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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主不敢隱瞞,便連夜讓人進京傳報此事?!?/br> “因著她被關在庵中,已是出家人,宮中今早時傳了旨意,讓庵堂將她的尸骨火化,骨灰就撒進河中。” “九皇子處,一言未發(fā)?!?/br> “也不曾入宮求情?!?/br> 時人講究個人死也要入土為安,才能轉世投胎。 讓賢妃尸骨化灰,撒進河里,便是不讓她有下輩子了。 趙容蓉怔然了片刻,復又低下頭去,將那張被筆墨暈染的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紙簍里,提筆重新寫字,“我知道了?!?/br> 玉禾見她心情并沒有受到影響,放下心來,又道:“奴婢安排了人,往庵堂送了香火銀,讓庵堂為賢妃娘娘供奉一盞長明燈?!?/br> “你自安排就是了。”趙容蓉道。 玉禾便不再多話,轉身朝外走去,她心道,賢妃娘娘得寵時,多么風光無限,宮中無數(shù)人要避其鋒芒,便是連謀害陛下親子,讓人蒙冤慘死,也能全身而退。 誰能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陛下盛寵護不住她了,最疼愛的兒子避她不及,女兒……也罷,或許死的時候,賢妃娘娘還恨著她家公主呢。 玉王府還是吃了七日素,雖說玉綏也沒有提起為何吃素。 * 十月初一,黃道吉日,諸事皆宜,新帝登基的日子。 昌隆帝的意識已經時有時無,白日里大半時間都陷入了昏迷之中,清醒的那小半時間,要教導太子,又要托付諸多身后事。 昏昏沉沉的日子,挨過了一個多月,終于挨到了新帝登基,他難得有了精神頭,竟能起身走動。 新帝前來給他請安,見他如此,喜極而泣,昌隆帝卻道:“朕大限已至,你需得勤勉朝事……” 是交待起了遺言,新帝跪地痛哭。 昌隆帝精神極佳,與新帝見了最后一面,同太皇太后拜別,后宮眾人,只見過一面,便被他揮退,再不相見。 他突然問起,“蓉兒,為何還不來見朕?”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父皇?!?/br> 抬眼看去,趙容蓉已緩步走來,她應該是早就候在外面,只等著他召見。 昌隆帝笑著喊她,“過來,坐著同朕說說話?!?/br> 趙容蓉跪下,“兒臣不孝,犯了大錯,不敢坐。” “父皇責罰,兒臣絕無二話。” 昌隆帝也沒強求,只是沉默了半晌,才道:“前塵往事,也不必再說,朕知你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當年錯也不在你……” “拂衣她這輩子做錯了許多事……” 到了這個時候,昌隆帝提起愛了多年的女子,也依舊是帶著親昵。 “是朕縱容了她……” “如今說什么也晚了,她去了,朕許是活到今日,命數(shù)也盡了?!?/br> “朕這些子女里,朕最疼愛你?!?/br> “卻待你也不算好?!?/br> 趙容蓉心一顫,“父皇……” 昌隆帝咳嗽了半晌,也不再提賢妃,只說起別的事,“只一件事,朕想知道,你同羌蕪是何時認識的?” “是當年朕準你去江南之時?” “算算日子,確是如此。” …… 昌隆帝沒說多少話,便讓她退下,待她出了紫宸殿,一眼看見了等在殿外的玉綏。 * 十月初三,昌隆帝駕崩于紫宸殿,舉國哀號,新帝下旨,國喪一月,皇室宗親服喪一年。 玉王府卻是在收拾行李,不日,他們就要離開京城,回到玉部。 昌隆帝離世前,下了賜婚的圣旨,驚呆了京中不少人。 這玉王爺同安陽公主可差了輩分,雖說沒有什么血緣關系,但玉王可是先帝的養(yǎng)子,昌隆帝的兄弟,這安陽公主怎么都該喚他一聲皇叔才對,這怎么能成親呢? 也有不少人知道,宮變第二日,安陽公主是被玉王被抱上了回府的馬車,這一男一女,年紀相近,如此親密,還能是為著什么緣由,才會讓玉王帶她回家。 昌隆帝臨終前,怎會下一道賜婚的旨意,為的是什么,那可就由得人去猜想了。 有人說,是昌隆帝將沒了他庇佑的安陽公主托付給了玉王。 又有人說,是昌隆帝為了牽制安王,這才將安陽公主作為棋子安插在玉王身邊。 趙容蓉百無聊賴指揮人收拾行李時,聽得慶秋說起外頭近日對她的熱議,哭笑不得。 怎么,她這樁親事,就不能是因為她自個兒愿意? 明明,這樁婚事多年前,就是她心甘情愿的。 作者有話說: 正文劇情就到這里了,因為寫的我真的很累,特別是上一章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修改了多少遍才被放出來,所以番外會寫的很細(因為終于不用按照時間線來寫,肯定比正文劇情線好寫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