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9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之發(fā)家致富養(yǎng)崽崽、九零年代留守兒童、生活種植指南、扶鸞、玩火自焚、匪石之心(女巫x圣騎)、表哥cao我上癮(高h 出軌 luanlun)、晏晏笑曰(NPH)、被溫柔竹馬騙上床(高h)、談笑
但有一點戚寸心此時尚不確定,如果姜凡是關(guān)秋染的人,那么她方才又為什么要殺了他? “太子妃容稟?!?/br> 關(guān)秋染一撩衣擺跪下磕了一個頭,“民女深知裴湘小姐若是死在關(guān)家寨,必將牽連整個寨子的數(shù)百條性命,所以無論如何民女都不能看著關(guān)天璧鑄下此等大錯,裴湘小姐正在我院中,只是姜凡給她喂了十日醉,只怕還要幾日才能清醒過來?!?/br> “三小姐好算計?!?/br> 謝緲靠在椅背上,語氣清淡。 “太子殿下天資聰慧,民女這點手段在殿下這里怕是不夠看的,”關(guān)秋染恭敬垂首,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若非殿下有心成全,民女今夜也不能成事。” “你早就知道?” 戚寸心聞聲便回頭看向他。 “沒有很早?!?/br> 他瞧見她皺著眉,便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語氣也不自覺放得柔和了點,帶了幾分討好,“因為只是猜測,怕你失望,所以才不想告訴你?!?/br> 謝緲從來不是個毫無準備便迎頭直上的人,關(guān)浮波與她三弟之間不和,乃至關(guān)秋染不受關(guān)浮波重用之事,他都已查得清清楚楚。 只有關(guān)家寨內(nèi)部有鬼,裴湘才有命活,但若他猜錯關(guān)秋染這一步棋,他提前告知戚寸心,也不過是給她希望,又令她失望。 “三百九十六妹,那姜凡是個狠角色,當(dāng)初蘇明瑞夫婦設(shè)局引裴湘去報恩寺,便是這姜凡帶著人將裴湘擄來關(guān)家寨的。” 莫宴雪忽然出聲,待戚寸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他頗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她身邊有從裴府帶來的二十多名護衛(wèi),我瞧著他們個個身手都好,就……離開了一陣子,沒想到被那姜凡鉆了空子?!?/br> “可是姜凡既是三小姐的人,那么你方才為什么要殺他?”戚寸心不由看向關(guān)秋染。 “他不是我的人,不過是個有所圖的鼠輩?!标P(guān)秋染跪得端正,談及姜凡,她的眸子都是冷的。 “他圖什么?。俊毙焐届V捧著熱茶,忍不住插了句嘴。 “圖她啊,還能圖什么?!?/br> 莫宴雪靠在柱子上,雙手抱臂,睨著關(guān)秋染的側(cè)臉,懶懶地說道,“關(guān)三小姐不過順水推舟,假意與他私定終生,騙得那傻大個團團轉(zhuǎn)?!?/br> 他吊兒郎當(dāng)?shù)?,語氣里卻莫名透著一絲酸味。 關(guān)秋染卻只靜默地瞥他一眼,隨即再度朝戚寸心與謝緲拱手,“姜凡此人心狠手辣,更是油鹽不進,民女只得出此下策?!?/br> 若非是姜凡方才顧著救她,也不會被她抓住機會給他一刀。 “殿下,民女斗膽,請殿下饒恕除巫醫(yī)以外的寨民,民女保證,我關(guān)家寨往后絕不再借孟婆之名,行禍亂人心之事?!?/br> 關(guān)秋染說著便又俯身叩首。 這一夜雨聲煩亂,直至東方既白,雨勢才總算削減,有逃跑的香客在知府衙門擊了鼓,一大早新絡(luò)知府便遣了官差不顧泥濘上孟婆山查探情況。 “你不露面,官府那兒怎么辦?”戚寸心在裴湘的床前端詳了片刻她的面容,又聽見徐允嘉在門外的稟報,便問謝緲。 “那就是關(guān)三小姐的事了?!?/br> 謝緲神情極淡,“關(guān)浮波死了,可她這么多年給新絡(luò)知府的好處并不少,關(guān)秋染是關(guān)家寨的新寨主,她自有辦法解決此事?!?/br> “可是,” 戚寸心回頭去看仍未醒來的裴湘,“我們只怕等不到湘湘醒來再走了?!?/br> “莫宴雪既會留在這里,想來她也不會再出什么事,她若醒了,便將她送回月童去?!敝x緲輕瞥一眼昏迷不醒的裴湘,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袖的褶皺,隨即牽起她的手走出去。 “公子?!?/br> 等在庭內(nèi)的蘇家三爺蘇明安謹慎地喚了一聲,他甚至不敢抬頭直視謝緲。 “蘇家有你蘇明安也算萬幸?!?/br> 謝緲語氣輕緩,卻令蘇明安一時后背冒冷汗,他再將身體伏低些,恭敬地說道,“是殿下……不,是公子給了我三房活命的機會。” 蘇明瑞夫婦腦子拎不清,蘇明安卻是還算清楚的,所以昨夜見了徐允嘉之后,他便知道,此時若不聽太子令,蘇明瑞夫婦所為之事必定連累整個蘇家,到時他們?nèi)恳蔡硬幻摎㈩^的罪名。 “守好裴湘,她再出事,你蘇三爺就沒那么好運了。” 謝緲看也不看他,牽著戚寸心的手步下階梯,朝院門走去。 待出蘇府后門,戚寸心抬眼便瞧見馬車旁的人赫然是徐山嵐,她愣了一下,“世子什么時候回來的?” “也是剛到。” 徐山嵐眼下一片青黑,風(fēng)塵仆仆的,他笑了一下,站直身體,但見謝緲率先上了馬車要拉戚寸心上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喚了聲,“夫人?!?/br> “她……還好嗎?”他還是問出了口。 “她被喂了藥,要過兩日才能清醒?!逼荽缧乃砷_謝緲的手,回過頭來,“世子,你要去看看她嗎?” 徐山嵐猶豫了一下,他回身又瞧了一眼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蘇家大門,還是搖了搖頭,“她沒事就行。” 明明他是這樣在乎裴湘,不分晝夜命也不要地去搬救兵,可如今真得了裴湘無礙的消息,他卻偏偏望而卻步。 戚寸心并不理解徐山嵐。 如今太子車駕以及崇光軍已經(jīng)進城了,而昨夜的亂局因關(guān)秋染與蘇家的插手都已平息,并未用到崇光軍,他們這一行人如今自然也免于暴露蹤跡,自可繼續(xù)西行。 “徐允嘉,去將人請來?!?/br> 戚寸心才隨謝緲在車內(nèi)坐下,便見謝緲掀簾說了一句。 她正不明所以,不一會兒卻見車簾被人掀起,一張陌生滄桑的面孔映入眼簾。 謝緲正襟危坐,語氣輕盈: “從亭江縣到新絡(luò),宋憲將軍跟了一路,怎么如今還打算跟下去?” 第87章 原來昨夜在關(guān)家寨中,扔出那斗笠擋下關(guān)浮波最后一擊的老者,便是宋憲。 “宋憲早已是聲名爛透的逃戰(zhàn)將軍,卻偏有人借罪臣之名來引太子與太子妃夫婦上鉤,”馬車轆轆聲響,宋憲雙手撐著根木棍坐在車內(nèi),他的面頰大半被胡須掩蓋,摻雜銀絲的頭發(fā)也是亂蓬蓬地披散著,此時他驀地一抬眼,看向坐在太子身側(cè)的年輕姑娘,“若非是戚永熙戚明恪父子上書作保,當(dāng)年緹陽從罪臣手中丟掉時,罪臣便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br> “此番是有心之人算準了太子妃作為戚家的女兒,必會如其祖父與父親一般,竭力挽救罪臣的性命?!?/br> “所以破廟里的那個小乞丐,是將軍您刻意安排的?”戚寸心幾乎是一下便反應(yīng)過來。 那幕后之人計劃周密,本不該露出破廟里的這一絲紕漏,戚寸心之前想不通,姑且也只能算作是那人百密一疏,但如今見了這位宋憲將軍,她才發(fā)覺這所謂的“紕漏”,也許是宋憲的刻意安排。 “的確?!?/br> 宋憲凝視她的面龐片刻,隨后輕輕點頭,又垂下眼簾,“還望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莫怪罪臣當(dāng)時不便露面,也僅能憑此來提醒您二位警覺些?!?/br> “既然亭江縣的事已了,那剩下的事本也與你無關(guān),不知將軍因何一路尾隨至新絡(luò)?”謝緲的語氣慢慢悠悠。 “殿下與太子妃這一路不好走,罪臣只不過想再送一段?!彼螒椚竹R半生,也是見慣風(fēng)霜之人,但此時面對這身居太子之位的少年郎,他卻看不透他分毫,“出了城,罪臣便會離開,但若殿下有心治罪,罪臣……也甘愿服罪。” 他所說的治罪,便是他當(dāng)初在班師回朝的路上的逃離之罪。 而謝緲聞言,平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來將軍三番兩次解我危局,皆已抱著必死之心?!?/br> 要么死在這亂局里,要么,死在他手里。 宋憲垂首,并不多言。 馬車在城門外停穩(wěn),外頭已有侍衛(wèi)來掀車簾,謝緲不再看他,只是扯唇,“德宗皇帝在位時的通緝已過時限,此事也與我無干,宋將軍的這條命,我要來也是無用?!?/br> 宋憲抬首看向他,片刻后他屈膝在車內(nèi)跪下,一時心內(nèi)諸多復(fù)雜情緒翻涌,但他嘴唇微動,卻只道了一聲:“殿下……保重。” 當(dāng)宋憲下了馬車拄著棍子往前走了幾步時,戚寸心才發(fā)覺他的左腳像是出了些問題,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已然是個跛腳的老頭。 在他那些沾滿血淚的傳聞里,他的形象永遠是鋼筋鐵骨,頂天立地的將軍,縱然后來他的通緝令遍布南黎,南黎大多數(shù)的百姓也仍未忘了他為家為國,馳騁疆場,失去血親孤單零落的那些年。 可如今單看他稍顯佝僂的背影,誰又還能認得出他便是當(dāng)年的鐵血將軍? “緲緲,一個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出現(xiàn),你說,他是為了什么?” 戚寸心忽然出聲。 謝緲看了她一眼,又隨著她的目光去看簾外那道身影,隨即他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輕聲道:“去吧?!?/br> 很顯然,他已經(jīng)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戚寸心聞聲偏頭望他,隨即又一下子站起來下了馬車,一邊朝那道單薄身影跑,一邊喊,“宋伯伯!” 宋憲乍聽身后這樣一道清澈的女聲,他腳下一頓,回過身時,正瞧見那身著水綠棉布裙的小姑娘正朝他而來。 “宋伯伯,您就這么走了嗎?”戚寸心小跑著到他面前,輕喘著氣問。 “亭江縣的事情已了,我早該走的?!?/br> 宋憲微微一笑,滿蓄的胡須顫動著,他看向眼前這姑娘的目光,總不自禁流露幾分慈和。 “亭江縣的事情了了,那么您的夙愿呢?” 她卻道。 夙愿? 宋憲一頓,隨即不由又笑了一下,“太子妃這是何意?我一個跛腳老頭子,如今不過是茍延殘喘過一天算一天,哪還有什么夙愿未了?” “我不相信。” 戚寸心定定地望著他,“宋伯伯顧念我祖父與父親當(dāng)年上書保你的情分,不愿我因您而落入圈套,所以才在亭江縣暗中助我與殿下,若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您根本不會跟著我們到新絡(luò),早在我們離開亭江縣時,您就走了?!?/br> 宋憲面上的笑意因她這一番話而逐漸收斂,他的手不自覺地摸著手中的棍子,一雙眼睛盯著她半晌,才出聲,“依你之見,我是為了什么?” “宋伯伯看到它了。” 戚寸心伸手一指。 而宋憲不由隨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時清晨的薄霧未銷,昨夜的一場雨遺留的濃云仍未被輕易撥散,此時也僅能在層云之后瞧見幾分淡金色的痕跡,那幾乎是這稍顯暗淡的天地間,唯一顯眼的亮色。 “它?” 宋憲仰面,在這晨間一片濕潤干凈的霧氣里,他不修邊幅的模樣卻好像是最為潦草的那一筆,“它是誰?” “也許是我和殿下的舅舅?!?/br> 還未徹底掙脫云層的日光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刺眼,她就那么望著,“也許是殿下,是我,也是宋伯伯?!?/br> 她說著,又去看他,“只要目的一致,也可以是很多人。” 而宋憲握著木棍的手不由一緊,他靜默地抿起嘴唇,他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擁有一雙清亮的眼睛,她如此朝氣蓬勃,如此滿懷希望,可宋憲望著她這樣一雙眼睛,卻遲遲不能回以“天真”二字作為她這個人的注解。 即便他早在戰(zhàn)火與皇權(quán)的傾軋下深陷絕望,他也始終不能忍心在此時擊碎她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