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楊部長拿起報紙，關(guān)切地問道：“小葉家里沒再逼你了吧？”

    葉蔓連忙點頭：“幸虧有了派出所公安同志的幫忙和廠子里婦委會的關(guān)心，這事已經(jīng)妥善解決，我搬出了家里，在廠區(qū)家屬樓旁邊租了間房子?！?/br>
    “這樣啊，挺好的?！本o接著楊部長話音忽地一轉(zhuǎn)，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往桌上一拍，面無表情地問，“那這事是你們捅到《溪化日報》的？”

    這是要問責(zé)嗎？梅主任和葉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意外。新聞上對婦委會多加褒揚，她們還以為婦聯(lián)會表揚她們呢，現(xiàn)在看來是她們太天真了！

    梅主任回過神，硬著頭皮解釋：“是，楊部長。這都是我的主意，當(dāng)時發(fā)生這個事我……”

    見梅主任要將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攬，葉蔓心里很過意不去，是她判斷失誤，給梅主任出的這個主意，就算要問責(zé)受處分也應(yīng)該由她來背。反正她也不想在電視機廠干了，處分也沒關(guān)系，但若是牽連到好心的梅主任就不好了。

    葉蔓連忙打斷了梅主任的話：“楊部長，這篇新聞報道其實是我寫的，主意也是我給梅主任出的，都是我的責(zé)任！”

    梅主任扭頭瞪她：“小姑娘別胡說八道……”

    “梅主任，你不用爭，我相信小葉的話！”楊部長笑了，語氣肯定。

    梅主任和葉蔓都傻眼了，楊部長到底幾個意思？

    楊部長沒理會她們的詫異，指了指新聞最后一段，念了出來：“紅星電視機廠婦委會表示，作為娘家人，他們堅決捍衛(wèi)職工的婚姻自由，并準(zhǔn)備在全廠范圍內(nèi)掀起一股婚姻法的普及宣傳活動。結(jié)婚自愿，離婚自由，破除婚嫁陋習(xí)，反對包辦婚姻，換親這類迫害婦女的封建殘余，并呼吁在全縣范圍內(nèi)推廣這樣的宣傳活動，保護婦女同志的合法權(quán)益！”

    這段話明顯是給紅星電視機廠的婦委會貼金，腦子一轉(zhuǎn)就知道，寫這個報道的人跟紅星電視機廠有關(guān)，甚至就出自該廠婦委會。

    “我剛才查過梅主任的資料，67年參加工作，78年擔(dān)任紅星電視機廠婦委會主任一職，歷任工作，鮮少有如此出風(fēng)頭的時候，這不像梅主任你的辦事風(fēng)格。”楊部長笑呵呵地說道。

    參加工作近二十年了，梅主任還在一個婦委會主任的位置上打轉(zhuǎn)，說明她平時并不是很善于謀劃鉆研的人，所以楊部長在看完她的資料和往年乏善可陳的工作匯報之后就猜測梅主任背后還有一個軍師。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是受害者。不過這也能說得通，若不是性子通透膽大，也干不出婚禮當(dāng)天悔婚讓谷葉兩家難堪這樣的事。

    看出楊部長并沒有問責(zé)的意思，虛驚一場的梅主任大大松了口氣，人也冷靜了下來：“楊部長你說得沒錯，小葉的事情發(fā)生后，我本來想去找她父母工作的皮鞋廠和造紙廠婦委會商量一下，讓他們在廠子里做個檢討批評，免得哪天又犯，可他們不肯答應(yīng)。我當(dāng)時那個氣啊，小葉見我實在是生氣，就給我出了這個主意。我便找了我在溪化日報工作的一個老同學(xué)，發(fā)表了這篇新聞。不過楊部長明察，小葉寫的這篇文章我審核過，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楊部長點頭：“這個我相信?！?/br>
    今天看到報紙后，她就找人來問明了情況，小地方事情傳得快，這個事又才發(fā)生沒多久，鬧得大，知道的人不少，他們縣委大院就有不少人聽說過此事，包括個別婦聯(lián)的干部。只是很多人將這當(dāng)成了一樁談資，一個熱鬧在看，而沒有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的意義。

    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同志看到了，還能利用報紙這個武器為自己討回公道！

    楊部長這些年做婦女工作，見多了哭哭啼啼，扶不起來的女同志，同情是真的，但恨鐵不成鋼也是真的，難得看到一個這樣聰明果斷的姑娘，她目露欣慰：“你們做得很好?！?/br>
    “楊部長過獎了?！泵分魅芜B忙謙虛地說。

    楊部長微笑著說：“不用謙虛，你們還有別的計劃嗎？”

    梅主任欣喜若狂，趕緊說：“有的，我們準(zhǔn)備先在電視機廠做一個婦女權(quán)益保護的宣傳推廣活動，進一步發(fā)揮咱們婦聯(lián)會在廠子中的作用，如果效果不錯，楊部長，我提議，咱們在全縣范圍內(nèi)開展一次這樣的活動，切實保護咱們每一位婦女同志的合法權(quán)益！”

    楊部長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微微頷首，問道：“那你們有詳細的計劃了嗎？”

    這問住了梅主任，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葉蔓。

    葉蔓低咳了一聲，接話道：“楊部長，具體的計劃書還沒寫，不過先前梅主任有跟我討論過許多，我們這里有些不成熟的建議，楊部長你看看行不行得通？”

    楊部長點頭：“說來聽聽?！?/br>
    葉蔓笑道：“楊部長，咱們婦聯(lián)每年年底都會舉行活動，往年多是開會，給弱勢婦女兒童送溫暖這樣的活動。我提議，今年在全縣范圍內(nèi)搞一次《婚姻法》、《婦女權(quán)益保障法》的有獎學(xué)習(xí)活動。婦聯(lián)的送溫暖只能送一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廣大的女同胞知法懂法，能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wèi)我們的權(quán)利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不然每到年底送點東西，能起多大作用？明年還是照舊貧窮、挨打挨罵受欺負！

    “同時，我提議，讓廣大男同胞也加入到這個活動中！”

    最后一句石破天驚！

    梅主任側(cè)頭提醒葉蔓：“小葉，這是咱們婦聯(lián)的活動！”

    婦聯(lián)一向都是女同志的天下，里面的干部都幾乎找不出個男同志，從沒有男同志參加的說法。

    楊部長的反應(yīng)雖然沒梅主任那么激烈，可眉頭已經(jīng)擰了起來，顯然是不大贊同這個提議。

    葉蔓不急不緩地說：“楊部長，梅主任，沒錯，這確實是咱們婦聯(lián)的活動，可無論是在家庭生活中，還是在工作上，咱們都離不開男同胞。光我們女同志知道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利還不夠，咱們還需要爭取更多的男同志。他們在生活中是父親、是丈夫，在工作中他們是領(lǐng)導(dǎo)、是同事，只有他們知法守法了，才能減少家庭暴力、包辦婚姻等現(xiàn)象的發(fā)生，切實維護婦女兒童的權(quán)益。其實我覺得，比起咱們女同志，男同志們更有必要接受法律的洗禮，讓他們清晰地認識到這是新時代了，老一套已經(jīng)行不通了！”

    第11章

    她可真敢說啊！

    楊部長和梅主任心里不約而同地升起這個念頭。

    不過梅主任要更緊張一些，她是真沒想到葉蔓竟然如此大膽。她趕緊拽了一下葉蔓，訕訕地笑道：“楊部長，小葉她年紀(jì)小，瞎說的，你別往心里去啊?！?/br>
    楊部長笑了，眼神盯著四平八穩(wěn)的葉蔓：“我倒不認為是瞎說，小葉同志的觀點很新鮮嘛！”

    這話什么意思？梅主任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看樣子楊部長沒怪罪葉蔓，梅主任舒了口氣：“是啊，小葉一直挺有想法的，不過這樣關(guān)系著全縣各大婦聯(lián)會的大事，還是得要經(jīng)驗豐富的老同志來把關(guān)，還要請楊部長指示！”

    對于梅主任將任務(wù)又踢了回去的事，葉蔓沒吭聲。該說的她已經(jīng)說了，如果楊部長不愿采納，那也沒辦法，她說多了反而容易讓楊部長反感。

    楊部長不贊同地看著梅主任，語重心長地說：“梅主任啊，你還是太保守了點，小葉這話說得挺有道理的啊，不光咱們女同志要學(xué)法，懂法，男同志也應(yīng)該接受教育。平日里咱們處理工作的時候，經(jīng)常遇到不講理的男同志，他們法律意識淡薄，仗著自己丈夫、父親的身份，覺得對家里的妻兒子女有支配權(quán)，打老婆孩子、都是他們的家務(wù)事，冥頑不靈，屢教不改。這給咱們的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阻力，若是能給他們灌輸一些法律常識，對咱們以后工作的開展也有助益?！?/br>
    梅主任一臉羞愧：“楊部長，還是你想得深遠?！?/br>
    楊部長擺擺手：“以前我也沒想到啊，咱們婦聯(lián)是應(yīng)該吸納新的血液了。小葉同志，你還有什么想法，繼續(xù)講！”

    葉蔓馬上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她沒有借此進入婦聯(lián)的想法，不過這個事若是搞得好了，對長永縣婦女兒童權(quán)益的保護多少會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終歸是好事。

    葉蔓正色道：“楊部長，我就大膽講了。這要看楊部長想要什么樣的效果，如果只是當(dāng)成年終縣婦聯(lián)的一個活動來辦下發(fā)通知到各下屬單位，讓他們配合，按部就班地搞就行了，不過楊部長若是希望這個活動的影響力更大，成為婦聯(lián)一年中最耀眼的成績，那勢必得調(diào)動更多的資源！”

    楊部長聽明白了，葉蔓這是給她出了個難題啊，是按以往的慣例無功無過地開展工作，還是冒風(fēng)險賭一把，搞出長永縣婦聯(lián)的特色，做出成績，這可真是讓人糾結(jié)。

    “這樣吧，梅主任，小葉，你們回去做份具體的方案給我?！?/br>
    梅主任連忙應(yīng)道：“好的，楊部長?！?/br>
    楊部長又催促了一句：“盡量快點，時間比較趕！”

    說完，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鋼筆。

    梅主任心領(lǐng)神會，起身告辭，領(lǐng)著葉蔓出了縣委大院。

    直到上了公交車，梅主任擦了擦額頭的上的冷汗，心有戚戚焉地看著葉蔓：“小葉，你這同志可真大膽，幸虧楊部長是個好說話的?！?/br>
    葉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梅主任，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我是覺得咱們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出點成績來，不然豈不是白忙活了。反正這事最壞的結(jié)果也就是楊部長不待見咱們，咱們回電視機廠繼續(xù)坐冷板凳唄！”

    梅主任本來是對葉蔓今天的自作主張有些不滿的，可聽到最后一句，她心里的那點芥蒂頓時沒了。是啊，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最壞的結(jié)果不過是她繼續(xù)回去干她的婦委會主任，跟現(xiàn)在也沒差。

    “還是小葉你想得透徹。”梅主任感慨了一句，然后熱切地說道，“小葉，我看你們維修部挺清閑的，也不差你這個人，不如到婦聯(lián)來幫我吧！”

    梅主任想得很清楚，葉蔓今天入了楊部長的眼。只要這次的事辦好了，楊部長肯定記她一功，她還這么年輕，以后前途無量，自己不若提前賣她一個好，結(jié)個善緣。

    不料葉蔓卻笑著拒絕了：“謝謝梅主任的好意，不過我在維修部呆了四年，大家親如一家人，我舍不得離開維修部的嬸子和老大姐們。這樣吧，梅主任，要是你那邊忙不過來就把我借調(diào)過去干幾天，等空閑了我還是回維修部?！?/br>
    梅主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維修部那邊是工人，她們婦委會可是干部編制，而且葉蔓現(xiàn)在是臨時工，調(diào)到婦委會，只要這次干得好，不用別人說，梅主任也會給她要個編制，讓她轉(zhuǎn)正。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竟然拒絕了！那她跟著跑上跑下，費盡心思忙活，到底圖什么??？

    本來梅主任覺得葉蔓年紀(jì)雖小，心眼卻不少，還有些防備，現(xiàn)在看來是她想多了，這就是個大膽的小姑娘。

    于是，她和和氣氣地說：“那行，你要是改變了主意，跟我說一聲，婦委會很歡迎你這樣有想法能干事的小同志?！?/br>
    葉蔓笑瞇瞇地點頭：“那就謝謝梅主任了?！?/br>
    回到電視機廠，吃過午飯后，葉蔓跟維修部那邊打了個招呼，就去婦委會幫忙了。

    看到她拿著本子敲門進來，梅主任松了口氣：“小葉，你來得正好，這個事情我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你應(yīng)該有想法了吧？”

    葉蔓拿出筆記本，打開，遞到梅主任面前說：“吃過飯，我簡單地例舉了幾個重點，梅主任你看看！”

    梅主任照著念了出來：“將11月定為婦女兒童權(quán)益保護宣傳月，進行普法宣傳有獎問答活動，一等獎獎勵紅星電視機廠的黑白電視機一臺……”

    念到這里，梅主任停了下來，抬頭看著葉蔓問道：“你把咱們的電視機拿去做了獎品，劉廠長知道嗎？”

    葉蔓笑了笑：“這不是還有梅主任你嗎？你去跟劉廠長說，他肯定答應(yīng)?！?/br>
    梅主任繃著臉：“別想蒙混過關(guān)，你這獎勵搞得太貴了。咱們婦聯(lián)每年的活動經(jīng)費有限，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你這計劃在楊部長那里根本通不過！”

    “我也沒想婦聯(lián)出錢??！”葉蔓笑盈盈地說，“梅主任，這些東西咱們可以找廠子贊助支持啊。讓他們拿真金白銀出來難，可自家廠子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又不要錢的，有啥出啥，咱們電視機廠出電視，皮鞋廠出皮鞋，造紙廠出筆記本，紡織廠出布料，汽水廠出汽水，食品廠出米面油餅干，開關(guān)廠把中獎?wù)呷业拈_關(guān)都包了……”

    梅主任翻白眼：“你說得簡單，咱們自己廠子，劉主任支持咱們的工作就算了，別的廠子憑啥聽咱們的？”

    葉蔓無奈：“梅主任，這不是沒辦法嗎？要是獎品還像往年那樣，弄點什么毛巾杯子牙膏牙刷的誰會費功夫去學(xué)習(xí)啊，肯定沒幾個人有興趣，活動根本搞不起來。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一等獎，電視機一臺，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兩年不吃不喝的工資，你就說誘不誘人，心不心動吧？”

    別說，聽了這獎勵她都想去參加，白撿一臺電視機，誰不想？就算自家有了，用不著，也可以低價讓給別人，這一轉(zhuǎn)手就是好幾百塊。

    梅主任憂愁地說：“辦法是好辦法，但是可行性差了點！別的廠子先不說，就造紙廠和皮鞋廠的婦委會的同志，我上次就跟她們鬧得有點不愉快，她們肯定沒那么容易答應(yīng)。”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事辦好了，露臉的是她們電視機廠婦委會，其他廠子的婦委會干得再積極，那也是給她做嫁衣。梅主任跟這些人都是平級的干部，大家心里都盼著能進一步去婦聯(lián)，說起來不少還是競爭對手呢，人家不給她使絆子就好的了，還幫忙，哪有那么好的事。

    葉蔓笑著說：“是啊，哪怕是有婦聯(lián)的通知，他們也未必會配合咱們。所以這里就要看梅主任你了！”

    “我？”梅主任指著自己，“你開玩笑的吧，我有什么辦法？”

    她有辦法就不愁了。

    葉蔓輕輕點了點桌子上的《溪化日報》，笑了：“梅主任有其他人沒有的優(yōu)勢??！”

    “《溪化日報》？”梅主任瞇眼盯著報紙。

    葉蔓肯定地點頭：”沒錯。梅主任，你說劉廠長今天看到《溪化日報》高不高興？”

    梅主任肯定地說：“咱們廠子今天登報了，還得了報紙的表揚，劉廠長心里肯定樂?！?/br>
    葉蔓循循誘導(dǎo)：“這不就得了。其他廠子的領(lǐng)導(dǎo)看到自己廠子登上報紙，還是正面積極的報道，那肯定高興啊，讓他們出點自家的產(chǎn)品，你說他們愿不愿意？梅主任你在日報有資源，就拿這個事去跟各廠子談，說咱們這個活動得到了市里面的支持，《溪化日報》到時候都會派記者出來采訪的，大家都會露臉。這出得少了，或者不積極參加的廠子，是不是就被落下了？誰愿意這時候落下呢？而且你直接越過婦委會找廠子領(lǐng)導(dǎo)，還能省不少時間?！?/br>
    “可咱們沒得到市里支持?。　泵分魅渭m結(jié)地說。

    葉蔓覺得這時候的很多老同志真的太實誠了：“咱們又沒具體點名哪個單位，他們也沒法去市里面求證。等活動辦起來了，聲勢浩大，肯定會驚動市里，說不定報紙和電視臺都會來采訪宣傳報道，這也達成了咱們先前的承諾，梅主任，你說是不是？”

    梅主任瞠目結(jié)舌，事情還能這么辦？這樣空手套白狼，她連人情都不用耗費就能將事情辦了。

    愣了半天，梅主任終于召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只有一句話想講：“小葉，你腦子可真靈活?！?/br>
    這么敢想，又這么敢干的同志，而且她才二十歲，前途無量啊。梅主任有種被后浪拍在沙灘上的復(fù)雜感。

    葉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是咱們婦聯(lián)的活動資金有限，不得不想法子嗎？要有錢，我也不想這么麻煩?！?/br>
    一般人就是再沒轍也想不出這么一套接一套的點子。梅主任是真服氣了，她意識到自己寫的肯定不如葉蔓寫的方案周全仔細，索性便將這個事交給了葉蔓：“小葉，我看你已經(jīng)考慮得比較周詳了，這個方案就由你來做吧。做好了說一聲，咱們?nèi)フ覘畈块L，早點將這個事情定下來?！?/br>
    葉蔓微微有些訝異，以梅主任這是徹底放權(quán)給她了？

    “好，梅主任，我盡量在明天中午之前將方案做出來，給您過目！”哪怕梅主任提了，葉蔓也不會越過她，這是職場中的大忌。

    果然，梅主任見葉蔓還是事事以她這個主任為先，心里很受用，越發(fā)的惜才，忍不住又問：“小葉，你真不考慮到我們婦委會來工作嗎？你呆在維修部實在是太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