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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養(yǎng)家日常 第117節(jié)

    第119章

    皇帝出行當然不可能只帶個內(nèi)侍。

    幾乎是沈驚春掀桌子的下一秒, 隱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就出手了。

    三支射過來的利箭被打偏了一下,才會正好扎上筆直掀出去的桌子。

    外面掛滿了花燈,光線很亮, 沈驚春的視力又一向很好看的清清楚楚, 不由感到頭皮一陣發(fā)麻。

    如果剛才她沒有將桌子掀出去,按照那三支箭被打歪之后的角度,射中的就是正對著街道的她們。

    她個人而言, 擋住一支箭的可能性很大, 因為箭畢竟是箭不是子彈, 可她一邊要擋箭一邊要顧著沈蔓,就沒辦法看顧到陳淮那邊。

    無論是陳淮還是沈明榆,一旦被箭射中, 不死也得重傷, 這么亂哄哄的情況下,很難找到大夫, 所以最后的可能還是死。

    沈驚春打了個冷顫, 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把抱起緊挨著她坐著的沈蔓, 伸腿往后一踢, 椅子就被踢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上已經(jīng)在短短時間內(nèi)亂了起來,三支利箭雖被打落, 但緊隨其后又有更多的利箭往這邊射了過來。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暗衛(wèi)將皇帝和長公主護在了身手, 利箭齊齊被打落, 外面利刃相交的聲音不斷傳來。

    “走?!鄙蝮@春毫不遲疑的道。

    在場兩位大人物, 無論救下哪個都會有一場潑天富貴, 但這前提也得是有這個命將他們救下來才是。

    陳淮雖不至于手無縛雞之力,但到底還是個讀書人, 他們又帶著兩個孩子,一旦哪個不小心受傷,就很難再全身而退。

    何況,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前來刺殺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這些人可跟她以前收拾過的蝦兵蟹將不同。

    雅間的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上樓的時候在外面看到過的守在各個雅間門口的人,一進門就直沖陽臺。

    兩位貴人被保護著退至屋內(nèi)。

    沈驚春扭頭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的跟陳淮帶著兩個孩子出了門。

    外面亂成了一團,東慶樓里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今日在二樓訂了雅間的,都是非富即貴,出門身邊都擁簇著一堆人,現(xiàn)在倒還算穩(wěn)得住,一樓原本并沒有多少客人,這時也被外面被迫進來避難的人給擠滿了。

    夫妻二人抱著兩個孩子咚咚咚的就往二樓跑,剛到拐角處,就碰上了上來尋他們的沈志清一眾人。

    “走,先回雅間避一避再說?!?/br>
    陳淮腳步不停,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沈明榆,大聲道。

    沈志清反應很快,手一揮,后面跟著的幾個人就又原路退了回去。

    二樓的雅間數(shù)量也不算少,大約是知道外面現(xiàn)在什么情況,所有的門都是緊閉狀態(tài),一行人進了她們那個包間,冬至就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了起來。

    二樓沒有陽臺,只有臨街的那一邊墻上開了幾扇窗。

    這間雅間跟樓上長公主她們待的那一間平面距離還有點遠,對面射過來的箭并未波及到這邊,但大家還是將窗戶都關了起來。

    雅間本就不算大,又擺了桌椅柜架,再有十來人全擠在里面更顯逼仄。

    沈驚春深呼了一口氣,將懷中的沈蔓放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開始深呼吸。

    這種疲于逃命的狀態(tài)于她而言顯得陌生而又熟悉。

    她的異能等級很高,末世三年之后,本著謹小慎微的態(tài)度,基本也遇到需要逃命的時候,最后死的時候也是喪尸大軍直接破城,根本來不及逃命就死了。

    像今天這樣直面死亡,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哪怕她身經(jīng)百戰(zhàn),現(xiàn)在想想也還是覺得心悸。

    屋里沒人說話,安靜卻又緊張的氣氛被外面的吵雜聲烘托的有幾分詭異。

    時間似乎過了好久,但又像是一瞬間,大寒的聲音才弱弱的響起:“我聽外面那些人大喊大叫,這似乎是來刺殺皇帝的,皇帝他老人家今天莫非真的出皇城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冬至無語道:“皇帝出沒出皇城重要嗎?跟咱這種老百姓有什么關系,還是想想怎么回去吧,那群逆賊盯著東慶樓放暗箭,顯然皇帝就在這樓里,別到時候我們沒死在混亂之中,反倒是被當成逆賊同黨給抓起來了。”

    沈驚春心道,被當成逆賊同黨抓起來倒是不可能了,畢竟她們兩大兩小剛才還差點死在了逆賊的箭下。

    但如今東慶樓短時間內(nèi)確實不安全。

    護衛(wèi)京師的軍隊駐扎在幾十里之外的京畿大營之中。

    城內(nèi)兵馬很少,如殿前司這些衙門,多是守衛(wèi)皇城的存在,即便知道這里有逆賊,也不能擅離職守,五城兵馬司更不用說,人家皇帝這次偷偷的出門,說不得這些衙門還都不知道,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變故,擒殺逆賊固然重要,但那也是在保護城內(nèi)百姓安全的前提下。

    等到能過來的平亂的軍隊趕到,說不得早就埋伏在這里幾乎行刺的逆賊們早都把皇帝干掉了。

    想到這,她又瞬間愣住。

    這事處處都透著古怪。

    她看了一眼陳淮,見他也是一臉的鄭重中帶著幾分疑惑。

    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面的不對勁。

    皇帝這一路走的艱難,殺了那么多人才登上皇位,恨他的人那么多,每次出宮去往皇陵祭拜先祖,都會遭到大大小小的刺殺。

    就像是大寒之前說的,今天外面人這么多,魚龍混雜的,被刺殺過多次的皇帝,怎么可能還會毫無顧忌的出宮賞燈?

    而且還是微服出游?

    這要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遇到刺殺還情有可原,說明他身邊有逆賊細作,若是才決定的,這群逆賊又怎么會知道呢?還找的這么準?

    沈驚春站起身在不大的地方來回踱步:“我上去看看!”

    陳淮皺了皺眉,顯然不太贊同。

    從小到大,他并未受過多少忠君愛國的思想教育,雖然明白如果皇帝死在了東慶樓,大周必然會陷入長久的動蕩之中,甚至會改朝換代,但他還是不想自家媳婦去冒險,在他心中沒有什么會比親人的命來的重要。

    這也是在樓上的時候沈驚春說走,他就毫不猶豫的起身就走的原因。

    但他顯然也知道,沈驚春說要去看,現(xiàn)在勸是肯定勸不住的,而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若跟著上去,只會拖累她。

    “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你千萬要記得保護好自己?!?/br>
    沈驚春點點頭道:“放心吧,我很惜命的?!?/br>
    外面的打斗聲不停,沈驚春幾步到了門邊拉開門又將門帶上,腳一抬連跨幾節(jié)臺階,很快又回到了三樓。

    相比起外面的嘈雜,三樓同樣很安靜。

    原先長公主她們待的那間房已經(jīng)一個人都看不到了,沈驚春壓著心里的疑惑,又往另外幾間雅間找了找,才在后面倒數(shù)第二間看到了他們。

    雅間的門就那樣大喇喇的開著,從門口就能將里面的情景盡收眼底。

    兩位貴人就坐在桌邊喝著茶。

    之前那間房里因為看到皇帝的緣故她有些許的緊張,也沒細看,現(xiàn)在一瞧,就發(fā)現(xiàn)這兩人喝的可不正是沖泡的茶葉么。

    除這二人之外,屋子里還靠邊站了一群便裝的護衛(wèi)。

    大約是沒想過她還會回來,皇帝看到她的一瞬間,臉上還閃過了一絲詫異。

    倒是長公主皺了皺眉:“不好好護著兩個孩子,回來作甚?”

    原本還不確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現(xiàn)在看到這兩人這么風輕云淡,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的在這里坐著喝茶。

    沈驚春幾乎已經(jīng)可以斷定了。

    這場所謂的刺殺,即便不是由皇帝一手主導的,但他肯定也是故意將今晚會來這邊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才引來這群逆賊。

    這么一想,簡直可惡?。?/br>
    明知道會有刺殺,這個長公主居然還叫柳枝下去將她們一行人叫上來?

    “你這孩子又在亂想什么?”

    皇帝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覺得我阿姐故意叫你們上來?”

    沈驚春很想說是,但當著人家的面這么說,好像也不太好。

    皇帝繼續(xù)道:“現(xiàn)在外面什么樣,你也看到了?你們帶著兩個孩子,你覺得事發(fā)之時,是在下面安全一點,還是在樓里安全一點?”

    這就等于承認了,這場刺殺絕對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漸漸開始微弱,這間雅間沒有陽臺,也如二樓的房間一般,只有幾扇窗戶。

    沈驚春探身往外看了一眼。

    人群已經(jīng)被疏散的差不多了,但地上還是可以看到,橫七豎八的倒著許多不知死活的人,更多的卻是身穿甲胄的護衛(wèi)軍,將一群負隅頑抗的幸存逆賊圍在了中間。

    別看皇帝現(xiàn)在還是和顏悅色的,但他越是這樣云淡風輕,反而越是讓人想起他的冷血無情。

    哪怕早有布置,但天街這么寬闊,今天外面又是人山人海,逆賊裝備齊全心狠手辣,皇帝的護衛(wèi)軍也不逞多讓,無辜百姓在這場浩劫中的傷亡是肯定的。

    不過這些傷亡在這位鐵血帝王的眼中,想必根本算不上什么值得為難的事情。

    東慶樓里有皇帝坐鎮(zhèn),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比外面要安全很多。

    “不過你也算是救駕有功,過幾天等著封賞吧?!?/br>
    皇帝說著站起了身,朝著長公主叉手一禮:“那阿姐,我就先走了?!?/br>
    他說走就走,屋里的護衛(wèi)跟在他身后魚貫而出,眨眼間就走了個干凈,整個雅間里就只剩下沈驚春跟長公主以及常嬤嬤柳枝四人。

    等人都走光了,沈驚春還是有點沒轉(zhuǎn)過彎來。

    怎么就救駕有功了?

    她干什么了?就等著封賞?

    在沈驚春看來,她不僅沒救架還跑了,這在現(xiàn)代人看起來或許沒什么,但在皇權(quán)為主的古代,這種行為真要追究起來,那怎么也是砍頭的大罪過。

    “坐?!?/br>
    長公主伸手隔空一點,指了指對面皇帝方才坐過的位置。

    桌子邊紅泥的小火爐燒著壺里的水咕嚕咕嚕響,柳枝就守在門邊,常嬤嬤親手將皇帝喝過的茶杯撤了下去,又泡了一盞新茶遞到了沈驚春跟前。

    “你爹以前過的不好?!?/br>
    長公主溫聲說道。

    她已經(jīng)近四十年沒有笑過,哪怕聲音放的再溫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還是肅靜威嚴。

    但這句話是一句肯定句。

    “這要看從哪個方面看這件事吧?!?/br>
    沈驚春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