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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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里,就是左邊眼尾的下邊還有顆痣,緲緲你給他點上?!逼荽缧那埔娝补P的動作,便忙指著畫像上眼睛說道。 但少年手中筆一頓,隨即他一雙冷淡清澈的眸子移向她的臉,“你連這個也記得清楚?!?/br> 他語氣沉靜,卻莫名有點涼涼的。 “……我們是六年的好朋友,他才十五歲,我一直把他當(dāng)親弟弟的,緲緲你要好好畫,我弟弟就是你弟弟?!彼亮艘幌滤氖直?。 他倒也不再說話了,兀自落筆,靜默地勾描著他在東陵時也只見過幾面的那個十五歲少年。 戚寸心與謝緲才出裴府時,徐允嘉便將畫像給了韓章,要他去找人多畫一些,發(fā)下去找人。 卻不曾想,他們才回東宮不久,徐允嘉便已帶來了一個消息。 “他此前也被關(guān)在彩戲園地下?” 謝緲才聽了徐允嘉的稟報,他的眼底便隱約顯露幾分異樣。 “是,他之前就和那些商幫還有幾個官員子女關(guān)在一起,只是前段日子被柯嗣帶出去,就再沒被關(guān)進去過,這畫像送到大理寺時,便有一名去探視父親的商幫女子認(rèn)出了他,她證實此前這少年的確跟他們關(guān)在一起過?!毙煸始稳鐚嵳f道。 “他怎么會在彩戲園……”戚寸心久久不能回神。 “繼續(xù)找人?!?/br> 謝緲看了戚寸心一眼,便徑自對徐允嘉道。 “是?!?/br> 徐允嘉垂首應(yīng)聲,但他才行了禮,要退出殿外去時,卻又想起另一樁事,便再度拱手,“殿下,您讓臣探查賀久身份一事,臣如今尚未查到什么消息,他在月童仿佛只做了買下彩戲園這么一樁事,此外就再查不到一點有關(guān)于他的事了,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依臣之見,如今只能等滌神鄉(xiāng)從北魏傳來的消息了?!?/br> 謝緲還未有所回應(yīng),戚寸心卻猛地一下抬頭,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么?從二皇子手中買下彩戲園的人叫賀久?” “是……”徐允嘉不明所以,但仍舊答了一聲。 “祝賀的賀,長久的久?” 戚寸心的嘴唇有點發(fā)顫。 “是?!毙煸始卧俣葢?yīng)聲。 “娘子?” 謝緲察覺她的異樣,便輕喚一聲。 戚寸心聽到他的聲音,卻是遲鈍地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從恍惚中回神,她看向他,嘴唇動了動,聲音變得很輕: “小九的名字,就叫做賀久?!?/br> 第63章 “若真如太子妃所說,這賀久便是太子妃在東陵的舊友小九……”丹玉才得知這個消息,他后背不禁驚出了冷汗,“那便是二皇子早就有心設(shè)下此局?” 是在二皇子不得不將彩戲園賣出的那個時候?那時他便已經(jīng)盤算好后頭的事了? “想不到二皇子的手,竟也伸到了北魏去?!?/br> 丹玉仍有些難以置信。 “但據(jù)大理寺卿盧正文所說,二皇子一口咬定當(dāng)日簽契是他身邊人去的,當(dāng)時除了那賀久,那個冒充彩戲園東家的京山郡富商也在場,他并不知賀久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易主后的彩戲園在做什么勾當(dāng)?!?/br>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盡快找到賀久,也許找到他,謎團就都解開了?!毙煸始我粫r也看不清這其中的門道。 值此春夜,萬籟俱寂。 只著一身雪白寬袍的少年慵懶地靠在殿門處,烏濃的長發(fā)散在身后,面上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表露,“柯嗣呢?” “接了殿下的旨意,盧正文此時正在夜審柯嗣?!毙煸始未鸬?。 “他若審不出來,你就讓程寺云去,”少年伸出雙指略微按了按鼻梁,眼下已有幾分倦怠,“滌神鄉(xiāng)的手段,比大理寺的多?!?/br> “是?!毙煸始蔚褪最I(lǐng)命。 “聽說徐山嵐和徐山霽進軍營了?”謝緲或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轉(zhuǎn)而看向丹玉。 “是的殿下?!?/br> 丹玉提及此事便不由笑了一下,“徐家兄弟此前文不成武不就的,如今那徐世子想擔(dān)起永寧侯府的重責(zé),走文的怕是走不通了,如今也只能入軍營里頭去了?!?/br> “這下永寧侯府是真的只能向著殿下了?!钡び裣肫鹱约号c徐山嵐,徐山霽兩兄弟稱兄道弟的那些天,不由感嘆,“臣覺得他們兩兄弟雖然以前不著調(diào),但心性還是好的,徐世子還沒成親呢,直接就將羅希光的女兒認(rèn)作義女自個兒養(yǎng)了?!?/br> 謝緲眼底神情寡淡,或因習(xí)武耳力敏銳,他驀地聽見內(nèi)殿里零碎的幾聲鈴鐺響,他側(cè)過臉,輕瞥一眼透明如雨珠般的珠簾,灌入殿中的夜風(fēng)輕拂珠簾微動,卻令人并不能看清里頭的情形。 他撥弄了一下自己腕上的鈴鐺,眼瞼落了片淺淡的影,“下去?!?/br> “是。” 徐允嘉與丹玉察覺到太子的情緒似有幾分陰郁,他們便誰也不敢再多言,齊聲應(yīng)道,隨即便轉(zhuǎn)身下階。 盛大的月亮銀輝落滿此間,照在檐上猶如白霜,落入枝葉縫隙好似雪的投影,天邊濃云層疊,階下薄霧繚繞。 雕刻如樓闕般的石燈內(nèi)是衣裙縹緲的仙娥作舞袖狀,發(fā)絲細(xì)刻入微的云鬢之上便是碗狀的赤金容器,廊下守夜的宮人才開了石燈,往里頭添了松油,暖色的燈火鋪散于階上,宮娥見原本在殿門處的太子殿下轉(zhuǎn)身入了內(nèi)殿,便提著裙擺,踩著暖黃的光色上來躬著身子將殿門合上。 殿內(nèi)晦暗許多,謝緲掀了珠簾進去,床榻上的姑娘也許是睡得不安穩(wěn),不知什么時候便踢了被子。 錦被落在床下,被黑乎乎的,只有兩只圓眼異常明亮的小黑貓坐在屁股底下。 謝緲俯身將小貓抓起來扔到一旁的軟榻上,又撿了被子起來往熟睡的戚寸心身上一扔。 見她半張臉都在被子里,他又伸手將被子拉下來點。 閉合的窗隔絕了庭外風(fēng)煙,枝葉簌簌聲也顯得有些遙遠(yuǎn),少年臨燈而立,垂眸打量著在睡夢中始終皺著眉的姑娘。 他將她裹在被子里抱起來往床榻里側(cè)去了點,隨后自己躺下來時,偏頭卻見方才還在熟睡的戚寸心此刻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在看他。 他側(cè)過身,面對她,“做什么夢了?” 也許是他的嗓音落在耳畔好似微融的霜雪般涼沁沁的,戚寸心清醒了點,說,“夢到一顆老槐?!?/br> “老槐?”少年不解。 “嗯?!?/br> 戚寸心應(yīng)了一聲,她的神情變得有點飄忽,“我兒時和母親離開南黎后,定居在了北魏的衍嘉,我們住的那個小院子門前有一棵老槐樹?!?/br> “槐樹枝繁葉茂,每年花期總有槐花落滿地,我母親常會用竹竿打了槐花下來,拿回去洗凈給我做槐花雞蛋餅吃。” 那其實也不算是過分美好的生活,因為日子總是清貧的,母親依靠給人做繡活,洗衣裳維持生計。 “如果不是養(yǎng)了兩只母雞,我也沒機會吃上雞蛋,每年只有到除夕當(dāng)晚,我與母親才有rou吃。” 戚寸心有點不太好意思,“那時年紀(jì)小,每天想的都是要是天天都能吃rou就好了?!?/br> 少年不由彎唇,靜默地聽她繼續(xù)說。 “我十歲時,母親積勞成疾重病去世,姑母卻忽然出現(xiàn),料理了我母親的喪事,便帶著我到東陵去了?!?/br> 她的聲音也許比外頭的夜風(fēng)還要輕,“姑母入了知府府里做事,賃了個小院讓我住在外頭,可那時我性子悶,一個人在東陵也沒什么朋友,是住在附近的小九常聽他父親的話來給我送吃的?!?/br> “小九年紀(jì)比我小,主意卻大,那時才九歲就能幫忙照顧好家里的弟弟meimei,飯也做得比我好吃……東陵六年,他幫了我很多?!逼荽缧南肫鹉莻€總是滿臉笑容的小少年,又想起白日里忽然出現(xiàn)的那張青蛙字條上的“寸心,救我”,她始終心內(nèi)難安。 她看向身畔的謝緲,“緲緲,我一定要找到他?!?/br> 少年凝視她那一雙眼睛片刻,他一揮袖,掌風(fēng)將一旁燈籠柱里的燭火熄滅,這室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戚寸心什么也看不到了,伸手去試探著觸摸他,摸了會兒,她才發(fā)覺自己觸摸的是他的后背,原來他已經(jīng)背過身去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找他?!?/br> 他的聲音有點發(fā)緊,像是被她觸碰到腰身的時候就有點異樣了,似乎有點害羞,又有幾分氣悶。 小九既是賀久,那么彩戲園一事還遠(yuǎn)沒有個結(jié)束,即便是掘地三尺,謝緲也會將此人找出來。 “謝謝緲緲?!?/br> 戚寸心在黑暗里循著他的方向,說。 可是他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他的聲音,她有點疑惑,試探開口:“你睡著了嗎?” “嗯?!?/br> 他動也不動,聲音悶悶的。 “……那你為什么還應(yīng)我?”戚寸心戳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一下又不說話了,但過了會兒,他卻又轉(zhuǎn)過身來,伸手將她攬到自己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閉著眼睛,嗓音清冽:“睡覺?!?/br> 戚寸心的心里裝著事情,原本也只是淺眠了一兩個時辰,如今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但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在他的懷里動也不敢動,就那么睜著眼,反復(fù)想著白日里在玉賢樓上的事情。 先不提小九是哪里來的那么多銀錢能從二皇子身邊人的手中買下彩戲園,那彩戲園若真是他買下的,那么后來他又為什么會和那些商幫或官員的子女一起被關(guān)在彩戲園地下? 天色還未亮?xí)r,門外傳來柳絮敲門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提醒謝緲該去天敬殿上朝了。 謝緲醒來,喚了柳絮進門。 殿內(nèi)被重新點上燈火,謝緲才想起身,卻見懷里的姑娘原是睜著一雙眼的,眼下還銜著片倦怠的淺青。 “沒睡?”他只瞧一眼,便猜透。 “睡不著?!?/br> 戚寸心搖搖頭。 少年抿唇,才要推開她卻見她一張臉皺起來,于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背。 柳絮等人端著洗漱用具與衣冠都等在珠簾外,個個垂首,對內(nèi)殿中的動靜充耳不聞。 而內(nèi)殿中,少年已經(jīng)坐起身,替她按了幾下發(fā)麻的肩膀,隨即便赤足下床,將錦被的被角替她掖好。 “我不想睡……”戚寸心話說一半,對上他的眼睛,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若再為了這么個人食不下咽睡不能安,” 他的眼瞳漆黑深沉,一把嗓音也是冷的,“待我找到他,我就殺了他?!?/br> 戚寸心瞪起眼睛。 可他卻已經(jīng)站直身體,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掀了珠簾出去。 待洗漱完畢,一名宦官小心翼翼地替太子將所有的長發(fā)都束起作髻,再戴上四龍紋金冠,這才躬身退下去。 太子并不習(xí)慣旁人替他穿衣,所以柳絮命人將朝服放下,便帶著眾人退出殿外去。 待謝緲換了衣裳走出殿門,徐允嘉與丹玉正好出現(xiàn)在庭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