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與感官強相關(guān)的快樂消退后，都是空落到極點的麻木。

    房間里漆黑如噬，顧影抱著雙腿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fā)邊上，眸光沒有焦點地出神。

    直到窗外一陣雷聲轟鳴劃開雨暮，閃電照亮了室內(nèi)一瞬間，她才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伸手掂起面前的煙灰缸。

    這是……沒清理干凈的煙灰？

    雖然極薄不易察覺，但卻是完整的一圈雪白落在缸底，她沾了一點粉末在鼻尖細嗅，煙氣稀淡，和她平時會抽的煙灰形狀氣味都大不相同。

    她瞇起了眼。

    電話剛響起顧熙就接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名稱，冷厲的眸光微微軟化。

    “哥哥?！?/br>
    他嘴角勾起了點弧度：“終于想起哥哥了？”

    “我、今天出差回來了?！?/br>
    女孩子一句話停頓了好幾次，那邊環(huán)境似乎十分嘈雜。

    他細聽才能發(fā)現(xiàn)是綿軟的嗓音哭啞了，在低低地抽噎著，“哥哥，我好怕?！?/br>
    顧熙手上的鋼筆一下劃破了紙張，心也提了起來，“怎么了？”

    “打雷……”

    她只簡簡單單說兩個字，顧熙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小影雖然是比照著最標準的淑媛范式教養(yǎng)的，但父母對她管教得多，親近反而少，她的性子也就乖怯一些，從小就怕這些動靜大的異響。

    顧熙捏了捏眉心向落地窗外看去，才注意到窗戶玻璃一片模糊，外面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起了滂沱大雨。

    A市并不經(jīng)常有這樣雷電交加的雨天，他聽得她小聲地哭，心尖上刺疼里又泛起點久違的甜絲絲。

    “你在哪？”

    “月華筑?！?/br>
    顧熙眉心皺起，當即丟下筆就往外走，“我家？你進去了嗎？”

    “沒有，在外面?！?/br>
    在外面？

    雨這么大，又是大風天，在廊下避雨都得淋成落湯雞。

    “怎么不直接進去？我給你的鑰匙呢？”

    “我問了莫維……他說、他說你不在家，家里有別人?！?/br>
    莫維讓她在外面淋雨？

    顧熙胸膛起伏了兩下，極力溫聲道，“別管那么多，你先進去。”

    聽到她應(yīng)下，他又問：“衣服濕了嗎？”

    “濕了?！鳖櫽翱粗约簼裢傅囊路f道。

    “進去先洗個澡，二樓樓梯左手邊第一個就是給你準備的房間，衣帽間里有幾件你能穿的衣服，先換上，不要著涼了?！?/br>
    “我現(xiàn)在就趕回去。要是你的身體有哪里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嗯？”

    “好?！鳖櫽按饝?yīng)著，細密的眼睫還掛著淚珠，嘴角卻綻開了笑渦。

    別墅沉重的大門裝置得很有科技感，推開不發(fā)出什么聲音。

    顧影脫下滴著水的小皮鞋俯身放整齊，就看見玄關(guān)處的地毯上已經(jīng)擺了一雙緞面的黑色高跟鞋。

    她怔了半晌，默不作聲地拖著濕裙子上樓。

    水跡蔓延到顧熙說的房間門口，她擰開把手，迎面卻是一聲女人的驚呼。

    穿著浴袍頭包浴帽的女人就站在門口，滿目驚愕地看著顧影，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面熟，回憶了片刻遲疑道：“你是……”

    “顧影？”

    顧影點點頭，也恍然想起來對面的人是誰。

    她耐住身上往骨頭里鉆的寒意，微笑道。

    “柳亦云……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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