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妄嘴角輕輕抽了一下，他好脾氣地耐心解釋道：“抱歉，剛才醒來的時候意識有些不清醒，所以誤打誤撞就出來了...”

    但羅文醫(yī)生明顯是不相信歲妄這一套的：“誤打誤撞能直接向出口走的這么準確，還正好聽到辦公室里我們倆的對話？”

    頭發(fā)斑白的老醫(yī)生瞪圓了眼睛，盯著歲妄狐疑道：“你不會...是想要逃避什么吧？你當時醒來以為自己在哪里？”

    一旁的江寓聲抱著雙臂半靠在墻邊，他好整以暇地望向對面滿臉無措的人，有些好笑地等著歲妄怎么解釋。

    “我....”歲妄沒有想到羅文醫(yī)生這么敏銳，他張了張口，一時之間沒有說出話來。

    “你上次治療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你這么恐懼醫(yī)院？”羅永醫(yī)生神情嚴肅了起來，“歲妄，只有告訴醫(yī)生真相，我們才能夠幫助你?！?/br>
    他一邊說一邊突然伸出手，徑直去握歲妄的手腕。

    江寓聲眉頭皺了皺，他剛想開口阻止，卻見歲妄已經迅速將手從桌子上收回來，警惕地站起身。

    “干什么？給我坐回來。”

    上了年紀的羅永醫(yī)生被歲妄嚇了一跳，他吹胡子瞪眼，“你氣血不足，起這么急是想又暈過去？我就是看看你手腕上那個血痣。小血管異常生長也可能有問題，現在不知道你以前的病史我只能從細枝末節(jié)下手...”

    “我沒事?！睔q妄直接一口回絕，他還想后退一步，身后卻突然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歲妄回過頭，只見江寓聲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身后，他也垂眸盯著被歲妄緊緊握著的手腕，表情難得有些嚴肅。

    “乖，坐回去給羅醫(yī)生看看?！苯⒙曁а矍屏藲q妄一眼，聲音很輕卻不容反駁，“醫(yī)生不碰你，只是看看。”

    “我怎么不碰，我還得檢查呢....”羅永醫(yī)生不滿地抬眼，正對上江寓聲平靜的眼神。

    羅永醫(yī)生怔了怔，他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戴著手套輕輕按了按。

    歲妄手腕上的那個血痣很小，恍若一粒朱砂，特意點在了那里。

    “這個形成多久了？”羅永醫(yī)生問道。

    歲妄恍然一瞬，脫口而出道：“25個月?！?/br>
    羅永醫(yī)生一愣，神情嚴肅了起來：“這是...人為形成的？”

    “嗯。”歲妄點了點頭。

    他突然將手腕再次藏回了衣袖中，又繞回了之前的話題：“我不需要幫助?！?/br>
    歲妄的神情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么，他緩聲道，“我經歷的就是正常治療，請您...不要再詢問了?！?/br>
    歲妄一邊說，一邊突然望向身側的江寓聲。

    江寓聲垂頭對上歲妄的眼神，一時間愣了一下。

    歲妄的眼睛一直如貓一般，平日里清清冷冷，但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隨著他情緒而發(fā)生變化，讓人瞬間沉淪。

    此時，歲妄的眼神清湛湛，如一池井水，泠泠地勾人。

    ——他在求江寓聲幫他脫身。

    江寓聲瞬間明白了歲妄的意思。

    他暗道自己不知到底欠了歲妄什么，卻還是上前一步擋在歲妄跟前，沖羅永醫(yī)生笑道：“醫(yī)生，他著急離開并不是想要逃避什么?！?/br>
    江寓聲一邊說，一邊看了眼身后的歲妄，咬牙幫他圓著謊：“他只是，怕陸教授...咳，看到他又生病住院，怕惹陸教授生氣。”

    羅永醫(yī)生狐疑地望著江寓聲：“他怕您生氣？但我看剛才在外邊，明顯他比陸教授您更生氣啊？”

    江寓聲一愣。

    ——剛才一時混亂，他忘記羅醫(yī)生認為自己就是陸教授的事情了。

    旁邊的歲妄已經低下頭，不知是在憋笑還是假裝事不關己。

    江寓聲不再指望不靠譜的“貓”隊友，他強裝鎮(zhèn)定地點點頭，咳嗽了一聲含糊道：“嗯，是，我剛剛就是在外面訓了他一頓，這么不愛惜身體，回去之后肯定還要被我‘教育’的?！?/br>
    ——被擋在身后的歲小貓惱羞成怒地給了他一爪子。

    “行吧，”羅永醫(yī)生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到底沒從江寓聲的演技中看出什么端倪來，“那我先給他開一些基礎藥物，如果之后能夠提供完整病歷了...”

    羅永醫(yī)生望了歲妄一眼，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歲妄瞥了一眼羅醫(yī)生電腦上列出的藥方，又再次面無表情地垂下眼。

    ——算了。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好了，辛苦陸教授去取一下藥，我再給歲妄做最后的幾個檢查?！绷_永醫(yī)生還是對歲妄隱去的病史念念不忘，他想著支開江寓聲，單獨和歲妄談談。

    ——但歲妄也是這么想的。

    “我去拿藥吧，就不麻煩‘陸教授’了?！睔q妄倏然站起身，直接向外走去。

    江寓聲警惕地感受到了歲妄想要趁著拿藥直接離開醫(yī)院的意圖。

    他轉過身剛要開口阻止，便見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歲妄忽然僵在原地。

    緊接著，一個蒼老卻樂呵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找人假扮完‘家長’就想直接跑掉呀，妄妄?！?/br>
    江寓聲有些怔愣地抬眼，便看見一個笑瞇瞇的老頭子，背著手慢悠悠走了進來。

    “這可不應該。”

    ——真正的陸和教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江：假扮老婆的長輩被當場抓包了怎么辦，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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