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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尋山在線閱讀 - 第60頁

第60頁

    風(fēng)裹著雪穿林而過,群山轟鳴。

    第43章 就到這吧

    萬國飯店,火樹銀花。

    盛綏眼看著賓客盡歡,自己卻有些乏了,撐著精神跟人應(yīng)酬。這家想做華東市場、那家想立足華南,或是哪哪又在糾結(jié) X 國聯(lián)會給的好處…… 盛綏一一搭著話,一邊盤算著合作的可能性,一邊不住往外瞅。

    這都九點了,小孩怎么還沒到?難不成在加班?

    樓上不知在辦什么晚宴,歌女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飄進窗戶里。唱的是《月圓花好》。

    “浮云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忽地,鑲金琉璃大門被推開。

    年輕人帶著一身的寒氣,出現(xiàn)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賓客皆是一滯。

    季維知腳步沉重,面色鐵青地走到光下。在座有人聽過他與二爺?shù)牟缓蟼髀?,見他這副模樣都不敢惹。

    “哈,原來是季少校吶!今兒是二爺生日,您也來沖喜呢?來我這坐坐?”

    有機靈的陪笑著上前來勸他,生怕他在眾人前鬧事。

    季維知冷眼望去,嚇得那人往回一縮。

    周圍人都跟商量好似的,依次閃開了,讓出一條路來。

    盛綏也意識到不對勁,等人走近了,壓低聲音問:“你這是怎么了?”

    季維知不答,仍舊冰冷地,聲音像在寒霜中淬過:“盛綏,七年前,你為什么要幫我?”

    雖然是沒頭沒尾一句話,但盛綏立刻了然。

    壽星一下子成了犯人,嘴唇抖了抖,“盛權(quán)找過你?!?/br>
    陳述句,帶著早該如此的解脫感。

    “是。”

    盛綏一開口就是沙啞的嗓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他都說了什么?”

    “他說你接我回家,是因為你出賣了我爹媽。” 季維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張悲傷的臉,刨根問底。

    窗外的歌聲好生婉轉(zhuǎn),唱的是江南情意,精致迷離。清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并蒂蓮開……[1]

    季維知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快掐到rou里。心里卻在想,求求你,否定我。

    季維知如今不知道自己想聽實話還是假話,只一個勁兒在心里求著,別肯定,求求你,說句 “不知道” 我就信你。

    然而對面的男人好殘忍。他低著頭,嘴唇都失了平時的顏色。

    季維知見對方不答話,那點希望徹底熄滅了。

    他忽然爆發(fā),拽著盛綏的衣服,猛地往墻壁上一推,“說話!我家的事,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盛綏被背后的涼意冰得清醒萬分,又痛苦萬分。他實在無法面對年輕人的眼睛。

    “有。”

    殘忍的回答。

    驚訝,悲傷,難以置信…… 更多的是氣憤。諸多情緒涌上來,季維知氣得渾身發(fā)抖,雙手緊緊抓著男人胸前的衣服,揪出一道道皺褶。

    “所以,你找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是因為你覺得愧疚?”

    盛綏眼里深不見底:“是?!?/br>
    依舊是短短一個字。

    “勤盛原來真是我爹的東西?” 季維知眼睛紅得不像話,卻倔強地沒有落下淚來,話卻開始語無倫次了:“為什么…… 前朝給你們家的那些封賞用著還不夠嗎,一定要靠搶別人的東西?盛綏…… 為什么啊!”

    盛綏徒勞地阻止:“別這樣?!?/br>
    “那你告訴我應(yīng)該哪樣?” 季維知深吸一口氣。

    對方又沉默了。

    季維知最不愛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仿佛什么都是為自己好,可又什么都不說。

    就像當初臨出國時那樣,明明是因為受重傷,明明還有自己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的苦衷,可這個人就是一直憋著。

    舊仇新賬一起算,季維知攥著拳頭:“我爹連命都給出去了…… 你說過你很尊敬他……”

    可還是說搶就搶,哪有這樣的?沒有這個理。

    盛綏當初寫 “萬事殊途,但此道不孤”,季維知本天真地信殊途同歸。然而殊途就是殊途,盛綏是盛權(quán)的兒子,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走上同一條道。

    “之前,你有那么多機會可以跟我說實話,你為什么不說?” 季維知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往外蹦話,“沒有什么比你盛家的財富更重要是嗎?哪怕是我,也是利用后就能丟的東西,是嗎?”

    盛綏動了動嘴唇,最終只是緊閉上雙眼。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再說小孩正在氣頭上,他要解釋的事情太多,季維知沒法冷靜地聽。

    “盛,尋,山?!?nbsp;這表字很少有人叫,如今被季維知一字一句咬出來,竟像是染上了窗外的霜雪,“我之前還以為我對你而言,多少是不一樣的?!?/br>
    季維知說著,忽然高高地揮起拳頭,惹得在場都sao亂起來。

    因為有盛綏的默許,沒人敢攔這小兔崽子。好在盛綏的家丁還算懂事,適時把一眾人都請了出去,就說抱歉招待不周,還請大家早些回去,以免誤了宵禁。

    不消一會屋子就空了。偌大的飯店,一片死寂。

    盛綏毫不避閃,甚至微微湊近那拳頭,巴不得一下打得越狠越好。

    早在他們第一次重逢,盛綏就欠了季維知一下。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本以為再也不用還了,沒想到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盛綏數(shù)著秒,等重拳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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