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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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里頭,安嬤嬤拄著拐杖從外面進來,嘮嘮叨叨數(shù)道:怎么沒見秋紜那丫頭?都這個時候了,屋后頭也沒人打掃,一會又要去去廚房準備點心了,我兩天沒上這里來,你們一個個便懶散起來,連個地也不掃了 秦玉甄倚在長榻上,把個竹繃子小心取下來,然后拿著這塊總算繡好的絹帕子左右瞧了又瞧。 卉兒瞅瞅門外,說:可不得了,這老太太記性不好,嘴也越來越瑣碎了,前兒才告訴她秋紜去老宅那邊了,今兒又來數(shù)落了。 秦玉甄眼睛看著手里,你在這里說什么,還不去扶嬤嬤先回去,再去把地掃了。 卉兒把手里東西放好,嘀咕道:屋里不過去了幾個人,這里事事就落在我頭上了,早知道這樣,我也去老宅那邊挑幾樣輕省的差事了。 秦玉甄今天心情好,她也懶得和這丫頭計較,掃了地,再順路去廚房把點心拿來。 卉兒憋著一口氣又不敢聲張,扭身噔噔噔就出去了。 這是一塊荼白色的絹絲手帕,上面繡著兩粒圓圓紅紅的相思子。 因為秦大小姐的繡工實在入不了眼,在幾個貼身丫鬟溫言婉述連哄帶騙的勸說下,她才終于放棄了繡一枝并蒂蓮的打算,轉(zhuǎn)而繡了這兩個實在沒啥美感的相思豆。 秦玉甄親手把它整整齊齊疊好,不論好歹,這可是她秦玉甄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的,里面有她一場女兒家的心事。只要那人不嫌棄,這繡什么的其實也沒關(guān)系。 陳青醁進東院的時候,院里沒人。她挑了簾子進屋,正好看見秦大小姐手里拿著一個東西出神。 秦玉甄聽見動靜抬起頭,陳青醁對她微微一笑,秦大小姐叫我來有何貴干? 秦玉甄看了看她,說:這衣服好了,你去試試。 陳青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原來一個衣匣子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冠靴帶,那最上面是一件緙金絲寶藍色外裳。 這都是秦大小姐特意替她選的。 你現(xiàn)在穿的薄,就直接套上我看看。秦玉甄說道。 好。陳青醁低眉順眼,展開衣服后慢慢穿好。 秦玉甄細細打量著這件新衣,她勾起一縷散落在耳邊的鬢發(fā),起身走了過去。 袖子長短還行,剛剛過手,袖口我讓人改成了七寸,看上去卻好看多了 兩人離得近,陳青醁靜靜地聽著她說。 秦玉甄伸出手,將她身上的紐襻一個個系好,你覺得呢? 第34章 信物 陳青醁還能說什么, 左右就一個字:好。 秦玉甄給她系好了衣裳, 便退后一步細細端詳, 別的都好, 就是這下擺稍微 陳青醁走過去,把放在手里攥了很久的小魚兒遞了過去。 嗯?秦玉甄看著她。 我來這里這么長時間了,也沒送過什么東西給你。陳青醁有些磕磕巴巴: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 若是,若是你看不上, 我陳青醁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竟然這樣說不流利。 秦玉甄見她有些窘迫, 于是手伸過去拿起那小東西。她細細看著, 唇角不自覺泛出一抹如水的溫柔來, 怎么想著送這個給我了? 陳青醁見她收下, 便露出一絲清淺的笑,也沒什么, 就是看著喜歡,想著你大約也會喜歡, 所以 秦玉甄眼波流轉(zhuǎn),她把那魚兒拿在手心里, 我很喜歡。 我也有東西要送你。她把自己繡的那塊絹帕拿出來。以后, 你可不能再去要旁人的帕子了。 陳青醁低著頭怔怔地接過來,這是一塊繡制并不精巧的絹子,不但樣式不好看,就連針腳看上去不太均勻, 上面兩顆紅紅的相思豆下還歪歪扭扭繡著一個小小的甄字。 這是秦大小姐親手為她繡的。 陳青醁拿著這塊絹子,心里某處柔軟似給觸動,她鼻子一陣發(fā)酸,這算相互贈送定情信物了吧。她抬起頭,內(nèi)心甜澀參半,甜的是秦玉甄用情至深,澀的是她情感所托非人。因為從一開始,她陳青醁不但要騙她的財,還要騙她的心。 兩人四目相對,秦玉甄眼中有無限的繾綣情深,那眷戀過水有痕,一進她陳青醁眼里,便在她心中蕩起了層層漣漪,把她的剛剛才起的徘徊和愧疚蕩的無影無蹤。 她被秦玉甄看的神思恍惚,一時就沉浸在了其中不可自拔,她心里忽而空茫忽而又悸動,秦玉甄只一眨眼,她的身體就像走了魂一樣沉沉浮浮飄飄蕩蕩。而那顆心,也早已去了千山萬水之外。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也不知多久之后,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翠鳥的啼叫。陳青醁一下子像是猛的被人打了一個悶棍后霎那間清醒了過來。 這,這衣裳試好了。陳青醁急急忙忙解開襻子,我,我該回去了。 有些東西太過遙遠,遠得甚至碧落從不敢去想象。 秦玉甄眼里的溫情不變,她靜靜地看著她手忙腳亂脫下衣裳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春日里天色明朗,園子里的山石磊落,幽綠嫣紅。陳青醁走了一路,一直走到那個蓮花池邊才停了下來。 她剛剛心慌意亂手忙腳亂,走的時侯卻依舊不忘將那絹子拿著。 相思子,相見相思,相伴相依,地老天荒不愿割舍。 陳青醁臉上似笑非笑,她心中覺得難過,她想不要,卻舍不得不要。這些酸楚和隱忍誰又會知道。 陳青醁左右掙扎,明知天命無緣,自己又能怨得了誰。 池子那邊已經(jīng)落了一地的杏花。前幾天還開在枝頭迎風(fēng)搖曳的花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片雪白。 樹下,正有一個人拿著鋤頭在樹根下翻著。 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 這是誰的詩陳青醁已經(jīng)忘了,她收回目光,眼里的痛苦一閃即逝后慢慢恢復(fù)了平常的冷淡。 她轉(zhuǎn)身走的時候,微微揚起了嘴角,只是,那嘴角下卻不易察覺地露出了一絲嘲諷。 樹下那人瞥見陳青醁慢慢走遠了,這才丟下鋤頭,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初一一過,秦府上上下下就開始忙碌了起來,這天早上,太陽才微微露出一點點頭,秦府里面就開了大門。 前院里,幾個粗做的婆子正抬了幾擔水打掃庭院,不但把門窗擦得雪亮,就連四周那水磨磚墻也拿水擦得干干凈凈。 何義今天一起床就開始忙,后天就該過大禮宴請賓客了,雖然前多少天就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準備,但事到臨頭,卻總還有不少大小事情要處理。 他剛從桌上拿了幾本賬冊出門,外邊階下就已有幾個人等著了。 何管家,何管家,今兒又有幾家禮單送進來了,你看,這還禮的錢是現(xiàn)在去支取還是等明兒再??? 我看看,幾家? 何義接過禮單說道:那就現(xiàn)在去,你們照著先前的賀禮錢還禮就是。另外打發(fā)那些轎夫馬夫的腳錢,你都備好了沒?要盡量預(yù)備點。 何管家,你放心,那些錢我都弄好了,只多不少。 何管家,老宅那邊齊管事叫人來問,那對紫檀繡花鏡屏怎么還沒送過去? 何義解下一串鑰匙,那鏡屏就在庫里,你去叫幾個人用馬車送過去。你們要小心著點。 知道了,何管家。 何義一說完,就拿著幾本賬冊趕緊去了賬房。 其實不單前院忙,這南院里邊剩的幾個丫鬟也忙,翠竹才收拾了桌子,又要開始準備收拾衣裳了。 本來這院的丫鬟婆子就不多,前幾天把桃兒杏兒和幾個嬤嬤都派去老宅那邊,這院里的事雖不重,但七七八八的瑣碎事卻一件都少不了。 翠竹在屋里翻箱倒柜,又開了兩個大衣裳匣子,冬天的那些厚的,夏季那些單的,再加上去年小姐給姑爺新做的那些還沒來得及穿的,靴帶襪子鞋子,林林總總,整出來的已經(jīng)裝滿了兩三個大箱子。 這些都就要先送去老宅的。 再有不久,等小姐出了閣子,姑爺和她在那邊住下,以后還會不會經(jīng)?;貋砹恕0?!這日子,一日過了一日,便再不回頭了。到時候,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跟著過去。 翠竹感慨一聲,剛要說些什么,一抬頭,卻見人已經(jīng)躺在搖椅上睡著了。 翠竹走過去,將飄在地上的絹帕撿起來,她心下有些納悶:這上面不就兩顆紅豆么,這能有什么好看的,也值得天天拿在手里不放。 第35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 三月底的時候, 一連下了好幾場春雨, 到了初六初七, 天色才稍稍有些好轉(zhuǎn)。直至到了初九這天, 幸喜天色卻晴,風(fēng)掃薄云,土暖泥肥。 一大早, 東院里的幾個丫鬟就進進出出端水端茶伺候了。秋紜洗了手從屋外進來,卉兒幾個正準備衣裳頭飾, 又要開匣子找釵子耳環(huán)珠花,找裝著胭脂膏子的鑲銀邊盒子, 一個個忙的不可開交。 今天秦府大開宴席, 凡贇州城稍有些頭臉的都會趕來捧場。自辰時開始, 就陸陸續(xù)續(xù)有賓客上門了, 秦府門前,駿馬穿梭, 彩車華輦來來往往。從前廳一直到后院,男賓女眷, 滿滿當當?shù)臄[上了上百桌酒席。 后廚里,滿案的豬羊魚雞不說, 昨天上午又殺了兩頭肥水牛, 除了山珍野味外,又是美酒佳釀各色新奇的果子糕點。反正不論價錢貴重,那銀子,真正花的像淌水一樣。 前大廳里, 到處一派喜氣洋洋,從上賓席數(shù)下去,就單單一個正廳里就足足擺了整整齊齊一十八桌,除了這里,左右兩邊跨院,后進的幾個小院,也都安排了席面。來的客人多,不但秦府幾個院里的丫鬟要忙著出來招待客人,就連那些稍稍體面的婆子都要出來端茶倒水。 陳青醁今天換了那身圓領(lǐng)藍色緙金絲外裳,她站在那里,清秀淡然。 因為主家人口少,作為堂親的秦天望也要忙著招呼來客。他見陳青醁臉上帶著笑和人談笑風(fēng)生,便見縫插針地堆著笑走了過來。 恭喜容少爺,賀喜容少爺! 陳青醁收起笑容,淡淡道:秦少爺,你說說我何喜之有? 咳咳,秦天望討了個無趣,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走開了。 這邊又來了好幾個客人,來人走過來笑著拱手道:容少爺,恭喜恭喜。 多謝多謝,請。 容少爺好福氣,再有幾天就該和秦大小姐喜結(jié)連理了,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真是天設(shè)地造的一雙璧人。 陳青醁浮起笑意連連謙辭,幾位客氣,請,請。 此時大廳里的上賓席已經(jīng)坐了大半,除了本地那些有名望的大鄉(xiāng)紳,衙門里也來了不少人,那位和秦家有過齟齬的知府王大人雖然沒有親自前來,但還是托了安撫使司副使周呈帶了賀禮過來。 秦仲崑秦老爺還在和那幾個遠道而來的貴客談笑風(fēng)生,不時捋須大笑,笑的滿面紅光。 張世兄過獎了,你可把人夸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這哪叫夸,我剛剛才和容家公子說過幾句話,人看上去斯文俊俏不說,禮數(shù)周到,才學(xué)也不錯,聽說,還很有身手。你看,現(xiàn)如今這等天分高強的年輕人能有幾個。 秦仲崑大笑道:承贊承贊。 你倒有福氣,令千金既然都放了定,想來這拜堂成親的日子也近了吧? 秦仲崑笑道:不急不急,二十二日才正式迎親嫁娶,到時候,還請各位賞光。 一定一定,算起來也不過十一二天的事了,世侄女成親,看來我得準備幾樣最好的賀禮才是。 哈哈哈,老世兄,我這半天就專等你這就話了。 說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老爺。一個常隨過來低聲稟道:老爺,小姐過來了。 秦仲崑連忙道:快叫她過來。 秦玉甄進來的時候,大廳里依舊熱鬧喧嘩,那么多人,她進來第一眼,便看到陳青醁。 兩人視線交匯,陳青醁隱去眼中一絲陰霾,彎起唇角淡淡一笑,臉頰上露出兩個梨渦。 看的出,秦大小姐今天精心梳妝了一番,淡銀紅色的羅綾裙,頭上梳著芙蓉歸云髻。臉上勻了一層淺淺的胭脂,紅唇鮮艷,就連那雙尖尖玉指上也用鳳仙花汁染過。玉筍紅芽,襯得美人格外明艷動人。 秦玉甄微微低著頭,從她身邊走過去。 來來來,玉甄。秦老爺?shù)溃哼^來和兩位世伯見禮,算起來你也有幾年沒見了。 張世伯,林世伯。秦玉甄微微曲腿福了福。 哎呀,果然是女大十八變,上下不過幾年,玉甄就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 是啊,另一位感慨說道:想當初我見她時才那么點高,昔年粉團兒似的,現(xiàn)如今都要嫁人了。 秦仲崑笑道:白駒易逝,要不然我們怎么都老了。 秦玉甄抿著嘴笑不露齒,一副大家閨秀的賢淑樣。 她可沒心思和人敘舊,隔著人群,她望向陳青醁,眼神柔和。過了今天,兩人便只能在拜堂成親后才能再見面了。那邊陳青醁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和人交談,一顰一笑,只叫秦大小姐移不開眼。 午時二刻,眾賓客落座,酒菜也漸漸上完。 一直到了正廳的門,心有幽怨的秦大小姐卻還是沒能和陳青醁說上一句話。 這桌主席上,除了秦氏族里幾位年高望重的長者外,就是秦老爺和幾個世交官紳,陳青醁隔著秦仲崑坐在右側(cè),秦天望便坐了最下首。 按照本地習(xí)俗,筵席開始后,陳青醁便要起身敬酒,一盞一盅,也幸虧她酒量好,一輪下來,她還沒有醉過去。 廳里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秦仲崑剛剛一杯酒下喉,就見外面跑進來一個管事人,那人一進來,便趕緊跑來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秦仲崑聽后,想了想道:那就讓他進來。 正坐對面下首的秦天望見他伯父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那雙眼里卻閃過一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