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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徐書原出院了,但飯還得吃吧?付嘉沒消沉太久,照樣做好飯帶到公司去。 炎夏來臨,六部依然是最能加班的一個部門,十點(diǎn)前基本沒人,所以不會有誰看見他上去放吃的。但是謹(jǐn)慎起見他沒給自己做,中午還跟其他人一起下樓吃,以免引起同事的懷疑。 一連送了好幾天徐書原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不過付嘉認(rèn)為沒有反應(yīng)就是好的,畢竟以書原的性格不愿接受肯定早就找他了。 那天中午付嘉去15樓有事,因?yàn)椴幌肱鲆娦鞎蕴匾饫@道走。走到茶水間,余光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頓足,視線偏過去。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還是看得清,徐書原往垃圾桶里扔了兩個飯盒,里面飯菜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膭佣紱]動過。 付嘉愣在原地。 的確可以上前質(zhì)問,但他根本不敢。在徐書原轉(zhuǎn)身之際他匆匆逃走了。 回到工位,王松堅調(diào)侃徐書原:“扔了就對了,黃曲霉素吃了致癌知不知道,這么熱的天放一整晚哪還能吃啊?!?/br> 徐書原坐定面朝電腦。 王松堅嘖嘖兩聲:“怎么就沒人給我送愛心外賣呢?本人也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fēng),不比你差很多嘛。” “這么喜歡明天你吃?!?/br> 王松堅抬眉:“真的?” 徐書原一言不發(fā),全神貫注處理工作。 王松堅斜著眼:“瞧你那小氣樣?!?/br> 收到付嘉的消息時他在開電話會議,他盯著屏幕,少頃皺起眉。 “徐經(jīng)理,有事想請教你。晚上九點(diǎn)樓下廣場不見不散。” 公司內(nèi)部消息沒法屏蔽,付嘉是深思熟慮過的。 九點(diǎn)多的廣場上路燈明亮,旁邊長街車流如織。徐書原到的時候付嘉已經(jīng)在了。他低著頭,腳底輕輕踩著一片樹葉,手里的背包快要垂到地上。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眼神慢慢聚焦,然后嘴角很艱難地掛上了笑。 “還以為你不會來了?!?/br> “下班正好路過?!毙鞎x得不近。 “這樣啊?!备都文樕系穆淠婚W而過,望了他一眼又把眼睛垂下去,“那是我自作多情了?!?/br> 徐書原察覺他情緒似乎不太對,看了眼時間,問:“這么晚有什么事。” “你身體好點(diǎn)了吧?”付嘉目光落在地上的某處,虛空空的,“我本來想去看看你的,但你上次不是說讓我別去部門找你,所以我就沒去?!?/br> 身后經(jīng)過一個熟人,跟徐書原打了聲招呼。徐書原應(yīng)完才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付嘉:“以后不用給我送吃的,有這個時間不如顧好自己的生活,不用浪費(fèi)在我身上?!?/br> 付嘉目光猝不及防地一顫,扯著嘴角笑了笑,“好吧?!鳖D了頓又問,“你嘗過沒有?” 徐書原沒接話。 付嘉輕聲:“我就是想讓你嘗嘗,畢竟……做得很辛苦。” “替我謝謝你家的保姆?!?/br> 他搖頭否認(rèn):“不是我家保姆做的?!?/br> 徐書原抬起眼睛,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以為他又在做戲。但他臉上的失落不像是假的。 他從背包里翻出一袋保健品,遞到徐書原眼前:“這是我用自己的工資給你買的,你收下吧,對胃病有好處?!?/br> 徐書原沒接。 付嘉上前一步放在他腳邊:“收下吧,這個藥我不能吃,你不要就浪費(fèi)了?!?/br> 徐書原想阻止,伸手碰了他左手一下,他吃痛地收回,然后抬眸看了徐書原一眼,不等提問就輕聲解釋:“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不要緊?!?/br> 他左手中指跟食指上都纏著大號的創(chuàng)可貼,一個在關(guān)節(jié)一個在指尖。徐書原偏開臉,沒有細(xì)看。 兩人靜默了一陣,好像無話可說。最后是徐書原想結(jié)束這種情形:“你說有事要請教我,什么事?!?/br> 付嘉遲鈍地喔了聲:“我要選下一年的項目了,想問問你Mark許跟Elvis劉兩個經(jīng)理哪個比較好。” “這種問題你不應(yīng)該問我,應(yīng)該問你們部門的人?!?/br> 付嘉默住片刻,垂下眸:“我跟你最熟,所以才問你啊。” 徐書原吸了口氣。 這個人永遠(yuǎn)知道怎么讓自己心軟,永遠(yuǎn)知道哪里是自己的軟肋,辦法多得是。 “Mark為人比較直,Elvis給假期更大方。兩個都不錯,不過我建議你選Mark?!?/br> 付嘉順口問:“為什么?” 徐書原面無表情,側(cè)著身沒有看他:“Elvis喜歡男的,當(dāng)然如果你另有意圖也可以選他。” “……喔……”付嘉有些詞窮,“我沒有什么意圖,你誤會了,我不喜歡男的。” 徐書原像被誰刺了一下,面容驟然冷峻。付嘉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急急忙忙挽回:“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說我不喜歡男的,但我喜歡你,就是、就是我只喜歡過你,男的女的加起來就你一個,是這個意思?!?/br> 說完也覺得自己實(shí)在太不知羞恥,到現(xiàn)在還在講這種話,簡直有點(diǎn)沒臉沒皮的,于是提起背包匆匆走掉了,連再見也沒說。 徐書原一臉平靜地看著,把付嘉的局促跟無措全看在眼里。他眉心先是緊擰,過了很久才慢慢松開。 起碼在這件事上他們是很公平的,這或多或少算是種安慰,對他這四年多時間的安慰。 第48章 不搬走,沒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