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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一刀下去你恐怕會喪偶在線閱讀 - 第15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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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儉讓……”方岑熙說著說著,忽然挑開了話題,輕喚了裴恭一聲。

    “怎么?”裴恭撫了撫方岑熙的臉頰,“我在。”

    方岑熙卻又只是笑著搖搖頭,在裴恭唇邊輕落下一吻。

    “沒有,沒事?!?/br>
    “我還覺著有些頭疼,早些睡吧?!?/br>
    “好端端的,為什么頭疼了?”裴恭弓著手指幫方岑熙緩緩揉了片刻,“有沒有好一點?”

    “嗯……”方岑熙的聲音帶著朦朧睡意,顯然是倦了。

    裴恭便又摟著人,躺下身去。

    他也不知方岑熙是不是累了,總覺得方岑熙今晚的反應(yīng)隱隱透著些異常。

    可是瞧見方岑熙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顏,裴恭還是不欲再多打擾。

    他想,最好只是多慮了。

    第79章 他怎么會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菱花閣里屋設(shè)考究, 環(huán)境雅致。

    只是尋常人不知,這里不僅僅是地上一番繁華光景,其實在地下, 才更另有一番天地。

    此處即便是室內(nèi),也設(shè)了庭院般的草木花樹, 一年四季都帶著常青色,總有鮮花綻放, 馥郁芬芳。

    此處比之宮中, 唯有過之而無不及。

    錢興同站在臨榭高臺上,信手將魚食拋進(jìn)腳底的春錦池。

    水中五彩斑斕的魚群登時一擁而上, 翻騰擁搶起魚食來。

    而不動聲色的錢興同, 就像是諸天的佛神, 居高臨下地瞧著眼下喧騰的場面, 而后才勾著唇角,像是大發(fā)慈悲那般,再撒下一把魚食到水里去。

    片刻之后,才終于有人緩緩登上水榭的臺階, 摘下兜帽, 朝著錢興同畢恭畢敬地作揖:“錢首輔?!?/br>
    錢興同沒有回頭。

    喚他“首輔”的人太多了,有些他的確指點提拔過, 也有些不過萍水相逢。

    即便來人是如今早已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的趙俊艾,于錢興同而言, 這不過就是另一個“曾哲”。

    他分不清, 也半點都不想分辨。

    兩個一手造成建州倭亂的罪魁禍?zhǔn)祝髶u大擺在這地方聚了頭, 兩個人如今皆是功成名就, 聲名顯赫。

    他們面對面立在這菱花閣中, 滿是云淡風(fēng)輕的神色,仿佛還要為十幾年前那樁屠城的慘案來一場“歌功頌德”。

    趙俊艾見著錢興同沒有反應(yīng),這才思忖片刻,打定主意繼續(xù)恭恭敬敬道:“首輔果然料事如神?!?/br>
    “只是如今這般,貿(mào)然讓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重新站出來,是不是實在太冒險了些?咱們下一步,又該作何打算?”

    “冒險?”錢興同握著魚食的手驟然松了松,將魚食悉數(shù)撒回甜白釉瓷碟中。

    他笑得意味深長:“是了,俊艾說的一點都不錯。不行這個險招也沒關(guān)系,左不過就是等著十三司和錦衣衛(wèi)來查,一點一點挖出線索。”

    “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再一點一點想辦法,等著冒那個險也不妨事。”

    “當(dāng)初你棄了建州府城的海防,難道不覺得冒險?做大事的人嘛,怎么能不冒一點險呢?”

    趙俊艾啞然,隨即閉嘴沉默下來。

    如今他們尚算主動出招,若是當(dāng)真被十三司清查審算起來,恐怕才是分身乏術(shù)的時候。

    眼下但凡還有一點分辨是非的能力,大約都不會再不知天高地厚地置喙。

    如今饒是冒險,也好過到時候淪為被懷疑的對象再亡羊補(bǔ)牢。

    他慢悠悠嘆了一口氣,便又此地?zé)o銀似得看向錢興同:“我不是害怕?!?/br>
    “只不過你先前說過,那方岑熙是十三司的人,連曾哲也是折在他手里頭。”

    “能進(jìn)內(nèi)衛(wèi)十三司混出來名堂的,絕對都不是無能之輩,他萬一有察覺,定然沒那么容易對付?!?/br>
    錢興同嗤嗤笑了一聲。

    他端起滿盤子魚食,不由分說傾撒進(jìn)春錦池里。

    眼看著魚群越發(fā)躁動不安,他臉上的笑意便更盛了。

    “人不管是活著,還是做事,都是要有目的的。如今他連方廉都見到了,還能再圖些什么?”

    一個人被貫了反賊之后的名聲,背井離鄉(xiāng)忍辱負(fù)重,一個人孤寂寂地活著,沒因為饑餓或者疫病丟了性命,堅強(qiáng)又執(zhí)拗地長大成人。

    他費(fèi)盡心思地科舉入仕,想方設(shè)法進(jìn)了十三司,還膽大包天到敢進(jìn)內(nèi)衛(wèi)案庫私攜多年前的建州軍案——

    不過就是為了再查當(dāng)年建州倭亂的真相。

    錢興同施舍著有限的憐憫,幽幽感嘆道:“多可憐的孩子?!?/br>
    “一個人受苦受難地活了十幾年,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難道不就是為了替方廉翻案?”

    趙俊艾愣了愣。

    他聽著錢興同輕描淡寫的言語,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當(dāng)初的事已經(jīng)過了快二十年了。

    他眸子失焦,緩緩陷進(jìn)了回憶。

    彼時他和錢興同,還遠(yuǎn)不及如今顯赫,他們也都不過是隨波逐流的朝中仕宦。

    彼時的大鳴朝,已然太平安然了幾十余載,國庫充盈。而邊軍距京天高路遠(yuǎn),更是懈于cao練,坐吃餉空,絲毫沒有防備之力了。

    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就算他們不貪,也不過是被別人貪走。就算別人不貪,也都喂給了腦滿腸肥的邊軍。

    趙俊艾斗著膽子,動了建州衛(wèi)的軍餉。

    一次到一季,再到一年,果然絲毫沒有被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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