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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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允嘉握著劍柄的手不由緊握成拳,也許是想起在北魏麟都的皇宮里,他與丹玉陪著還是星??ね醯闹x緲忍辱負重的每一日。 平日寡言冷臉的他,也不由憋紅眼眶。 而謝緲被劃破的衣袖之間,那手臂上顯露的青黑色印記教人看得分明,他站在那里,直至院中諸多侍衛(wèi)被裴寄清揮退時,仿佛才有了些動靜。 他回過頭,剔透的雨珠順著他的鼻梁滑落,他的一雙眼睛越過許多人,徑自看向被裴寄清擋在后面的戚寸心。 他面無表情,一雙眸子是黑漆漆的,于濕潤的水氣霧色里,他就那么看著她。 戚寸心提起裙擺跑下階梯,不顧淋漓的雨,跑到他的面前去,仰面望著他,她想伸手去觸碰他,手指卻又蜷縮了一下,她開口輕喚,“緲緲……” 他不笑的時候,這雙看著她的眼睛也是冷的,好像天生沒有溫度,好像他再不是那個純情羞怯的少年。 他隔了半晌,喚她一聲。 他泛白的唇微彎,嗓音清泠,“你聽到什么了?” 語氣如此平靜,可戚寸心卻能從他的那雙眼睛里窺見這平靜之下翻涌的危險暗流。 她的手有些細微地發(fā)顫,卻還是鼓起勇氣抱住他的腰,她輕靠在他的胸膛,鼻間的酸澀牽連著眼眶也一片濕熱,她卻還是扯出一個笑,說: “我什么也沒聽到。” 她怎么可能沒聽到? 但也許是她窺見洶涌暗流的同時,也隱約察覺到了他某些難以言狀的敏感脆弱。 “緲緲,你疼嗎?” 她的眼淚流淌下來,混合在拂面的雨水里,悄悄不見,她伸手輕拍他的后背,說:“我們回去吧?!?/br> “你沒聽到。” 他垂著眼簾,去看懷里她被雨水淋濕的烏黑鬢發(fā),語氣輕緩地揉捻著她的一句話。 那雙眼睛彎起來,他蒼白面頰沾染的血跡已經減淡,在這樣被雨水浸濕的燈影火光里,他近乎輕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第39章 謝緲才一回宮就被傳至九璋殿中,直至入夜時分才回到東宮。 才聽柳絮在外喚了聲“殿下”,在內殿的戚寸心便立即起身,掀了簾子跑出去。 戚寸心邁出殿門,便見淅瀝小雨里,被檐下燈火照得分明的那道身影,他仍是一身紫棠色銀線四龍紋錦衣,一手撐著一柄紙傘,邁著輕緩的步子走來。 朦朧的水霧里,他的臉色有些過分蒼白,一雙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透不進分毫燈影光色,而他那一邊的寬袖間已被殷紅的血液浸得斑駁不堪,連露出來的一截蒼白腕骨上都殘留著殷紅的血色,刺激著人的視線。 戚寸心愣在那兒,看著他從那晦暗朦朧的光線里走近,看他走上階梯,又在滿是潮濕的霧氣里,嗅到他身上稍濃的血腥味。 直至他來到她的面前,柳絮在一旁接過他手里的紙傘,戚寸心仰面望著他的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忽然想起昨夜他在雨中回望她時的那副神情。 想起他重復揉捻她的那句“沒聽見”。 也不知為什么,少年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即便兩人到了內殿,戚寸心將金瘡藥粉灑在他血rou模糊的傷口時,他的眉頭也是舒展的,再不像之前那一次,皺著眉,可憐兮兮地和她說疼。 那道刺青是輕易洗不掉的,只能連帶皮rou剜去。 戚寸心替他上藥的手都是抖的,甚至不敢輕易去看他的傷口。 替他包扎傷口時,她忽然喚他。 少年聞言,目光落在她烏黑的發(fā)髻。 她替他纏上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細布,說,“以前我在東陵知府府里做燒火丫鬟的時候,你有覺得我不好嗎?” “娘子很好?!?/br> 少年眼睛的弧度彎起來便如月牙一般。 “你沒有因為我為奴為婢而嫌棄我,沒有因為我們之間身份的天塹而拋下我,”戚寸心抬頭,認真地說,“所以我覺得緲緲也很好,哪里都好?!?/br> 少年一時有些發(fā)怔,他垂著眼簾望著蹲在他身前替他上藥包扎的這個姑娘,隔了片刻,他低下去,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又驀地輕笑了一聲。 戚寸心有太多的話沒有說破。 時至今日,她終于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天家,什么是皇權。 無論是皇帝謝敏朝,還是南黎朝堂之上的百官,誰都容忍不了南黎的太子手臂上,那一道屬于北魏漢人奴的刺青。 那不單是刺青,還是烙印,烙在謝敏朝的臉上,也踩踏了整個南黎的尊嚴。 延光一年十月廿四,太子謝繁青頂撞皇帝,被禁足東宮。 當夜謝敏朝宿于陽春宮中,貴妃吳氏靠坐在榻上,輕瞥身畔仍拿著一卷書在看的帝王,她思忖片刻,還是出聲道:“陛下,您將太子禁足了?” 謝敏朝隨手翻了一頁。 “妾聽聞,是因為一道刺青?”吳氏眼波流轉,聲音比平日里要顯得溫柔許多。 “什么刺青?” 謝敏朝卻像是根本沒瞧見身邊貴妃的情態(tài)似的,他仍盯著書頁,看得起勁。 “陛下這是何意?” 吳氏有一瞬怔愣。 “鶴月,別聽外頭那些傳言,繁青身上哪有什么刺青啊,今日在九璋殿里,我和他是吵了一架,我這個小兒子性子擰巴,氣得我朝他扔了東西,他手臂上那傷啊,是不小心劃的?!?/br> 謝敏朝頭也沒抬,“他那樣的脾氣,我是得將他關個幾天治治他?!?/br> 吳氏蹙起眉,“陛下……” “鶴月。” 她才一開口,便被謝敏朝打斷,此時他終于抬起頭,看向她,面上仍帶著笑,“什么刺青不刺青的,那都是丘林鐸的刻意污蔑,他是要打朕的臉,即便外頭傳成什么樣子,你也不該信?!?/br> 他一自稱“朕”,吳氏到嘴邊的話便就此戛然而止。 謝敏朝再度低眼去看手中的那卷書,吳氏在他身旁,臉色已經有些不好。 如今的李適成因李成元一事,正迫切盼望一個報復太子的機會,北魏奴隸刺青這么好的一個由頭,還沒被李適成拿住話柄,便被謝敏朝輕輕按下去了。 眼看清渠黨就要和太子相斗,她原打算作壁上觀,再適時添上一把火,卻不想這苗頭才起來,就被這兩日的雨澆滅。 在謝宜澄的母親還未去世時,吳氏便入了王府,做了謝敏朝的側妃,又在謝繁青的母親成為王府繼室時生下了她與謝敏朝的兒子謝詹澤。 這么多年,謝敏朝待她不可謂不好,登位之后,他亦是力排眾議,封了她貴妃之銜,他們之間常如尋常夫妻一般相處自在,但有時,吳氏卻又覺得自己從來看不清他。 譬如此刻,吳氏原以為他對詹澤最是愛重,可如今她又開始分辨不清,他搶先將太子謝繁青禁足,究竟是真的懲罰,還是暗地里的維護。 吳氏的心中,剎那被濃重的危機感籠罩。 “陛下,夜深了,歇息吧?!眳鞘弦粡埱謇涞拿纨嬅銖姵冻鲆荒ㄐθ?。 謝敏朝仍在翻看書卷,“你先睡吧,我再看會兒?!?/br> 吳氏聞言,面上的笑容一僵。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翻過那書頁的封皮一看,竟是一本《鐘馗捉鬼傳》。 “寫得倒也有趣,” 謝敏朝興味濃厚,“鶴月,不若一起看會兒?” 吳氏再難維持笑容。 翌日清晨,連著下了兩日的雨才算收斂殆盡,紫垣河上霧氣籠罩,天色一片青灰暗淡。 “前日的事我聽說了,” 氤氳熱霧自周靖豐手中的茶碗邊沿冒出,“伊赫人丘林鐸那一尾精鐵鞭的確名聲極盛,他可是個武癡啊,早年為一本武學秘籍,他便成了北魏呼延皇室在武林之中的爪牙,這些年來所殺之人無數(shù),北魏武林名門之中,便有幾家是被他滅了門的?!?/br> “所以他這次來殺我,很有可能是北魏皇族的意思?”戚寸心一下明白過來。 “十有八九?!?/br> “我那夜聽他喚我戚少主?!逼荽缧恼f。 “這話也說得不錯,” 周靖豐眼含笑意地看向她,“你是唯一一個入我九重樓的人,你做了我的學生,不是九重天的少主,還能是什么?” “明明還有師姐啊?!逼荽缧挠悬c摸不著頭腦。 周靖豐搖頭,說話時,花白的胡須也隨之微顫,“你師姐自有你師母的衣缽要接?!?/br> 戚寸心聽他提及師母,又猛地想起今天這日子,她便忙道:“先生,依照您之前說的,師母不是昨日就該到月童了嗎?” “她已經到月童了?!?/br> 周靖豐捻著顆棋子扣在棋盤上,“只是聽聞你前夜遇刺的消息,她坐不住,替你報仇去了?!?/br> 戚寸心滿面驚詫,隨后她不由有些擔心,“先生,您不是說丘林鐸很厲害嗎?” “可別小瞧了你師母?!?/br> 周靖豐抬眼看她,“丘林鐸聲名雖盛,但江湖之大,有的是高強之輩,當然我也不曾見過那丘林鐸,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若是打不過,你師母逃跑的功夫也極好?!?/br> 戚寸心一時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你夫君身上的刺青沒了?”周靖豐忽然提起謝緲。 戚寸心聞聲一頓,她隨即輕輕點頭。 “他雖是謝敏朝的兒子,但好在有一半的血是裴家的,”周靖豐或是想起太傅裴寄清,他不由嘆了口氣,“裴家的兒郎都好,裴南亭更是一個好將軍,可惜了。” “先生和舅舅是好友嗎?”戚寸心一直想問這件事。 “我與他,當年也算是知己。” 周靖豐笑了一聲。 “那如今呢?” “如今?” 周靖豐眼底的笑意收斂許多,“如今,自然是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br> 他忽然喚了這小姑娘一聲,正了正神色,問道:“你以為,如今的大黎江山到底是將傾的大廈,還是明日東升的朝陽?” 戚寸心捧著茶碗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希望它是明日的朝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