是個感性又激情的女老師，講著課總會跑題，還愛點同學讀課文。好在她有意無意，總繞過齊祺，點些周圍人回答問題。鄭南與是新來的，她這節(jié)課就頻頻點名。鄭南與是無所謂，沒想到身邊齊祺怕得夠嗆，把頭往書堆后面藏。

    “你怕老師點你??？”他耐不住寂寞，和齊祺搭話。

    齊祺眨巴著大眼睛，點頭。

    “可她只點我不點你。”

    “知道……她不點我，”齊祺用氣聲說，“也怕?！?/br>
    鋸嘴兒的葫蘆開了口，鄭南與新鮮，他還想再說幾句，被語文老師又點起來?！班嵞吓c，你的理想是什么？”她顯然又講到激情處，不滿新同學走神。

    全班同學看他，鄭南與也沒怯場，很從容地說：“我以后打算當警察。”

    語文老師很高興，著重表揚他：“不錯，看看人家，你們現(xiàn)在就知道當網(wǎng)紅當明星，有點追求！”

    底下同學又笑：“老師，我們就想發(fā)財啦！”

    “發(fā)財？什么都不做干等著掉餡兒餅?。俊崩蠋熌眠@幫小混蛋沒辦法，“你們得好好學習，都高三了，別光想發(fā)財，得想發(fā)財?shù)穆纷影?！?/br>
    鄭南與說：“路子不正的可能會被我抓了?！?/br>
    底下笑得更厲害了，好幾個同學說求他到時候手下留情。老師維持了下課堂秩序，讓鄭南與坐下了，“考警校分數(shù)可不低，你得好好努力了。”

    下課了又有好幾個同學來聊天，大部分是找陳駿，然后就是陳駿同桌的女生方寧，聊一會兒自然會把話題拉到鄭南與身上。

    方寧問他：“你是不是成績很好?。课衣犝f警校都是六百多分的?！?/br>
    鄭南與謙虛地說還可以，讓班長打了岔：“他是Z省轉(zhuǎn)來的，那可不吊打我們？咱這兒的卷子對他來說so eazy?。　?/br>
    另一個女生問：“那你想考什么專業(yè)??？”

    鄭南與早有打算：“刑偵方向吧？我想考公安大學，以后當個刑警啥的?！?/br>
    “兄弟，帥啊?！币粋€男同學捏他肩膀，“草，你這肩真結(jié)實，怎么練的……怪不得體育老師剛看你就讓你做體委?！?/br>
    上課鈴打完同學們散開了，鄭南與才發(fā)現(xiàn)齊祺拿著水杯一直站在那里。他很快理解了對方是因為怕擠進人堆才接完水后一直站在后面，等人散了才敢進來。

    不至于膽子這么小吧？他側(cè)過身子，齊祺小心翼翼擠過去，一點都沒碰到他?！澳愫檬莅??！编嵞吓c下意識摸了一把人的腰，寬大校服遮著也能感覺到側(cè)面有多細，和自己對比簡直是根小樹苗。果然他一上手齊祺就彎了腰，撲回自己的座位，耳朵紅紅的望他。

    “……癢?！饼R祺解釋道。

    陳駿仰頭倒在齊祺課桌上，枕著他的筆袋：“齊祺，這么喜歡跟新同學說話啊？”

    齊祺抿嘴不說話了。

    “我們才說幾句？他話這么少也叫多？”

    陳駿不得不又把眼神分給鄭南與一點，“看跟誰比了，跟啞巴比，多一個字兒也叫話多?！闭f完，他不知是有意無意，把齊祺的筆袋弄到了地上。

    齊祺趕緊鉆到桌子底下?lián)欤P袋沒拉上拉鎖，散落了一地的筆，鄭南與幫他撿。

    “……”齊祺蹲在課桌的陰影下，眼睛很黑，嘴唇微動。

    上課后鄭南與收到一張小紙條，寫著“謝謝你”。鄭南與看他一眼，寫“你很怕陳駿？”，齊祺回他“嗯”。

    “他欺負你？”

    這回齊祺連寫都不寫了，跟他點頭。

    鄭南與寫“怎么不反抗”，寫完又擦掉了，他覺得齊祺是受害者，都已經(jīng)這么可憐，再質(zhì)問簡直是對他的詰難。于是把紙條撕掉扔進垃圾袋，從包里找出塊巧克力給齊祺，表示安慰。

    中午吃飯時，鄭南與問齊祺：“吃飯去嗎？”齊祺抬眼看他，眼睜得溜圓，連劉海下的眉毛也抬起來，顯得很驚訝。

    “可以嗎？”

    “為什么不可以？”他感覺齊祺的表情就像救助站里等待被領(lǐng)養(yǎng)的小狗，可能是他的眼黑多，眼型也偏圓。說詳細了大概是那只小拖把似的白色串串，渾身臟臟的，撥開劉海眼睛卻很亮，鄭南與沒能收養(yǎng)，送給了另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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