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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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瀾地湖的蓄水并不如龍淵泉豐沛,當(dāng)初三寨劃分水源時便定好,龍淵泉屬于蕭家寨與豐家寨,而瀾地湖則屬于距離它更接近的岑家寨。 可如今,龍淵泉卻要干了,這已經(jīng)危及蕭家寨與豐家寨的生計,只怕岑家寨也遲早會牽連進這水源之爭里來。 豐驁咬著煙桿子抽了一口葉子煙,一雙眼睛再將戚寸心上下打量一番,“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法子?” “我如今眼睛不方便,尚不知圣山的具體山勢,還請豐老前輩多給我?guī)滋欤矣喽緩氐装纬?,我再給各位一個說法?!?/br> 戚寸心說道。 豐驁一時沒說話,像是在猶豫著要不要信她,蕭瑜見狀,便開口道,“豐驁叔叔,我們兩寨曾也有交好的情分,想來大司命也并不希望我們因為水源而就此交惡,畢竟我們?nèi)帐献宥际谴笏久碌淖o法,如今您既然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不如就暫且相信我這位客人,等她眼睛好了,試試她的辦法?!?/br> 此時的蕭瑜有些不像她平日里的古怪性子,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謙和,倒讓帶著人氣勢洶洶闖進寨來的豐驁臉上一時有些掛不住。 “蕭瑜啊,我也不是存心為難你,龍淵泉里的水一日比一日少,誰看了不心焦???若她真能有法子解決了此事,也算解了我們兩寨的燃眉之急,”豐驁說著,目光再度停留在戚寸心的身上,“但若是她不能,她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戚寸心能感覺到豐驁的視線,但她面上仍未表現(xiàn)出什么不安的神情,她甚至沒再說一句話。 待豐驁帶著豐家寨人離開之后,蕭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那一雙眼睛驀地盯住一旁的蕭桑阮,“你祖母在哪兒?” “可能在石樓?” 蕭桑阮最怕蕭瑜這樣一副臉色,她一下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蕭瑜冷笑一聲,當(dāng)即甩了她一巴掌,“桑阮,她是老糊涂了,怎么你也犯蠢?” 蕭桑阮捂著臉,眼圈兒都憋紅了。 此時此刻,到底是誰將消息透露出去的,在場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了。 陽光逐漸顯露了些溫度,晨霧也逐漸蒸發(fā),負(fù)責(zé)給戚寸心他們送飯食的中年婦人始終是一張冷漠的臉,一日三餐都是放下食盒,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便走。 今日蕭瑜在此,她多了一套對族長表示尊敬的禮數(shù),更是將早飯一一從食盒內(nèi)取出來擺上桌才離開。 蕭瑜將隨身的苗刀放到一旁,那是她族長身份的象征。 “蕭桑阮的祖母是我祖父收的義女,我父親幾月前去世,她以為她成為族長是順理成章,但偏偏我回來了。” 她吃了一口糯米飯,只簡短一句,便向戚寸心厘清了其中的原委。 蕭桑阮的祖母之所以這么做,明顯便是為了給蕭瑜找麻煩。 “蕭桑阮不攔著她祖母,則是因為她與許多南疆人一樣,不喜歡漢人進入我們的領(lǐng)地?!?/br> 香甜的糯米飯里還有清涼的水果丁,戚寸心慢吞吞地咽下,“蕭姨在決定帶我們回蕭家寨時,是否已經(jīng)預(yù)見這個局面?” 蕭瑜聞聲一頓,不由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這個姑娘。 “蕭姨完全不用將我置于此種境地,畢竟我有求于南疆,只是我不明白,蕭姨為何如此篤定我能解決此事?” 此時,屋內(nèi)只有戚寸心與蕭瑜兩人。 “你是周靖豐的學(xué)生。” 蕭瑜放下碗筷,定定地盯著她,“若你不能,你也不用擔(dān)心豐驁會將你怎么樣,我敢?guī)慊貋?,便一定也能讓你活著出去?!?/br> “若真到那個時候,借兵一事,就免談了,對嗎?” 戚寸心說道。 蕭瑜沒反駁,扯了扯唇角,“只得到我一個人的支持是沒用的,所以我即便答應(yīng)你,也是徒勞的?!?/br> 正值早秋,南疆這兩日太陽是極少出來的,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幾日的雨。 外敷藥草與內(nèi)服藥丸的效果極好,戚寸心的眼睛一日比一日清明,如今已經(jīng)看得清任何事物了。 “姑娘,您這是做什么?”午飯用罷,子意將才煎好的湯藥端進屋子,卻見戚寸心身上披了蓑衣,正要戴斗笠。 “去瞧瞧龍淵泉?!?/br> 戚寸心接來藥碗,鼓著臉頰吹散碗沿浮起的熱霧,一鼓作氣喝了下去。 舌尖滿是苦澀的藥味,但在這里,她每回喝完藥也沒要過一顆糖。 “奴婢陪姑娘去?!?/br> 子意將藥碗收拾好,便去叫上子茹與徐山霽,拿了蓑衣斗笠。 這里的人,少有用油紙傘的。 他們還沒出寨門,蕭桑阮便帶著人一群人來了,那些男男女女個個腰間都佩有一柄彎刀,即便是幾日過去,他們對這四個漢人仍舊是一副不善的神情。 蕭桑阮走過來時,她那綴滿細(xì)小鈴鐺的手鏈便會響個不停,戚寸心聽著那輕盈的銀鈴聲,不由摸了一下自己腕骨上的銀珠手串。 她的鈴鐺如今是啞的,不會響了。 “鄭姑娘,你們這是想去哪兒?”蕭桑阮的語氣并不好,那雙微挑的鳳眼里隱含幾分警惕。 “去龍淵泉?!?/br> 雨水打在戚寸心的斗笠邊沿,“不知桑阮姑娘可不可以替我們引路?” 蕭桑阮的目光在他們四人間來回掃過:“好啊?!?/br> 一行人出了蕭家寨,順著山徑往龍淵泉的方向去,子茹瞧著走在最前面的蕭桑阮的背影,不由撇撇嘴,低聲道,“神氣什么?瞧她那副樣子,防我們跟防賊似的,真想揍她一頓。” “可不是么。” 徐山霽也深表贊同地點點頭。 龍淵泉如今的水深不夠,裸露出來不少山石,這兩日下了雨,水線也才漲了一些,蕭桑阮見戚寸心只瞧了一會兒龍淵泉的蓄水,便什么也不說就順原路下去了,她便兀自冷哼一聲。 她就知道這漢人女子不過是做做樣子。 一連半個多月,蕭桑阮都跟著戚寸心他們四人往各處去瞧瞧看看,下至迦蒙山底下的那條河,上至岑家寨的瀾地湖她都看了個遍。 便連蕭家寨的農(nóng)田戚寸心也常去看。 三個大寨的南疆人誰也不知道這漢人姑娘整日跑來跑去,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那日我正割我田里的早稻哩,她在田埂上看了會兒,也下來幫我割了幾捆……”在寨中望火樓上做針線活的一個南疆婦人正和身邊人閑聊。 “她身邊還有兩個侍女,瞧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下田的事兒她也肯做?”有人覺得稀奇。 “富貴人家的女兒瞧見我們這些農(nóng)事,大約也是覺得有趣,你讓她再做幾日瞧瞧?她還肯么?” 忙里偷閑的一個老漢抽葉子煙的間隙插了句嘴。 蕭瑜來時便在底下聽見他們說話了,她也只停頓了一下,便往戚寸心他們四人住的院子里去了。 她進院時,便見太陽地里擺著一張桌子,上頭擱著筆墨紙硯,戚寸心正坐在桌前寫寫畫畫。 “堂堂太子妃,竟下田幫人割稻子?”蕭瑜人才走近些,便開口道。 “蕭姨?!?/br> 戚寸心聞聲抬頭,先是朝她笑了笑,才說,“我想瞧瞧你們的稻子,又不好直接去要,所以就幫著割了幾小捆,趁機瞧了瞧。” 子意送了碗水來,蕭瑜喝了一口,“你瞧稻子做什么?” “你們的稻種比京山郡的要好太多,若是田地多些,你們的收成就會比以前要更多,要是天下安定下來,你們的米若是賣出去,說不定也能改善你們圣山三氏族的生計?!逼荽缧膶⒆约盒闹兴氲娜颊f給了她聽。 蕭瑜一頓,她看向戚寸心的目光添了幾分復(fù)雜。 “蕭姨您不要跟我說您沒有這樣的想法,您從外頭回來就讓人開墾梯田,這是潛德獨有的,那里同南疆一樣多的是山,前些年經(jīng)由當(dāng)?shù)剞r(nóng)事官推行,依山勢而開墾,而山勢不一之地,也有各不相同的梯田形式。” “這些都被整理入了南黎皇宮的文淵閣內(nèi),我閑暇時也看過的?!?/br> 戚寸心說著,又將自己畫了許久的冊子推到她眼前,“您與我都知道,龍淵泉一旦干涸,你們就只有依靠山下的那條河引水上山這一條路可行,您想到了這一點,但也僅僅只造出了龍骨水車,這是我依照迦蒙山勢擬定的引水渠裝置,最好用竹子盛水輸水,一定要涂上好的桐油,這樣它就不會腐壞,還有水車最佳安放的位置,以及引水渠開鑿的路線,我都已經(jīng)想好了?!?/br> 九重樓與南黎皇宮的文淵閣收攬?zhí)煜赂黝悓毤?,尤其文淵閣有關(guān)民生水利或農(nóng)事的藏書眾多,即便戚寸心從未去過潛德,但她也能從那些經(jīng)由大學(xué)士們精心編纂的成書里窺見南黎的大半民生。 先生說,她該往上看,也要往下瞧。 所以除了經(jīng)史子集或周靖豐必要考她的考題,戚寸心對一些事關(guān)民生的書籍也有涉獵。 書不怕雜,如周靖豐所說,讀書就是為了開闊視野,即便步履不能達天涯,眼睛也能在紙頁上看清這個人間。 “要是這引水渠能成,” 蕭瑜瞧著那一筆筆勾描細(xì)致的冊子,對于眼前這姑娘,她心頭的情緒一時有些紛雜,“不但我會站在你這邊,想來豐驁也會服你?!?/br> 蕭瑜一向是雷厲風(fēng)行,她命人將龍骨水車安放在迦蒙山下的河里,又與豐驁商量著將修鑿引水渠的事很快提上日程。 三個多月的時間,天氣已經(jīng)越來越冷了。 戚寸心時常去瞧水渠的進程,要是有竹筒裝置沒做好的,或是水渠位置有偏差的,她幾乎都能在第一時間及時止損,給予補救。 無論是蕭家寨人還是馮家寨人都對她有了些改觀,他們不再對她保有面上那副冷漠警惕的神情,許多人見了她,也常會喚她一聲“鄭姑娘”。 她失足滑到水渠里,裙袂沾滿泥土,也是幾個南疆人最先將她拉上去的。 戚寸心畢竟是第一回嘗試做引水上山的事,過程其實并不順利,單在竹筒輸水這一件事上她就碰了不少壁,但她也不氣餒,失敗就再試,如此往復(fù)不知多少回,才總算成事。 河水終于引上山那日,是蕭家寨與豐家寨最熱鬧,也最祥和的時候。 連岑家寨的人也趕來瞧稀奇。 “他們熱情起來也是真熱情?!毙焐届V瞧見院子里堆放了不少的瓜果禮物,便有些咂舌。 這些天來,他也累得夠嗆。 “姑娘這幾個月人都瘦成什么樣了?他們?nèi)粼俨恢栏屑ぃ殖墒裁慈肆??”子茹靠在門框上,回頭望了一眼正在喝藥的戚寸心。 “只要他們肯對漢人改觀,我們借兵的事,也許便有希望了?!?/br> 徐山霽嘆了一口氣。 “姑娘,您既受了風(fēng)寒,便早些休息吧?!?/br> 子意才將空空的藥碗接過來,便忍不住勸了一聲。 “我把這顆百珠結(jié)編好就睡?!?/br> 戚寸心垂著眼睛,才說了一句話便忍不住咳嗽了好一陣,咳得她心肺生疼,她手上編絲絳的動作卻沒停。 但隔了一會兒,她忽然又抬頭望向門外,月亮被屋檐遮擋了半邊,“子意,已經(jīng)是冬天了?!?/br> “是啊姑娘?!弊右庖膊挥呻S著她的目光看去。 戚寸心怔怔地望著那個不完整的月亮,她的聲音變得很輕: “真希望我能趕在他的生辰前回去。” 真希望那時,還沒下雪。 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最好永遠也不要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