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停一下吧，我去見個(gè)朋友。”

    “那里？”女士指指前方紅綠燈。

    “對(duì)?！?/br>
    外面的街景是如此熟悉，即使隔著雨霧也可以看得清。付嘉下車，跑車揚(yáng)長而去，剩他一個(gè)人拿手擋在頭頂走進(jìn)雨中。

    也說不清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之又回到那個(gè)小區(qū)。他心里想，這房子自己總歸也出了租金的，有資格回來看一看。

    現(xiàn)在是白天，看不出樓上亮沒亮燈。

    小區(qū)還是老樣子，不過就變得更差了。樓道里小廣告又添一層新的，墻皮掉了幾塊，樓梯拐角多出不少煙頭。他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上去，外套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不太舒服。

    到門口，靜聽了一陣，依然不確定里面有沒有人。付嘉想起那時(shí)候趴在門口，里面靜姐收拾屋子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自己不敢進(jìn)去，貓?jiān)跇翘莸攘艘煌砩?，就連這樣的狼狽記憶也覺得懷念。

    拿出鑰匙擰開門，灰塵和潮氣撲面而來。

    太久沒人住了。

    可是玄關(guān)有雙鞋，而且是男士的。

    付嘉滿臉愕然地頓在原地，愣了三秒才走進(jìn)去，結(jié)果一眼就看到主臥開著的門。

    “書原？”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

    沒想到走出來的是邱越。

    倉促間付嘉臉色一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邱越擰著眉滿臉不快，見他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后看，說：“別看了，書原不在?！?/br>
    付嘉心臟咚的一聲提起又落下，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沒能說出話。

    原來邱越在房間里打包，幾口紙箱子外加一個(gè)行李箱已經(jīng)整理好了。付嘉站在門口攥緊手：“這是我家，誰給你的鑰匙，你怎么亂動(dòng)我的東西？”

    “你家？”邱越哼了下，頭都沒有轉(zhuǎn)回來，“我進(jìn)的是書原房間，鑰匙是他給我的，我動(dòng)的也是他的東西。你要是不滿意，跟他說去?！?/br>
    “他人呢，”付嘉臉色蒼白，“怎么不自己過來拿?！?/br>
    “他想不想見你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付嘉感覺到自己脈搏突突直跳，仿佛有刀在自己心臟里亂劃。他強(qiáng)忍住難受說：“我沒問你這個(gè)，我問你他人呢?！?/br>
    邱越停手瞥了他一眼：“真不巧，我也不知道?！?/br>
    油鹽不進(jìn)的一個(gè)人。

    付嘉沒有辦法，只能走到另一間去，發(fā)現(xiàn)原來放在自己那邊的衣服也都不見了。一瞬間的痛苦像拳頭一下砸過來，他意識(shí)到分手后的徐書原態(tài)度有多決絕。

    打包好以后邱越徑直走過來：“你現(xiàn)在檢查一下，別到時(shí)候又說我拿了什么不該拿的，借機(jī)去找書原?！?/br>
    “不用了?！?/br>
    自己還沒有那么不要臉。

    “那行，那我走了?！鼻裨剿λκ帧?/br>
    “等等！”付嘉卻突然想起一樣?xùn)|西，走到客廳一看，果然沒有了。

    “原先擺在這里的那個(gè)相框呢？”

    邱越對(duì)他的問題充耳不聞，動(dòng)手把箱子全擱到玄關(guān)，然后開始打電話叫人上來搬。付嘉攔住他：“我問你我的相框呢？”

    “什么相框，我不知道?！鼻裨椒鏖_眼前的手，走到一旁繼續(xù)打電話。

    付嘉怔了一下，拿起剪刀就要開箱檢查。邱越上來阻止：“付嘉你有病是不是，我說了沒有沒有你聽不懂人話？”

    “原來就擺在客廳，不是你拿的誰拿的？”

    “你胡攪蠻纏是吧！”

    爭搶間刀口猛地劃過虎口，付嘉疼得縮回手，鮮紅的血順著虎口滴到紙箱上，可他還是不松。邱越被震到了，沉聲吼：“你不要命了？！”

    “放手?！备都温曇羲粏?，雙眼通紅，眼神卻出奇的倔強(qiáng)，“那是我的東西?！?/br>
    邱越擰緊眉：“告訴過你了，我沒見過，找也沒用?！?/br>
    他沒撒謊，相框真的不在箱子里。付嘉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最后卸掉力氣坐在地板上，看著手上的傷口沉默。

    幾個(gè)人上來把箱子一件件搬下樓，臨走前邱越看了他一眼。付嘉抬起頭，滿臉失魂落魄。

    “他還回不回來？”

    “回來干什么，再被你爸羞辱一次？”邱越說，“四年前我就勸過他，別去找你，他不信。結(jié)果怎么樣？差點(diǎn)被你爸告到法院去。”

    付嘉微微張嘴，睜大眼睛看著他：“你在說什么？我……我聽不明白?！?/br>
    “少跟我在這裝模作樣的?！碧岬酵虑裨侥抗飧淞耍白锟?zhǔn)拙褪悄?，還有你給他的那幾萬塊錢。那些錢他拿著去給他姥爺救命用，結(jié)果最后錢沒了，人也沒了，可你爸非說錢是他從你手里騙來的，不還就要告他。事情的原委別人不知道你知道，他需要你的時(shí)候你人呢？你他媽人呢？！”

    邱越把鑰匙狠狠砸到地上：“付嘉你他媽把他害慘了，知不知道！”

    接著就是門砰的一聲。

    付嘉愣了半晌，全身血液慢慢僵冷，靠在鞋柜邊很久很久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

    第40章 他回來了

    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

    客廳很暗，付為民臉色黑沉地坐在沙發(fā)上。付嘉看見了，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跟父親問好，反而步伐遲緩地走過去換鞋。

    “一晚上又跑哪去了，連個(gè)電話都不知道打?！弊龈赣H的等了兒子一宿，火氣正旺。

    “隨便走了走?！?/br>
    付嘉慢吞吞地返身樓上。他覺得有點(diǎn)冷，想早點(diǎn)回到房間把濕衣服換下來。手摸到扶手時(shí)卻聽他爸嚴(yán)聲問：“是不是我一把那小子放回來，你們倆就又迫不及待搞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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