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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不去?!?/br> “為什么不去呢?南與,你和mama說,你是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嗎?” “沒有,我知道你去局里和支書談我工作的事了?!彼Z調(diào)平和,用詞很委婉,聽不出生氣。拉面店的上餐極快,這會兒已經(jīng)端上來,齊祺把筷子擺好,將沒有香菜的那碗推給他。他用嘴型說謝謝,齊祺就用滿是擔(dān)憂的大眼睛望他,用嘴型問他有沒有事。 沒事,鄭南與早已過了生氣的點(diǎn),對這件事他有的只是無力和自認(rèn)倒霉,但對上齊祺的眼神,他還是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電話那頭鄭母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承認(rèn)這件事,最后還是說了:“爸媽是不想你這么拼命……太危險了,你住院時媽整夜整夜睡不好,就怕你突然哪天就沒了?!?/br> 鄭南與很耐心的聽完mama的擔(dān)心,他不動筷子齊祺也不吃,就看著他。 “……南與,你要去維護(hù)正義的話,也有很多人去的,那么多警察,不缺你,你就下來歇會兒吧?!?/br> 鄭南與說:“不是這個職業(yè)需要我,是我不能沒有它啊?!编嵞高€要說什么,也被他打斷了,“媽,我在和朋友吃飯,掛了。 掛掉電話后齊祺仍很緊張地看著他:“你不要難過……” 鄭南與敲下他拿著筷子又不動的手說:“先吃飯?!?/br> 第31章 齊祺像必須下達(dá)指令才做事的人偶,鄭南與催了他才動筷子,可他還是吃不安生。兩人只安靜吃了半分鐘,鄭南與就感到對方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瞟。他默數(shù)一二三,抬頭,果然逮住還沒來及收回眼神的齊祺。 他還沒說什么,齊祺先道歉。 “對不起,”齊祺低頭盯面了,筷子攪兩下碗,“我聽見就……我吃快點(diǎn)?!?/br> 鄭南與說:“你還是慢點(diǎn)吃吧,燙。我又沒有背著你打電話,想說什么就說嘛,你是不是要安慰我?” “上次和含嬌說話的時候,我就聽了……我怕你想不開……” “齊祺,”鄭南與夾了片牛rou放到他碗里,“安慰我總得看我吧?你低著頭,我以為你話都是說給面條的。” 迫不得已,齊祺抬頭,他實(shí)在不愛和人對視,看人眼睛會心慌。但能看到鄭南與一副放松微笑的表情,他又有點(diǎn)放心。他是想說出些什么,可能想到的都是自己都羞于說出口的雞湯,一時十分氣餒。但鄭南與盯著他,他不能什么話都不說。 “阿姨這么做不好……”齊祺又把頭往碗里埋了,“你能不能先不看我,你看我,我說不好?!?/br> “好好,不看了。我吃面,你也是,邊吃邊講。” 齊祺于是拿起筷子,不知道是先吃還是先說,他沒法同時干兩件事。他決定先說了,但還是拿著筷子裝裝樣子,抬眼確認(rèn)鄭南與是真不看他了,就大膽地盯著對方的發(fā)旋說話?!班?,阿姨肯定是有她的苦衷,但我也不了解阿姨,我還是……啊,也不是說很了解,很久沒見了,但是我,額,高三的時候還是……走得比較近的。”他加了許多限定十分謹(jǐn)慎地說,“比起阿姨,我還是更了解你?!?/br> 齊祺看到劉海下鄭南與的眉毛挑了下:“是最近的關(guān)系,齊祺,高三的時候我跟我媽還沒跟你熟呢。” 得到承認(rèn),齊祺有點(diǎn)開心,他用筷子沾了點(diǎn)湯含在嘴里,嘴角揚(yáng)了幾秒。 “嗯……阿姨對你的關(guān)心,是有點(diǎn)不夠,她不懂你的想法。你,你有時候太體諒他們了,他們又沒有體諒你……我想,你是不是,應(yīng)該讓他們知道你的想法呢?”他試探著問,“你其實(shí)有怨言的,對吧?” 鄭南與抬頭,他最近一直沒有去剪頭發(fā),原來的寸頭留到了劉海擋眼睛的程度,他把劉海撩上去露出額頭,很突兀道:“我是不是該剪頭發(fā)了?太長了?!?/br> “???”齊祺愣了下,隨后很認(rèn)真地說,“長點(diǎn)的,好看。” “是嗎?那我只剪個劉海兒?!闭f完這句他才講,“當(dāng)然有怨言了,但憋太久,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br> “你沒和含嬌聊過嗎?額,我的意思是,她也比較了解你……” 鄭南與苦笑下:“算聊過吧,但她這個人很愛較真,我要是說我苦,她一定得找出比我更苦的人證明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這可能是她安慰人的方式吧,但我其實(shí)不太想聽這些,道理我都懂,實(shí)際上我也有寬慰自己的辦法,說出來無非是想倒倒苦水……我們分手也有這個原因吧,有時候我真的只是想有人聽一下就好了?!?/br> 齊祺著急道:“我聽的!” “我說太多你不會壓力大嗎?” “我聽了你會壓力小嗎?”他更關(guān)心這個。 “會,我會變得特別輕松……”鄭南與摸了下齊祺的腦袋,“像在學(xué)校cao場,睡一覺那么舒服?!?/br> 齊祺是與翁含嬌截然不同的人,也不是非要對比,但在鄭南與心里這兩人對自己來說有某種相似的身份。他和翁含嬌有很多交流,在交往前他們就是經(jīng)常深夜聊天探討話題,關(guān)系才一步步拉近。翁含嬌有許多有趣辛辣的觀點(diǎn),他們會爭論很久,有關(guān)是否存在絕對的公平,娛樂至死的時代還能否安靜……誰也說服不了誰。他們針鋒相對度過了大學(xué),進(jìn)入了工作。這時鄭南與覺得他果然還是太大男子主義,他有時候真的只想感嘆星星很亮,不想討論多少光年遠(yuǎn)的星星是不是已經(jīng)爆炸滅亡,翁含嬌很好,但兩人相處下來會很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