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魚養(yǎng)起來, 再給尊上煮湯！”

    ……

    “尊上, 若是有空我們?nèi)シ查g玩好不好？”

    “好?！?/br>
    仙者不得私自下界, 她從不離經(jīng)叛道，但他想要的，她總是說好。

    “等去了凡間, 我要給尊上買糖葫蘆！”

    ……

    “尊上，我來給你梳發(fā)！”

    “好。”

    明知道有侍婢會笑, 她也慣著他, 直到他養(yǎng)出一手漂亮的梳發(fā)手段。

    “尊上放心, 下一回會梳得更好看的！”

    ……

    “尊上, 我最喜歡你了！”

    “嗯，我也最喜歡山兒了?！?/br>
    回憶斷斷續(xù)續(xù)，卻每一樁事都是她給予的歡樂和疼惜。

    那樣的日子過了很久。

    但她是仙山上的尊者，實力高強，對修煉也不那么在意。只除了遇到非常重大的事端的時候，就會有別的仙者前來求助。一如上回下界去除兇獸。

    “尊上，請您出手！”

    青山見過那場面，十幾位德高望重的仙門長老，齊刷刷地跪在她面前，臉色嚴(yán)肅也沉重。

    青山站在旁邊，小手被她捏在掌心，不怯場，與有榮焉。

    但卻不想讓她去。

    上一次除那上古兇獸已經(jīng)是五百年前，可只那一次，她背后傷得鮮血淋漓的模樣也仍刻在青山腦海里。

    這一次，據(jù)那些人說，是凡間出了大難。

    尊上細問，是起了瘟疫。

    瘟疫傳得太快，三天之內(nèi)，各處城中九成百姓受難。臥床不起，傷亡極高。

    雖然凡間皇城已經(jīng)用最快的速度派出支援，可遠水難解近火，一旦坐視不管，凡間在數(shù)日之內(nèi)就會生靈涂炭。

    凡人的身體很弱，而大夫卻治不好那樣的病。當(dāng)夏暑乍來，瘟疫就像吃人的惡鬼，面目猙獰。

    “尊上又不會煉丹又不會治藥，這又不是打兇獸，你們找她做什么？”青山小聲嘟囔，不是沒有同情心，只是實在不明白。

    底下的長老們愕然這話，更不知道他是誰。

    但看他被尊上牽著，也不敢頂撞，只是解釋說：“這疫病在冬日里傳的慢……若是尊上出手，凡間至少能緩一緩。上界的幾個仙門的煉丹藥師們已經(jīng)出手，但凡人多不勝數(shù)，時間實在太緊?！?/br>
    這一下，青山算是聽懂了。

    尊上能夠改變四季變化，這事他知道。

    而且只是凍一凍，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青山看向她，會受傷嗎？

    然后就被摸了腦袋。

    喔，不會。

    “那就去吧。舉手之勞，諸位不用跪了。”她如此對那些人說著，眼睛卻看著他，“不是說想去凡間玩么？”

    青山眨眨眼，“我們可是去干活的！”

    當(dāng)著這么多人，他也不能表現(xiàn)出很想去玩啦。

    ……

    一日之后，凡間隆冬大雪，千里冰封。

    法陣懸在半空，冬雪蔓延幾大主城，就算完成了幾位仙門長老的請求。

    青山披著雪白狐裘，被她牽著，雪地里一步一個腳印。

    他時不時地回頭看自己和尊上的腳印，歡喜極了。

    原來這就是凡間。

    這里有城有屋，萬家燈火通明。

    青山自出生起就沒見過那么多人。只是看著微亮的一座座樓屋，就覺得很熱鬧。

    “喜歡這里？”她伸出手，替他揩去發(fā)上的雪花。

    青山歪了歪頭：“喜歡啊，可惜沒有冰糖葫蘆賣了！”

    小話本上都寫了，街角就有冰糖葫蘆賣?？墒谴笱┘婏w，疫病當(dāng)前，街上別說賣糖葫蘆的，就連行人也幾乎看不見。

    “山兒，其實冰糖葫蘆并沒有那么好吃?！彼χf，“那糖衣你也許喜歡，可里頭的果子，卻能讓你酸皺了眉?！?/br>
    青山一聽，小臉皺了起來，他不喜歡酸的。

    可是……

    青山捏著自己最小的手指頭比給她看：“那我就吃這么一丁點……”

    尊上笑了，就說：“好，等糖葫蘆開張了，我再帶你來。”

    “一串有好幾個呢，我吃不了的話，尊上幫我吃吧！”

    “好。”

    “尊上不怕酸喔？”

    “怕?？缮絻鹤屛页?，我哪里敢不吃？”

    “才不是，尊上什么都不怕！天塌了都不怕，才不會怕酸！”

    “是，山兒說什么都對。”

    她笑著，望著他的眼睛里多了一絲復(fù)雜。

    她怎么會有不怕的呢？

    不怕天塌下來，但尊上自己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了弱點。

    但也無礙。怕也沒事，不過是自己嚇自己。

    她既然能把他養(yǎng)大，也就有自信守得住。

    捏了捏少年的手，她突然問起：“山兒，你真的長不高了嗎？”

    少年個頭其實也不算很矮，可實在臉嫩。

    幾百上千年過去，仍是少年，連家里的侍婢也一口一個小公子。

    也許會永遠叫到老。

    不，也不是，他是天靈，他不會老。所以要聽人叫他一輩子的小公子了。

    喜歡他啊，真的很有罪惡感。

    青山一聽，如臨大敵：“為什么要長高？我不想長高！”

    “山兒為什么不想長高？”

    “我就這樣就好了，我若是太高了，尊上就抱不住我啦！現(xiàn)在這樣，我還能整個窩在尊上懷里喔？”他突然鉆進她懷里，還拉著她的手環(huán)在自己腰上，狐裘里一張白皙的小臉紅撲撲：“你看，是不是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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