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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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心知肚明,有些話一旦問出口,連日來悉心維護的親昵也會被打破。 要不是今天花麓提起了車禍,他大概還是不會主動提起任何有關這次事件的話題。 人,最難打破的就是舒適區(qū)。而陸深的寵溺和體貼,正是他目前最離不開的情感舒適區(qū)。 陸深說得對,恢復期至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反正他現(xiàn)在連床都下不了,即便確認了心里最抵觸的那個設想,他也沒什么反抗的空間。 嗯,沒錯,邏輯滿分!絕不是他貪戀美色,更不是什么戀愛腦! 下午才做了頸部x光,晚上醫(yī)生查過房之后便將頸托取了下來,醫(yī)囑說只要不大幅度搖頭晃腦,應該問題不大。 季昕予乖乖聽著,默默腹誹:就他現(xiàn)在平躺在床上近乎癱瘓的模樣,連維持基本的肌rou活力都只能靠按/摩師定時按/摩,根本沒有大幅度動作的條件啊! 雖然在他違心地讓陸深回家休息時,對方滿口答應,但到了晚上昏昏欲睡的時候,陸深還是回來了。 季昕予心里短暫地想過,現(xiàn)在這比車禍前更加黏糊的勁頭,莫不是對這次事件的補償? 來不及細想,他便又用理智將它消滅掉了——這種不開心的事情,只會拖慢恢復健康的腳步。 小瑾曾說,在季昕予昏迷的時候,陸深總是在白天擠出時間過來,晚上只是偶爾。而在季昕予醒過來后,他卻像是在醫(yī)院安了家一樣,幾乎每晚都要過來。 陸深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早出晚歸,季昕予睡醒的時候,人早已經(jīng)離開了。 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兩個月,一開始花麓和stephen隔天就要過來一次,妄圖用以量取勝,用見面次數(shù)來說服他選擇自己,吵的季昕予頭疼,很快便被陸深下了“禁令”,直到胳膊拆石膏那天才又見面。 好消息是,胳膊終于能動了,壞消息是,胳膊根本沒力氣動。 于是,在花麓指著他蔥段兒一樣又白又細的小臂驚呼“這還能拿得動畫筆嗎”時,季昕予抬手想給他一巴掌,然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光拿畫筆費勁,他連抬次手都要用光整條胳膊的力氣。 醫(yī)生說:“這是長時間無法運動造成的肌rou退化,需要配合康復訓練?!?/br> 這話對季昕予的沖擊,不亞于早上被告知腿傷未愈,石膏還不能拆的程度。 一直到陸深跟醫(yī)生確認完康復訓練的細節(jié)回到病房時,季昕予都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全然沒了拆石膏那會兒的喜悅。 “怎么了?”他將手中資料一放,走到病床邊輕聲問。 季昕予苦著臉搖了搖頭。 陸深便探詢地看向花麓和stephen,stephen率先舉起手來澄清:“我可什么都沒說!” 花麓嫌棄地瞪了瞪慫包隊友,昂首挺胸地否認:“我也沒說。” 季昕予這才幽幽地抬起來頭來看向陸深:“我是不是廢了?” “怎么會呢,”陸深狠厲地瞪了站著的那兩個人一眼,嘴上卻是極盡寵溺的語氣,“醫(yī)生剛定好復建計劃,很快就可以恢復了?!?/br> 花麓和stephen同時打了個寒戰(zhàn),倆人對視一下,默契地找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借口便往外溜。 陸深不管他們,只是輕輕揉捏著季昕予無力的手掌,拿起來親了親,然后輕聲說:“早上容夙過來,說想讓你幫忙審閱一部分稿件?!?/br> 話音剛落,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花麓突然忿忿不平地折返,叉著腰站在床腳處喊道:“憑什么幫他!他自己天天跟著那個陸董事長喝酒應酬,活躍地跟交際花似的,正事兒一點都不干!” “走了?!眘tephen跟回來拉了拉花麓。 季昕予沒想到花麓反應這么大,呆愣著看他。 花麓還像沒解氣似的,繼續(xù)說:“要我說他那心思早就飛遠了,還非裝出一副伯樂的樣子,就是想騙你去給他打黑工!” “行了?!标懮畛鲅灾浦?。 花麓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叉腰的手立馬溫順地貼到身體兩側,音量降了一些,對季昕予說:“你可長點心,我這兒隨時歡迎你?!?/br> 然后,跟stephen兩個人溜之大吉。 初見那時,季昕予便能看出容夙與陸庚關系匪淺,不然也不會專門帶來對付陸深。只是與容夙幾次相處下來,季昕予能輕易感受到他身上縈繞著nongnong的孤獨感,那是藝術家獨有的一種缺乏靈魂共鳴的痛苦。 身為同行,他同樣也能感覺到容夙對作品的沉浸和用心,與他自己、與花麓都是一樣的熱愛這個行業(yè)。 直到一個月前容夙最后一次探病,季昕予都是這樣認為的。 一聲低低地嗤笑打斷了季昕予的思緒,他一轉頭,陸深剛好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帶著類似慈愛的表情問他:“你這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季昕予疑惑。 陸深又親了一口,說:“我的建議是,如果閑得無聊,可以看看打發(fā)一下時間,不想看就算了。” 他指的是容夙那些稿件。 季昕予點點頭,回道:“嗯,拿給我吧?!?/br> “明天讓史晨帶來,”停頓了幾秒后,陸深繼續(xù)道,“至于容夙,成年人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干預,所以也不用勞心費神地惋惜?!?/br> 季昕予驚訝地看向陸深,他完全沒想到陸深能看透他的想法,好像突然有了些情人間該有的默契,思維同頻的愉悅完全不亞于肢體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