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求婚
蕭逸求婚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那天在公司加班加點開完會,剛出會議室的門,小安跑過來拽我:“姐,蕭哥在樓下,記者全招來了。” “他干嘛呢?” 蕭逸低調(diào)做人老實拍戲一整年,我實在想不出此刻他還能做出什么引起軒然大波的事。 “蕭哥跪半小時了?!?/br> “???”我望小安,“他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不用等回答了,我邁進電梯一分鐘不到直抵樓下。公司大樓前已經(jīng)烏泱泱圍滿一圈人,記者攝影師擠破了頭,一個個長槍短炮全部對準中心點的蕭逸。有人瘋狂按快門,有人連線直播,這陣仗,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個電影節(jié)閉幕式的紅毯現(xiàn)場呢。 感應大門自動打開,我走出去,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停住腳步,俯視下去剛好能瞧見蕭逸的發(fā)頂。 他一身黑色西裝,來自意大利帕勒斯的老裁縫手工定制,嚴謹莊重的款式襯得身姿挺拔,腰桿板直。 蕭逸雙膝跪地,微微仰面,下頜線條利落。在高強度閃光燈的映射下,面容愈發(fā)冷白,薄唇微抿,透露出一股鋒利的英俊。 我不急著走下去,只是靜靜望他。十二年來,我一直將蕭逸視為心中的神祈,如今他被打碎重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英俊男人。更加真實可觸,平凡而誠摯,一顆心勇敢而熾熱地跳動著。 蕭逸這時候抬頭,一雙眼眸里射出灼灼目光,穿越間隔的無數(shù)路人落到我身上。他周身充斥著清冷疏離,我卻偏偏讀出了些許暖意與執(zhí)著。 我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于是推開層層迭迭的人群,一步步走下臺階,一步步走向他。那天我蹬了一雙菲拉格慕的尖頭高跟鞋,原本踩在地面上擲地有聲,但混雜在喧嘩熙攘的人聲里,這種物理聲響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但我一直能聽見,并且足夠確信,它一聲聲地,隨著腳步的接近,空蕩且毫無掩飾地回響在我與蕭逸的心上。 “干什么呢?”我停在蕭逸身前,鞋尖堪堪抵住他的膝蓋,低頭伸手撫上他的肩膀。 剎那間閃光燈整齊劃一地對著我們狂閃,跟不要錢一樣。只有長久生活在聚光燈下的人,才經(jīng)受得住這樣連綿不斷的足以刺瞎眼的閃光。 我和蕭逸早已麻木。 那天晚上夜空是透徹的墨藍,卻看不見一顆星星。因為那些璀璨的閃耀的星星全部碎在了蕭逸眼里,他的眼神柔軟純粹,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小助理——”他喊我。 “起來吧,都看著你呢。丟不丟人?” 他緩緩搖頭:“不丟人。我才跪30分鐘,當初你為了救我可是跪足整整3個小時。” “還有1分鐘?!笔捯菰俣乳_口,從口袋里掏出婚戒盒。 他求婚,可是求婚哪有人雙膝跪地。人群開始悉悉索索議論,旁觀者都看不明白。 只有我知道,蕭逸是于心有愧。 遙遙立在蕭逸身后的那棟大廈今天外墻莫名其妙全黑了,只有頂部的電子鐘亮著,顯示22時11分,是高中那一晚我與他相遇的時刻。隨著我目光的落下,一直無端沉寂著的大廈外墻開始亮起。 小助理 我愛你 答應我好嗎? 400多米高的大廈,逐字點亮,從上到下只播放了這11個字。 象征我們年少時的11盞燈。 一瞬間四圍的喧囂隱匿蹤跡,人聲化為泡影,我仿佛沉浸于一個只有蕭逸的世界。在這片時空里,只有我們兩個的聲音,只有我們彼此的對望,心里有些難以言喻的東西突然開始鼎沸。 與此同時,蕭逸支起一條腿,單膝跪地。 啪。他打開盒子,梵克雅寶的鉑金婚戒,長方形切割鉆石。 梵克雅寶品牌始于一段美好姻緣,世代以來不斷譜寫著創(chuàng)始人的浪漫愛情。Romance系列的風格偏向簡潔素雅,長方形切割凌厲璀璨又不失精致,是我偏愛的款。 “可以嗎?” 蕭逸拿起戒指的手有點顫抖,他神情凝重,小心翼翼望著我又問了一遍:“嫁給我,好不好?” 閃光燈已經(jīng)瘋了,咔嚓咔嚓對著我們猛烈狂閃,瞬間照亮半邊天際。在這刺眼的光芒下,我顫抖著將手遞出去,修長白皙的手指軟綿綿搭在蕭逸的掌心里,竟有種格外脆弱的錯覺。 蕭逸壓制著激動,耳尖微紅,故作鎮(zhèn)定地給我套上戒指。 剛剛好。 晚風習習,拂過我的指間,拂過我微微顫抖的睫毛,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面上落下一道疏淺的暗影。 “別哭。” 燈光耀眼如斯,我紅著眼眶只看得見蕭逸。他終于起身,跪得太久有點踉蹌,卻牢牢拽著我的手,拉進懷里。 灼熱的唇貼在我的耳邊廝磨:“謝謝你,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br> 這是娛樂圈一場空前盛大的直播,#蕭逸求婚#直接爆了熱搜第一。我坐進車里開始刷微博,指間沉甸甸的,還不大習慣。 蕭逸最絕的,是混跡娛樂圈這么多年,一次都沒吃過炒CP的紅利。當年和視后拍情感大戲,本來想安排他們炒成一對國民情侶,蕭逸死活不答應,反對程度堪稱一哭二鬧叁上吊。 所以粉絲對于他突然求婚這件事,接受度很高。 評論看得我唇角不斷上揚。 “蕭影帝,場面人?!?/br> “男人叁十年紀到了,該結(jié)婚就結(jié)吧。再待下去老了,小助理就看不上他了(狗頭)” “蕭影帝這條老狗!藏著掖著小助理這么多年,才求婚?!” “姐妹們我扒出同款戒指了,16萬!??!” “?怪不得最近謠言四起,原來錢都花到買鉆戒上去了!哪有錢買粉空瓶啊!” “樓上姐妹別忘了,他還買了一棟樓的大屏!” 看到大屏,我的笑容凝固,旋即板著臉問蕭逸:“大屏買了多長時間?” “一夜,到明早六點?!?/br> 腦子里飛快地計算價格,結(jié)果出來的瞬間直接把手機砸進他懷里。 “敗家!” “別打別打,就敗這一次?!笔捯葑プ∥业氖郑邼匦?,“一輩子只有一次的事,多敗都值得。” “老婆?!彼囂街啊?/br> 我定定看著蕭逸,有一瞬間的懵。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微紅著臉把頭轉(zhuǎn)到一邊。 他一生薄情。難得深情一次,定要至死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