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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喜歡 第87節(jié)

    小城市沒有那么多精英白領(lǐng),自然沒有什么能談話的咖啡館,最后兩個人在派出所旁邊找到一家奶茶店,小店前面撐著遮陽傘,像模像樣地?cái)[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沈檸安進(jìn)去買了兩杯紅豆奶茶,出來以后遞了一杯到夢夢面前。

    “看看,跟咱店里有啥不一樣?!?/br>
    夢夢一直低著頭,雙手握成拳放在腿上。

    幾秒后,她像下定決心一般,站起來,面向沈檸安彎下膝蓋。

    彼時沈檸安剛把吸管插進(jìn)奶茶里,嘗了一口全是糖精味,余光一瞥,眼見夢夢要跪,及時伸手把人扶了起來。

    沈檸安:“你這是要干什么?”

    夢夢淚眼婆娑:“店長,求你原諒傅哥吧,他知道錯了?!?/br>
    沈檸安吸了一口奶茶,大粒紅豆進(jìn)嘴里。

    她微微皺眉:“你跟他見面了?這話是他自己說的?”

    一般拘留前通知的都是家屬,但并不會允許見家屬,夢夢說白了只是他女朋友,根本算不上家屬。

    夢夢點(diǎn)頭,眼淚跟著掉下來。

    “傅哥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mama一直不怎么管他,出事以后,警方聯(lián)系的我?!彼痤^,表情焦急,“店長,傅哥真的是一時糊涂,他是喝多了,不是有意的,求你原諒他吧,如果他進(jìn)去了,這輩子就完了,我爸媽也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br>
    沈檸安咬著吸管,沒說話。

    夢夢:“店長,傅哥真的很可憐,他mama從來不管他,他一個月才掙4000塊錢,還要給他mama3000,不然他mama就會鬧到他單位去,他一直都過的很艱難,他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如果十年前你沒有報警,他是不會變成這樣了?!?/br>
    沈檸安松開手里的吸管,輕輕掃了她一眼,聲音卻變了。

    “所以你覺得這件事,最后竟然是我的錯?”

    “我…我…”夢夢被她看的后背發(fā)寒,“我沒有這意思?!?/br>
    “你可不就是這意思?!鄙驒幇泊矫虺梢粭l直線,“傅博他可憐,我就不可憐,平白無故被霸凌,被人喊肥豬,被要挾,最后一句他很慘我就要原諒他,憑什么?!?/br>
    “那時候傅哥他,不懂事?!?/br>
    夢夢聲音小了起來。

    “那時候我就懂事啦?”沈檸安嘆了一口氣,“人做錯了事,就應(yīng)該付出代價,誰也沒逼著他走這條路,夢夢,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理智的姑娘,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真相,為什么還要幫他做這些,你這么晚才來找我,是不是也明白,這件事這么做其實(shí)不對?”

    派出所是不會把受害人信息輕易告訴家屬的,夢夢能知道這么多,肯定是傅博親口告訴她的。

    那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沈檸安要來簽字時候來,恐怕也是內(nèi)心糾結(jié)了好多天,眼見再不阻攔,就要木已成舟,所以才站了出來。

    不管這幾天她是如何如何糾結(jié),如何如何不愿意,又如何想法子,她最后還是來了。

    來找沈檸安求情,想要沈檸安饒了傅博。

    盡管她知道這件事希望渺茫,甚至?xí)驗(yàn)檫@件事失去自己工作。

    夢夢眼淚還在掉,沈檸安遞上紙巾,她擦了擦,還是一直流。

    她聲音哽咽:“或許你可以給他一個機(jī)會?!?/br>
    “誰給過我呢?!鄙驒幇簿渚浯列?,“那天如果不是我男朋友趕到,你覺得我現(xiàn)在會是什么下場呢?被性侵?又或者是橫尸街頭?”

    話已至此,再說下去也沒意義。

    沈檸安起身,把喝了一半的奶茶扔進(jìn)垃圾桶里。

    “夢夢,我不缺錢,什么也不缺,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讓法律制裁他,你不用再找我了,過了今天下午,他的事就徹底成定局了。”

    說完,她再次嘆氣。

    “你是個好姑娘,只是喜歡的人不好,我勸你早點(diǎn)從傅博這個人身邊離開,不要讓他拉著你進(jìn)地獄?!?/br>
    沈檸安離開時,夢夢沒有在追上來。

    她是個聰明人,現(xiàn)在只是被感情迷了眼,但沈檸安相信她早晚有一天會走出來,畢竟感情不能當(dāng)飯吃。

    來到派出所,很快就有人領(lǐng)她去簽了字。

    簽完剛準(zhǔn)備離開,之前給過她電話的那個小同志又喊住了她。

    當(dāng)天那個電話還是撥通了,小同志很警覺,被掛斷以后迅速定位,然后帶著同事趕了過來。

    沈檸安見到他跟他道謝:“謝謝,你是個好警察?!?/br>
    小同志臉一紅,手抓后腦勺,笑起來一臉憨像:“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br>
    沈檸安說:“改天我要給你送錦旗?!?/br>
    警察跟醫(yī)生一樣,送錢送東西,都不如送錦旗有價值。

    小同志果然眼前一亮,說了句:“那你可要記得?!?/br>
    沈檸安哈哈兩聲:“一定記得。”

    再次準(zhǔn)備離開時,小同志又喊住她,說了一句:“對了,我們在調(diào)查傅博時,還查到一個人,經(jīng)常跟蹤你,你要不要看看,是不是認(rèn)識的人?”

    沈檸安啊了一聲:“那我肯定要看看。”

    跟著民警小同志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沈檸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想,怎么現(xiàn)如今變態(tài)有這么多。

    到了辦公室,民警小同志調(diào)出來錄像,是最近的幾段監(jiān)控,有在她們小區(qū)門口的,有奶茶店門口的,里面先是出現(xiàn)她的身影,然后總會有個穿黑色衣服戴帽子的男人跟著。

    沈檸安看第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個跟蹤她的人,是陸衍南。

    直到現(xiàn)在,沈檸安也沒有問過,那么晚的時間,為什么陸衍南會出現(xiàn)在那里救下了她。她以為是天意,是他剛好路過,是偶遇。

    可這視頻顯示,從她開始加班開始,每天凌晨回家,他就會踩著點(diǎn)過來,然后暗中護(hù)送她回家,有時候是陸衍南,有時候是嚴(yán)理,有時候是周延,他們?nèi)齻€就像她黑夜里的騎士一樣,陪她走到小區(qū)門口,又從小區(qū)門口進(jìn)電梯。

    然后他們住在自己對門。

    這么久以來,沈檸安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這件事,明明一切有預(yù)兆。那天陸衍南打扮邋遢,穿得是家里拖鞋,明顯是睡到一半,出來隨手抓了襯衣,出來時連扣子都沒系好。

    很有可能是那天他回去睡了,半夜醒來聽說她還沒回家,直接跑過來的。

    想到這里,沈檸安鼻頭一酸。

    民警小同志又調(diào)出來幾段。

    是更早以前,她帶著狗在公園里玩,偶爾遇見熟人聊天,狗自己跑了,半路遇到陸衍南,陸衍南從懷里拿出罐頭,跟做賊一樣的一邊喂它,一邊瞅自己。

    怪不得乖乖見到陸衍南那么親切,他又那么自然而然稱呼自己為乖乖的爸爸。

    陸衍南還常常在她奶茶店附近轉(zhuǎn)。

    有時候在路邊一站就是半個小時,沈檸安想,他應(yīng)該是看自己。

    “沈小姐,我覺得這個人比傅博要變態(tài)啊,要不要你報個案,我們幫你抓過來問問?!泵窬⊥敬驍嗨乃季w,轉(zhuǎn)頭看她,發(fā)現(xiàn)沈檸安不知何時紅了眼眶,“你怎么哭了?”

    “沒,沒事?!鄙驒幇材贸黾埥聿亮瞬裂蹨I,強(qiáng)作鎮(zhèn)定,“眼睛里進(jìn)了沙子。”

    “這里哪有沙子?”

    “……”

    沈檸安吸了一口氣:“謝謝您這么上心這件事,但這里面的人我認(rèn)識,您放心,他這輩子都不會傷害我?!?/br>
    -

    過了一周,陸衍南從帝都回來了。

    只不過有點(diǎn)晚,快六點(diǎn)才到的家。沈檸安和他一起去醫(yī)院拆線,縫合時候是在急診科縫的,然而要拆線醫(yī)院導(dǎo)診讓她們?nèi)ネ饪撇?,說現(xiàn)在急診太忙了,就不要浪費(fèi)醫(yī)療資源了。

    他們便去了外科。

    護(hù)士讓他們在換藥室等,說值班醫(yī)生一會就來。

    陸衍南坐在椅子上。

    沈檸安扒起陸衍南衣服,之前那塊紗布已經(jīng)取掉了,那道傷口有些粉,上面繞著黑色的縫合線。

    很長一道口子。

    她用指尖碰了碰。

    “疼嗎?”

    “早就不疼了?!标懷苣习岩路聛恚熬褪怯悬c(diǎn)癢。”

    “發(fā)癢是好事。”沈檸安想起沈凱經(jīng)常說的一句,很自然揉他的頭,他頭發(fā)很軟,發(fā)捎貼著指尖,讓人忍不住多揉了一會兒,“說明快長好了?!?/br>
    陸衍南卻仰頭看她:“你是不是拿我當(dāng)乖乖了?”

    沈檸安反應(yīng)了幾秒才明白他話里意思,忍俊不禁,手也從摸頭變成了摸下巴。

    “好乖乖,拆了線,給你罐頭吃?!?/br>
    陸衍南任由她摸自己下巴,輕仰頭看她,眼角都吊著笑。

    這時,門被推開。

    沈檸安被響聲嚇到,縮回手,回頭看過去,三個人都有些沉默。

    過了半晌。

    沈檸安主動打招呼:“林大夫?!?/br>
    “好久不見,安安。”林清笑容還是那么溫柔,卻能感覺到,比以往多了不少疏遠(yuǎn)。

    陸衍南臉沉下來,卻沒說什么。

    林清揭開他衣服,看了看傷口,說:“這么大口子,怎么弄的?”

    陸衍南像一只驕傲的公孔雀:“為了保護(hù)我老婆?!?/br>
    林清:“……”

    沈檸安臉一紅,用手背拍了拍他:“胡說什么。”

    陸衍南唇抿成一條線,看起來有點(diǎn)受傷。

    接著林清戴上口罩和手套,拿著手術(shù)刀給陸衍南拆了線,他動作流利,很快就弄好了,拆完以后,沈檸安看了看那道粉紅色的疤,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疤能去嗎?”

    林清:“不好說?!?/br>
    沈檸安又問:“有什么祛疤產(chǎn)品嗎?”

    林清搖頭:“我可以幫你問問整形科的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