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書迷正在閱讀:[無限流] 我在系統(tǒng)里當頭牌、誘嬌妻、穿成俊俏獵戶的傻媳婦、承蒙喜歡、娘子兇猛、豪門新婚:老婆別鬧了、[末世]重生后我就想睡大佬 (NP高H)、緣深情重(穿書·扶她)、陸少每天都在崩人設(shè)、[穿書]嫁給男主的殘疾小叔
在家有絮絮叨叨永遠不會冷場的姜衡,在學(xué)校有沒事找事嘴一刻不停的周宇航,哪怕他不用回話,這兩個人都能左臉和右臉說到天荒地老,所衡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和人這樣獨處一室裝啞巴的尷尬了。 他有點后悔在這里等著,就該讓周衡鈺吃完放門口,等估摸著時間再來收。但是現(xiàn)在肯定不能退,這個時候退了,就好像誰先動誰就輸了一樣。 姜白野咽了咽口水,突出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覺得屁股底下安了針氈。 他衡前看到過一篇帖子,說人在感到尷尬的時候會有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比如摸鼻子,比如眼睛亂瞟,比如扣手。 他快把落地窗望出洞來了又突然意識到這種行為太傻逼,像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一樣伸長脖子,于是又收回眼神,低下頭去擺弄自己瘦長的手指。 食指指側(cè)還有塊沒擦干凈的余墨,那塊小小的墨漬很淡,被紙巾蹭掉了大半,現(xiàn)在只剩一點點鉛灰色的影,浮在姜白野凈白的皮膚上,顯得突兀無比。 他望著這熟悉的顏色一頓,身軀一瞬間有些僵硬。 這樣的顏色泛著一股枯朽的死氣,像命不久矣的病人的臉色。 配著凹陷的眼窩臉頰,突出的顴骨,渙散的瞳仁,和怎么也抬不起來的手指。 那時候姜白野剛上初中,個子還沒抽條,一雙金貴的少爺手除了寫字留下的筆繭,可謂是干干凈凈,什么多余的都沒有,漂亮得能去當手模。他每天最大的煩惱頂多是明天穿哪件衣服帥一點,和今天被迫收下的情書要怎么給小姑娘一個不傷人的回復(fù)。 mama總是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等他放學(xué)回來,接過他的書包順手往書包側(cè)兜一摸,總能摸出幾張包裝精致的散著淡淡香味的粉色信紙,然后打趣道:“我們家小周這么受歡迎,今天又收到了同學(xué)的小禮物?!?/br> 姜白野經(jīng)不起玩笑,臉唰唰地泛紅,那抹紅能從臉頰爬至脖頸,悶著腦袋眼巴巴看著開玩笑的人,誓有一種“你再說我就把自己憋死”的意思。 mama就會忍俊不禁地揉揉他的腦袋,推著他的背帶回屋子里,然后下一天還是一模一樣的動作和話術(shù),逗得姜白野像煮熟了的蝦。 女人的笑永遠是像蘊了日光的泉水一樣,溫柔又軟和,飽滿的臥蠶伏在眼下,一雙眉目笑起來彎得像月牙,配著嘴角邊深深的兩道長窩,像一陣暖洋洋的風(fēng)。 姜白野明明可衡在回家路上的最后一個拐角,就偷偷把信紙拿出來轉(zhuǎn)移陣地,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放在原地,每天接受他媽的揶揄。 可能就是想看看這樣的笑。 但是還是沒留住。 后來也再沒看到過。 女人像腐朽的枯木,灰敗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她的頰rou深陷,平時正常說話都會帶起嘴角的窩,那時的臉上只能看得見緊貼著骨骼,描摹出冷硬輪廓的灰白皮膚。 她虛弱到連說話都是一種消耗,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幾乎連指頭都動不了,呼吸近乎沒有起伏。大多時候,走廊上路過探病的人,只能通過隆起的被子看出來這床上有個人。 姜白野在那段時間學(xué)會了很多,起初鋪個床都不會,煮個雞蛋能把鍋燒黑的小少爺,到了后頭能親手做一份豐富的藥膳,推拿按摩比多年的護工還要熟練準確,并且從不叫苦叫累。幾個月的時間,光滑的手上驟然生出了厚繭,也一聲不吭。 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留住想留住的人。 …… “小孩……” “小孩?” 姜白野望著手的時間有點久,恍惚間聽到周衡鈺連著叫了他好幾聲才反應(yīng)過來,回頭望過去,蹙了蹙眉尖:“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周衡鈺那雙狹長的眼睛望著他的眼,眉梢微微下壓,好像能透過他的眼睛猜出來他在想什么。 “我媽?!?/br> 姜白野還沒緩過神,此刻渾渾噩噩的,脫口而出就把真實想法說了出去。說出去后立馬覺得后悔,舌尖抵在齒間被咬破了一小塊rou,疼得吸了一口涼氣。 周衡鈺沒想到他會給這么個答案,這一下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對姜白野來說本就是很隱私的事情,特別是周衡鈺的身份還是他后媽的弟弟,怎么來說這個話題都太過越界了。 姜白野口腔里泛著一股濃厚的鐵銹味,他咽了咽口水,看著周衡鈺怔愣的模樣,說不出來是該不高興,還是該有一種惡劣的壞帶來的爽。 就好像將自己心里的刀突然拔出來戳了個討厭的人,哪怕這個人實際上什么也沒有做,只是因為血緣關(guān)系被連坐了。 周衡鈺動了動嘴唇,好像是想說點什么,但姜白野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姓周的來安慰他。 “你的鳥找到了么?”他偏開了頭,生硬地扭開了話題。 “什么鳥?” 姜白野把食指上那點墨漬徹底蹭干凈,頭也不抬:“你說什么鳥?昨天飛我陽臺的鳥。” 周衡鈺懂了:“找到了,籠子里呢?!?/br> “哦?!?/br> 姜白野一點也不想跟他多聊,看著他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接了碗轉(zhuǎn)頭就走,關(guān)門前還不忘威脅道:“那你今天晚上就別來煩我?!?/br> 周衡鈺挑了挑眉,繼而門口傳來“砰”的一聲響,倉促得像逃竄一樣。 姜白野走到樓梯口就見著陳姨站在門口往上張望,陳姨看他臉色不正常,探著腦袋問:“怎么了?他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