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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一些亂子,那邊收斂了很多,人頭也就不那么好找,趙豈算是送上門的。 他不知道這是會要人命的事,只聽到這次的人頭費給的是兩倍多的時候,就把趙豈介紹了過去。 趙豈也懷疑過,但趙礦百般保證,還像模像樣的帶他去看了公司,卻不知那是個空殼,后來還有個西裝革履的項目負責人來和趙豈見面,一套一套做的沒有一點漏洞。 在鄭家與心里的各種重壓下,趙豈答應了。 走的那天他告訴了趙礦,希望對方偶爾去關照一下鄭梨棠,并隱晦的說了和鄭家的事。 趙礦拍著胸脯答應的十分干脆,在趙豈走的第二天就找到了鄭梨棠。 趙豈放了心,卻不知道,這一去,他就再也沒回來。 那個年輕卻富有責任心的青年,那個從塵埃爬出來卻始終一路向前的年輕人,在他二十歲的那年死在了一個透不進光的礦洞里。 他受到了欺騙,受到了威脅,受到了毒打,最后付出了年輕炙熱的生命。 而遠在幾千里之外,他有個放在心尖尖上的愛人,還有個剛剛有了心跳的孩子。 …… 這件事在鄭家的干預下并沒有被媒體大肆宣揚。 或許是不想讓趙豈成為外界的談資,包括后續(xù)的跟進調查,鄭家也給予了支持,卻是在后方低調的進行。 趙礦被逮捕了,犯的罪足以讓他下輩子在監(jiān)獄度過,彼時再去看他那間富麗堂皇的房子,便覺有些諷刺。 里面的一磚一瓦,哪怕是一個燈泡,都是用其他人的血和命換來的。 讓人意外的是趙大伯母并沒有牽扯其中。 但趙礦說的是嫌對方太蠢,免得壞了他的事,至于里面有沒有一絲真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趙礦被帶走的那天,鄭梨棠就在后面遠遠的看著,目光冰冷深遠,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整個人帶著一種沉入深淵的陰郁感。 而后,她重重的仰倒在地上。 …… “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身體很虛弱,還有些營養(yǎng)不良,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多注意一下,要是再這樣折騰下去,保不保得住還是一個問題?!?/br> 醫(yī)生的話讓眾人的心有些下沉。 這幾天鄭梨棠的狀態(tài)他們都看在眼里,只不過他們沒有一個人去阻攔,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的嘴上為她好有多蒼白。 “梨棠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別人去國外留學,她偏要去當老師,其他人安安心心的當大小姐,她卻要去那個犄角旮旯實習,在同齡的姑娘們都想法子和其他公子哥見面的時候,她偷偷的跑去工地給人送飯?!?/br> 鄭母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這幾天就屬她哭的厲害,哪怕是鄭梨棠都沒有掉過一滴淚。 病房里有些沉默,路過心里有些發(fā)堵,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曾見過趙豈先生一面?!?/br> 只不過是在他死了之后。 “趙豈先生是一個很陽光的年輕人,那時我騙鄭小姐說我是趙豈先生的情人,讓她離開他,只是鄭小姐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還一直央求我把趙豈先生的下落告訴他,兩人的感情真的很深呢?!?/br> 公良溫和的語氣讓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 他現在說這些話,和在鄭母心上捅刀子差不多。 鄭母停住了動作,那雙紅腫的眼睛有些怔然。 她看向病床上的鄭梨棠,忽然邊笑邊哭了出來:“是啊,明明梨棠對自己的選擇一直都很堅定,我卻總以為她不聽話,怪她不肯按我安排好的路走,怪她故意和我唱反調,最后怪上了別人,哈哈……我還總是想她不撞南墻不回頭,等受了傷就知道我的好,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會害她……” 可結果卻呈現出了血淋淋的代價。 而源頭是她插.進去的那把名為“我為你好”的刀。 “哈哈哈……”鄭母捂著臉笑起來,淚水順著指縫流滿了手背。 鄭父摟著她,眉眼是揮不去的陰霾。 路過的喉嚨微微有些發(fā)哽,他看向公良,對方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還是那么端正優(yōu)雅,精致的五官美的像一副畫。 卻是那么的冷靜,透著一股讓人心冷的淡漠。 鄭母的情緒瀕臨崩潰,鄭父將她扶了出去。 病房內很快就重新變得安靜下來,路過有些坐立不安,纏繞在空氣中的壓抑讓人的心里忍不住發(fā)悶。 這幾天大家過得都不是很好,哪怕外面再艷陽高照,也始終透著一股子涼意。 病床上傳來一陣動靜,鄭梨棠醒了,她撐著床面坐直身體,路過想要去扶,卻又無從下手。 “良小姐。”鄭梨棠的嗓子啞的厲害。 她靠在床頭,蒼白的臉上無比憔悴,所有的堅韌與強硬在此刻有了些脆弱的裂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br> 公良微微一笑:“現在也不重要了?!?/br> 因為一切都水落石出,鄭梨棠也得到了該有的結果。 “對,不重要了。”她低下頭,摸著自己的腹部。 “你說這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直到此刻她才慢慢的體會自己初為人母的喜悅,她臉上帶著笑,溫柔的想讓人哭。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br> “我都喜歡,如果是龍鳳胎就更好了,因為趙豈說他想要兩個孩子,男孩像他,女孩像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