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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關(guān)上門離開,但沈熹想到眼鏡還架在周言諭的鼻子上,于是就轉(zhuǎn)身躡足走了進(jìn)去,他用雙手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取下周言諭的眼鏡,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周言諭手中的那本日記本,不知怎么的心微微一動,便順手抽走了日記本,周言諭沒醒過來,就代表他是真的累了,沈熹注視周言諭此時一點防備都沒有的睡顏片刻,努力忍住想伸出手去捏他臉的沖動,換成替他蓋上毛毯,這才離開。 周言諭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充滿了橘黃色的暖暖的燈光,他轉(zhuǎn)頭朦朦朧朧中看見了一個人的背影,周言諭并未戴眼鏡,但直覺這個人是沈熹。 沈熹此時坐在書桌前正專注地看那本日記,日記是周言諭寫的,他當(dāng)時之所以有寫日記的習(xí)慣,還是源于不肯開口說話的緣故,六歲他們倆都還沒念小學(xué),沈熹也不識字,不過卻樂意找周言諭嘮叨,周言諭雖然不開口,卻聽得很認(rèn)真,也會打手勢回應(yīng)沈熹,后來他們開始認(rèn)字了,周言諭就開始給沈熹寫字條,例如問他中午想吃什么,晚上要去哪兒玩什么的,大概是八歲左右,沈熹有一次發(fā)病了,周言諭才第一次出聲叫了沈熹的名字,也是那次開始,周言諭就不需要再給沈熹遞紙條了,但那時他除了沈熹之外,還是很少開口,卻多了寫日記的習(xí)慣。 不過就算是日記,他也肯給沈熹看,所以這本日記本沈熹其實是看過的,只是時隔太久,現(xiàn)在重新看又令沈熹覺得津津有味,這時他正看到一篇關(guān)于“時間膠囊”的,周言諭是這樣寫的: 最近流行一種游戲,叫“時間膠囊”,于是跟沈熹也玩了一次,不過沈熹改了改內(nèi)容,說不如埋下二十年后想要跟對方說的話,我想不出來二十年后的自己會是什么樣子,只是無論多少年,我都想陪著沈熹,現(xiàn)在沈熹就是我最親的人,醫(yī)生說沈熹的心臟一出生就破了一個洞,可是沈熹又不肯要我的心臟,不過仔細(xì)想一想,如果我的心臟換給了沈熹,他肯定會嫌麻煩,不僅嫌麻煩,還會不允許我做這個,又不允許我做那個,免得我給他添麻煩,他這個人最怕麻煩了,所以認(rèn)識了兩年他什么都沒告訴過我,真是令人傷腦筋。 對了,我知道要寫什么給二十年后的沈熹了,不知道沈熹會寫什么給我?我的心理醫(yī)生跟我說,要我別再抓著過去的事不放,他說那是陰影,要想辦法跨過去,沈熹發(fā)病的那一次,我總算明白了醫(yī)生的意思,我的爸媽已經(jīng)離開了我,我不能讓沈熹也離開我。 第15章 十五 日記續(xù) 沈熹看到這里,聽見身后傳來細(xì)微的動靜,他回過頭,就見周言諭正在摸他的眼鏡。 “你醒了?”沈熹起身走到床邊,膝蓋擱上床越過周言諭,長臂一伸就把床頭柜上的眼鏡放進(jìn)他的手里。 “唔……幾點了?”周言諭揉了揉眼睛,才將眼鏡戴上,他才醒的迷糊樣通常只有短短一瞬,沈熹忍不住又去揉他的頭發(fā),這個習(xí)慣也是很小的時候就留下了,周言諭不肯開口說話的時候,沈熹為了告訴他自己不介意,叫他不用著急,每次都會用這個動作來安撫他,那時的周言諭自己其實也很緊張,他不說話不是因為故意不開口,而是心理的問題,見沈熹跟他說了那么多,他總會擔(dān)心沈熹因為他不肯開口而生氣,所以每次都緊張兮兮地跟在正要離開的沈熹身后,然后沈熹就會習(xí)慣性地摸摸他的頭,讓他別著急,慢慢來,而到了現(xiàn)在,沈熹再這樣做,周言諭也從來都不會抗拒,雖然現(xiàn)在早已沒了安撫的意思,可類似這樣的肢體接觸仿佛成了再自然不過的狀態(tài),兩人自己幾乎都不會意識到這樣的接觸是不是帶著什么用意,恐怕最親昵不過如此。 “十點了,奶奶已經(jīng)睡下了?!鄙蜢浯浇堑男σ馊鐫i漪,一圈一圈溫溫柔柔地蕩開了,周言諭看著這樣的笑容,有種想去捏他嘴角的沖動,不過沈熹已經(jīng)退開了一步,而他自己又才坐了起來,錯失了良機,便只能開口道:“怎么沒叫醒我?” 周言諭才睡醒的嗓音聽來低低啞啞的,沈熹回答他道:“難得看你睡得那么沉,舍不得?!闭f著他便問:“餓了吧?雪姨特地給你留了菜,我去幫你熱一下拿上來?!?/br> “不用,等我一下,我洗把臉跟你一起下去?!敝苎灾I邊說邊下床,走進(jìn)盥洗室里。 沈熹轉(zhuǎn)身又拿起日記本,一面看一面等周言諭出來,就見周言諭接著寫道: 二十年后,沈熹和我都二十八歲了,不過醫(yī)生說了一件我不愿意接受的事,所以“時間膠囊”這個游戲能不能完成,現(xiàn)在的我們還不知道,我不太愿意去想這個問題,沈熹看出我的憂慮,提議不如就放在十年后,但我還是想見到二十八歲時的沈熹,便沒有答應(yīng)。反正我都想好了,沈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就算萬一他真的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不讓我跟,我也會偷偷地跟,我想等他看到我這樣寫后,肯定會說我jian詐,對不對,沈熹? 所以萬一我們不在了,不能在二十年后把“時間膠囊”挖出來,我就特地畫下了一張地圖來指路,說不定有人在整理我的遺物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它,不過也有可能被其他人不小心先一步發(fā)現(xiàn)并挖走了,二十年,應(yīng)該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或許連我們自己都已經(jīng)忘了這回事,誰知道呢,反正老天是知道的,無論如何,有祂替我們看著呢?,F(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怪祂了,祂帶走了我的爸爸mama,卻讓我又遇到了沈熹,沒有讓我孤零零一個人,我很感激祂。沈熹也說,活一天就是老天的饋贈,要開開心心地活著,就不會覺得遺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