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一躍而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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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xùn)后,莫莫迎來了第一個禮拜天,約好了和琴子見面,來了這么久,兩人還沒見上一面,這期間,莫莫也接到過小舅的電話,他說一切都好,再有半個月就可以見到莫莫了,莫莫想著很快能見到小舅,很期待也很高興,可是小舅的言語中還是隱藏著什么,又讓莫莫的心吊了起來。 莫莫剛吃過早飯,便接到了琴子的電話,讓她速度出來,到校門口的肯德基店‘接駕’,琴子懶得進去了,而且沒吃早飯,正在里面吃早餐。 想到見琴子,莫莫心情很好,臉上也掛著笑,掛了電話便出去了。來到肯德基門口,莫莫推門進去,四下張望的時候,看到琴子嘴巴里叼著一塊雞翅膀之類的東西,正沖著她招手,莫莫笑起來,笑琴子還是老樣子,白白生了一副淑女形象,行為卻是帶著許多男孩子氣。 莫莫走過去的時候,琴子也站了起來,給了莫莫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擁抱,“莫莫,人家可想你了,趕緊給我抱抱,很軟啊,嘿嘿……!” “去你的,臭丫頭,沒個樣子。”莫莫推開八爪魚一樣的琴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莫莫坐在琴子對面,琴子邊吃邊訴苦,“莫莫,你怎么都沒曬黑,軍訓(xùn)幾天,你看看我,曬的和非洲人一樣,胳膊和腿細了一圈?!?/br> 莫莫的皮膚比起以前的白皙其實還是有點變黑,不過不是很顯眼,其實軍訓(xùn),她就沒怎么訓(xùn),第一天訓(xùn)練的時候便因為因為身體虛弱的關(guān)系暈倒,后面幾天的訓(xùn)練她繼續(xù)都被曬一邊了,后來直接被刷下去了,明年補訓(xùn)。 “多吃點,補一補。”莫莫看著琴子確實瘦了,也黑了,不由有點心疼,“別老吃這些東西,知道嗎?!” “哦哦,知道了,莫筱佑,你怎么越來越和我媽一樣了,未老先衰啊你?!?/br> “不識好歹?!蹦琢怂谎?,兩人一起呵呵的笑起來。琴子繼續(xù)吃著,莫莫正想問琴子什么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被人捂住了雙眼,溫柔的手心,有些粗糙的感覺,那是一雙男性的手,莫莫愣了一下,是誰,會這樣頑皮,在這個城市里,除了琴子,似乎沒有認(rèn)識的人了。 莫莫的手忍不住抓住了捂著自己眼睛的人,想要掰開那雙手去看看是誰,可是身后的人太過頑皮,就是不肯讓她得逞,莫莫笑著問,“誰呀,快告訴我?!?/br> 琴子吃吃地笑,莫莫眼前也一亮,捂著她眼睛的雙手移開,她側(cè)過頭看去,看到了一張英俊的臉,“蘇大哥。”莫莫驚奇的喊,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也發(fā)現(xiàn)他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 他們有好久不見了,似乎他是去出什么任務(wù)了。在這陌生城市里,能看到自己相識的人,不像歌里唱的眼淚汪汪的,心里也倍感親切。 蘇邵瑾坐在莫莫身邊,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幾天不見,莫筱佑同學(xué)又漂亮了,琴子meimei,你說人和人差距怎么這么大,你怎么就沒個長進呢?” 琴子雙眼一瞪,假裝生氣的道:“喂,蘇邵瑾,你夸莫莫就得了,不帶這么貶低我的,我還是不是你meimei啊,你嚴(yán)重的重色輕妹,我要和你斷絕兄妹關(guān)系。還有莫筱佑,我們該減少見面次數(shù),這樣對比不會太強烈,想我本來是白天鵝的,和你一比,我直接稱丑小鴨了,我悲劇我……。” 莫莫伸手拿起一塊雞翅膀塞進琴子嘴巴里,“琴子不要中了對方詭計,此人,分明是羨慕嫉妒我們姐妹感情好,特地來破壞我們之間鐵一般的感情的,你可不要上當(dāng)。” 琴子邊吃邊點頭,“言之有理,差一點中了對方詭計?!?/br> 叁個人有說有笑,聚在一起彼此都很開心。莫莫本想,蘇邵瑾難得來一次,一起去逛逛古跡的,可是,想不到的是,從肯德基出來后,蘇邵瑾要走了,回C市,明天,局里太忙,他只能匆匆忙忙的來回。 琴子接了一個電話后火急火燎的對莫莫道:“莫莫,我有事要回學(xué)校,你幫我送送我哥啊,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哥再見,小妹就不送了哈?!鼻僮咏o了蘇邵瑾一個大擁抱,還嘀咕小聲了一句什么,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要走這么急嗎?”莫莫問。 蘇邵瑾伸手撫著莫莫的頭頂,像撫著一只小狗一樣,安慰道:“好了,丫頭別難過啊,哥哥下次再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br> “被你打敗了?!蹦獰o奈的搖頭,也伸手拍開蘇邵瑾的爪子,拒絕自己半長的發(fā)被他的爪子蹂躪。 蘇邵瑾笑笑,眼中閃過什么,最后道:“好了,我得走了,有什么需要,記得打電話給我……還習(xí)慣嗎?”忍不住問。 “恩,挺好的。”莫莫回答,“我送你……。” 蘇邵瑾道:“我還有事要處理一下,一會兒有朋友的車送我,你回去吧。” “那……那你路上小心,我不送你了,到了打電話給我們?!?/br> “恩,去吧?!?/br> 莫莫轉(zhuǎn)身,慢慢走開,身后蘇邵瑾突然喊,“莫莫!” “恩?”她頓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去,蘇邵瑾向她走過來幾步,一個什么東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莫莫低頭一看是一顆很漂亮的石頭,藍色的石頭,帶著花紋,她還是第一次見,上面刻著一行小字,‘阿橋勞巴格’。是漢字,但是讀下來,卻沒有什么意思。不理解,也許本身就沒什么意思。 “我出任務(wù)的時候撿的石頭?!碧K邵瑾說完擁住了莫莫,“丫頭你瘦了,記得多吃點?!敝皇禽p輕的很禮貌的擁抱,一下子便放開,蘇邵瑾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后撫住莫莫的頭,迫使她轉(zhuǎn)身,“時間不早了,我真得走了?!?/br> 莫莫再回頭的時候看到蘇邵瑾也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步子矯捷,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異樣惹人注目。莫莫轉(zhuǎn)身向回學(xué)校的方向走去。 和蘇邵瑾那一別后,時間又過去半個月,莫莫焦急的等待著小舅的電話,刑拘一個月的時間到了,小舅會來北京找她吧,出來了,應(yīng)該第一個給她打電話的吧。 莫莫從早上等到中午,可是,手機一直沒有響,看守所的電話,她無法撥通。莫莫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小舅為什么不打電話給她,為什么一點音信都沒有。 心隱隱不安,卻又安慰自己,或許小舅是要給她一個驚喜,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就在這樣的心情下,莫莫一直到等到了下午,終于等到了一通電話。 莫莫急急的接起來,原本以為是小舅打來的可是,那邊是一道男性冰冷的聲音,清晰有力的對她說,“你是莫筱佑嗎?” “我是,你是……?” “這里是C市監(jiān)獄,犯人凌越然與幾天前越獄,被擊斃……?!?/br> “不……!”莫莫有氣無力的吐出一個字來,凄厲的吼道:“你騙我,你騙我,我不信,你撒謊,小舅他只有一個月刑拘,他為什么要越獄,不會的……?!?/br> “請你冷靜,如果可以,請你來認(rèn)領(lǐng)遺物……還有請節(jié)哀。”那邊說完掛斷了電話。 小舅越獄被擊斃?這一定不是真的,電視里才會有的情節(jié),不會發(fā)生在小舅身上,他說過要等一個月后來見她的,小舅不會那么傻的。 莫莫的心一陣陣的抽痛著,手腳也麻木,手機掉在地上爛的粉碎,她要回家,回家,回家一定可以看到小舅,一定是誰的惡作劇,一定是……! 一切都不是惡作劇,當(dāng)莫莫趕回C市去了某監(jiān)獄的時候,她認(rèn)領(lǐng)到的是小舅被刑拘前被監(jiān)獄保管的東西,婚禮上穿的西裝,婚戒,還有她重新買了一次的手表。 他們告訴她,小舅在看守所刑拘的時候斗毆打傷了人,所以被移送到監(jiān)獄,判刑叁年。他們告訴她,小舅在勞教的時候伙同另一個重大罪犯一起逃走,在海上被擊斃,落入海中,尸體已經(jīng)打撈了幾天,可是一無所獲,可能已經(jīng)葬身魚腹,沒有生還的可能。 這個消息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足以讓莫莫生不如死,這一年,一個個打擊,讓莫莫應(yīng)接不暇,讓她已經(jīng)無力承受。為什么一切會演變成這樣。 莫莫在認(rèn)領(lǐng)處的空地上,慢慢的蹲下身子,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眼睛死死的盯著凌越然的遺物,莫莫揪心的痛著,心肝俱裂,可是她抱著小舅的東西卻一聲也哭不出來,只是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的滑落。 一陣陣寒意,在莫莫身體蔓延,她覺得好冷,好冷,仿佛赤著身體,在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里,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她自己。 “莫莫,莫莫!” 是誰,在她耳邊喊她,這個世上還有她值得留戀的人嗎,莫莫慘白著臉回神,看到了簡占南,是他,他怎么又出現(xiàn)了。他是魔鬼啊,是他設(shè)計小舅進了監(jiān)獄,是他的一雙魔鬼之手推著小舅走上了絕路,如果不是他和簡晨曦,小舅不會坐牢,不會死的……。 簡占南看著接近崩潰的莫莫,這樣因為痛而安靜的可怕的莫莫,讓他一陣不安,緊緊的擁住莫莫,“莫莫,我們先離開這里?!?/br> “啊……!”莫莫痛苦的悲鳴一聲,張口恨恨地咬住了簡占南的脖子,嗚咽著哭出聲來。牙齒所及之處,瞬間破裂,腥咸的鮮血,彌漫在莫莫口中。眼淚順著她的臉,流淌,浸入到簡占南被咬破的肌膚里,尖銳的痛著。有人要上前把莫莫拉開,卻被簡占南阻止,他一動不動任由莫莫發(fā)泄著,咬著。莫莫嗚咽的哭聲,像一把刀,直穿他的心臟。 莫莫松口,狠狠地推開簡占南,簡占南脖子上鮮血蜿蜒而下,莫莫下的死口,恨透了他,恨透了簡占南。她的目光宛若利劍直直的望著簡占南,滿眼都是仇恨,都是仇恨,痛恨的吼道:“兇手,兇手!” 兇手! 不是! 這一切不是他預(yù)料中的。 莫莫不要恨我,不要,簡占南臉色好似下了一層霜,莫莫仇恨的眼神,讓他的心涌上一陣恐懼,莫莫和他完了,真的完了,他想抱住莫莫,帶她離開,莫莫卻退開,憤怒的吼,“簡占南,為什么你不去死,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你和簡晨曦,統(tǒng)統(tǒng)都該去死。該死的不是我小舅,是你們這些萬惡的魔鬼!” 莫莫起身,扶著墻站了起來,簡占南想去扶她的時候,莫莫卻喊,“不要碰我,簡占南,這一輩子,我都不要見到你,你們會有報應(yīng)的……?!?/br> 莫莫跌跌撞撞的離開,一眼都不要看到簡占南。外面的陽光刺眼,莫莫覺得頭一陣陣暈眩,就在她要昏倒的一剎那,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蘇大哥……?!蹦乖诹颂K邵瑾懷里……。 莫莫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混混沌沌的,眼中的一切失去了顏色,灰暗的好似墮入了地獄之中不知道身在何方也不關(guān)心自己是在哪里。 小舅。 小舅。 是莫莫不好,莫莫該守著你的,不該一個人走掉,你一定很難過,是不是,莫莫沒有陪著你,莫莫應(yīng)該每天去看你的……。 “莫莫,你醒了?!碧K邵瑾的手一直握著莫莫冰涼的手,看著她醒來,心里終是松了口氣。 “蘇大哥……小舅真的越獄嗎?真的死了嗎?會不會是他們搞錯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他的,他不會那么傻的是不是?!” 蘇邵瑾心疼的握著莫莫的手,另一手為莫莫擦著臉上不斷落下的眼淚,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只是有些艱難的道:“莫莫……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要難過,你還有蘇大哥,所以,莫莫要堅強知道嗎?” 莫莫沒有回答什么,只是道:“蘇大哥,我餓了,你可以去幫我買點吃的嗎?” “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就是餓,吃什么都可以?!?/br> “好,你等著,很快的。” “嗯。” 蘇邵瑾松開莫莫的手起身出去了,走到不遠處的地方,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腦海中閃過一陣不安,匆忙回身,回到了莫莫的病房里,只見莫莫站在陽臺上,只要輕輕一躍,莫莫便會粉身碎骨。 “莫莫?!碧K邵瑾的心,恐懼的一窒,呼吸要停止,紅著眼眶喊道,“莫莫,不要做傻事,下來,聽話,你這樣,蘇大哥會難過的,知道嗎?失去你,蘇大哥會像你現(xiàn)在這樣難過的,你愿意蘇大哥這么難過嗎?!???!” 莫莫轉(zhuǎn)頭望著蘇邵瑾,幽幽道:“不要,蘇大哥,莫莫不要你難過,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想去找爸爸mama還有小舅,這樣就不會痛了?!闭f著身體動動了,嚇得蘇邵瑾一陣發(fā)慌,“莫莫,不要,你聽我說,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這個世上,不只是有你一個人?!?/br> 莫莫已經(jīng)不要聽下去,身體向前,一躍而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