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歲妄用圍巾將自己胡亂一裹，冷著臉快步走進了寒風(fēng)里。

    江寓聲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突然一轉(zhuǎn)身，快步向和歲妄相反的方向離去。

    那件外套依舊躺在飯店門口，被走廊的燈光照得仿佛格外“溫暖”。

    ·

    歲妄一回到酒店，便忍不住沖到衛(wèi)生間吐了一回。

    他的身體原本就不好，今天晚上吃了很多辣椒又情緒波動很大，他脆弱的胃脘終于忍不住，率先抗議了起來。

    “嗯...”

    歲妄跪坐在衛(wèi)生間的瓷磚上，按住腹部低低地□□了一聲。

    ——真痛。

    胃里的惡心感又逐漸上涌，歲妄吐得渾身不停地戰(zhàn)栗，他半彎下腰，手指顫抖地扣在冰涼的洗手臺上面。

    ——但早斷干凈了也好。

    歲妄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垂下頭低低地喘息著。

    ——他本來和江寓聲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手機鈴聲在這一時刻突兀地響了起來。

    歲妄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不清醒了，他遲鈍地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才按著腹部慢慢向外走去。

    是一個陌生來電。

    歲妄實在沒有精力再去細想，他脫力般地跌坐在床邊，伸手接通了電話。

    “忘忘?！?/br>
    Cr.熟悉的怪異笑聲從電話里傳來，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驚訝，似乎也有些驚異于歲妄直接就接通了他的電話。

    “怎么今天這么快就接通電話了？”Cr.似乎對于歲妄很是了解，他直接看出了歲妄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對，“你不開心？”

    歲妄：“......”

    他顫抖著抬起手，直接便掛斷了Cr.的電話。

    但幾秒鐘過后，熟悉的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歲妄按下掛斷。

    鈴聲再次響起。

    ......

    對面的Cr.似乎極有耐心，一次次地鍥而不舍地打著。

    原本就頭暈?zāi)X脹的歲妄被這鈴聲搞得幾近崩潰，終于在電話第十次響起時，歲妄忍無可忍地伸手，按下了接通鍵。

    “你想要干什么？”歲妄神色冰冷地望著床上的電話，開口冷冷地問道。

    “誰惹你了，忘忘？”對面的Cr.聲音也發(fā)生了變化，他原本愉悅的笑聲消失不見，聲音嘶啞而煩躁。

    “誰讓你生氣了？”

    “沒有人，你滿意了？”歲妄冷冷地回答道。

    嘔吐給喉間帶來的刺痛感讓歲妄有些難受，他偏頭咳嗽了一聲，又立刻捂住唇，眉眼間滿是隱忍。

    “你怎么又咳嗽了？”對面的Cr.注意力似乎被吸引了過去，“你身體又難受了？”

    “...是啊?！睔q妄沉默了一瞬，突然開口笑道，“拜你所賜，開心嗎？”

    對面的Cr.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也不想這樣的，忘忘?！?/br>
    “我沒有辦法?！?/br>
    歲妄沒有接話，他感覺自己額頭又燒了起來，他晃了一下神，好不容易聚攏的意識又開始渙散了起來。

    他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聽著電話那頭的人繼續(xù)慢悠悠地說道：“忘忘，你知道當年我已經(jīng)竭盡全力想要去幫你了，如果不是我...”

    “別再說謊了好嗎，別騙...你自己了?！睔q妄感覺自己撐著床的手臂一陣陣地發(fā)軟，他終于無力維持著坐姿，上半身慢慢彎折，緩緩趴到了床上。

    對面的Cr.一時之間沒有立刻接話。

    他似乎對于歲妄的身體狀況很是了解，聽著對面的人話語呢喃，就知道歲妄已經(jīng)要撐不住了。

    “忘忘，你不告訴我是誰惹你了也沒事，你先好好睡一覺，我來解決?！盋r.最后深吸一口氣，他放低了聲音，仿佛試圖安慰。

    歲妄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心中想要開口制止Cr.的舉動，但他手腳發(fā)軟，眼皮仿佛有千斤沉般，最終也只能任由意識劃入黑暗的深淵。

    他最后聽到Cr.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

    “你別著急，我一定會慢慢查到的?！?/br>
    ·

    另一邊的江寓聲晚上還有夜戲要拍。

    他沉著臉走進化妝間，除了必要的對詞與搭話之外，其余時間全都一言不發(fā)。

    而今晚要拍的戲份恰巧是之前劇本修改時的偵探發(fā)現(xiàn)真相的大高潮。

    鄭文導(dǎo)演在旁邊喋喋不休，江寓聲掃了一眼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的劇本，突然露出了走進片場以來的第一個笑意。

    不就是，情緒爆發(fā)么。

    ——他今晚剛好有的是情緒。

    “卡——”

    鄭文導(dǎo)演滿意地一拍板，他立刻戴上耳機，仔細地看著剛剛的錄像回放。

    江寓聲將次人格的煩躁不安與主人格的憤怒恐懼完全展現(xiàn)了出來。

    “江哥今天的情緒非常飽滿?！编嵨膶?dǎo)演不停撫摸著長滿胡茬的下巴，完全一副贊不絕口的樣子，“只是好像次人格那里煩躁的情緒有一點過了，有點些微...歉疚的意思？”

    鄭文導(dǎo)演有些困惑地撓撓頭。

    依舊佇立在片場正中央的人動了動。

    江寓聲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從那些情緒中抽離開來。

    他走到攝影機后邊，陪著鄭文導(dǎo)演又看了一遍回放，沉默了一瞬說道：“抱歉導(dǎo)演，情緒有些沒把控好。要不我再來一條？”

    “沒事沒事，你理解的這樣也行，情緒層次更復(fù)雜，更能引觀眾猜想?！编嵨膶?dǎo)演回味了一遍后，直接伸手一拍大腿，滿意地說道，“行，就這樣吧，再補拍一些遠景，咱們今天就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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