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那是師父待我不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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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見云梯上的仙人,瀟灑肆意的一步步緩緩走來,微垂的眼眸冷冷淡淡的一掃,竟有種鄙睨蒼生的既視感,她嘴角勾起了淺淡的笑意,這抹笑意太冷,看上在眼里,也有一種冰凍三尺的感覺。 她不慌不忙的走著,身后的云梯也在一節(jié)一節(jié)的消散,而下面的人靜的無聲,仿佛就是過來給她接駕似的。 當(dāng)她身后的云梯盡數(shù)散盡之時,這些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不為別的,只因這一幕真是太美了,有些人見過這個魔王,可大多數(shù)人是沒見過的。 她身穿白衣戰(zhàn)甲,戰(zhàn)甲邊緣盡是金銀細(xì)線勾勒著,一雙似雪狐白色的羽靴上嵌著七顆星星作為點(diǎn)綴,那一頭高高束起的白發(fā)配著淡紫色的發(fā)帶輕揚(yáng)著,額間的星辰印跡也有些泛著微弱的星光,就是邊緣缺了些淡紫色趁著。 這樣的狐魄兒看起來很冷也很仙兒,就是冷的有些不敢讓人靠近。 而拜仙山上的人為什么驚愣,因?yàn)樗倪@樣裝扮他們都是太久沒見過了,大概唯一見過的那次應(yīng)該是她最初化形時吧,那時的她這副模樣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一小半的原因是為了和狐羽楓打丈,那么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顯擺了。 有個道人不經(jīng)思索的問道:“她就是那個男寵成群的魔王嗎?” 狐魄兒被他這句話吸引了,挑了挑眉,不經(jīng)意的掃了眼白無泱,邪昵笑道:“嗯,是我,意外嗎?” 簡單的幾個字,驚到了所有人,好多人的心中幾乎都是異口同聲的喊道:這不可能! 就這不染凡塵的模樣,和世人口中的魔王簡直就是大相徑庭,就連打頭的道人都默默的往后退了幾步,不知為什么,總是有種想要給她跪下的沖動,就這仙資熠熠,自帶光環(huán)的,若笑的再慈悲些,手中再多個玉凈瓶,那簡直就是觀世音菩薩??! 白無泱臉色陰沉,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十分不爽,這個樣子的她,他也是第一次見,再看看這些道士的反應(yīng),他心里悶悶的,莫名的竟徒生一股醋意,想瞪這些個道士一人一眼,修的都是清心寡欲的道,不懂得色即是空嗎?眼前這朵白蓮花,如今,可是一朵徹頭徹尾的黑心蓮。 拜仙山的精怪們看著他們老大的這身打扮愣了片刻后,便均是默默的揉眼睛的揉眼睛,摳鼻子的摳鼻子,只是嘴邊已在不知不覺間,揚(yáng)起了一抹都不自知的苦澀笑意,這樣的老大啊,太可憐了! 阿貍凌空幻化,一把帝王椅就出現(xiàn)在了狐魄兒身后,他吊兒郎當(dāng)?shù)暮暗?“老大坐!” 八芝也立刻吩咐了一下身后的精怪,只見不多時的功夫,狐魄兒的的跟前不僅多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也多出了各種山珍海味。 狐羽楓與拘靈各上前一步,將狐魄兒護(hù)在身后,狐羽楓微微側(cè)頭道:“餓了吧,你先吃。”拘靈也是難得一笑的道,“不著急,慢慢吃?!?/br> 本來還是劍拔弩張的,狐魄兒一出來,拜仙山的這群精怪完全就是換了副脾氣,之前還都是滿身殺氣騰騰的樣子,現(xiàn)在反倒是看著一個比一個還要懶散。 這……一個個護(hù)犢子似的,還在他們愣神間,那群精怪就將他們的視線擋了個徹底,再也看不見狐魄兒了! 這外面的精怪,一個個對待他們都是冷目肅殺的,而里面的那群精怪的語氣卻都跟供祖宗似的。 來除妖的道人,不免好一陣唏噓! 白無泱剛要轉(zhuǎn)身,卻被空余拽住,這個人面色難看的很,空余的心抖了抖,隨后又鎮(zhèn)定自若的道,“你干什么去?” “睡覺,回去睡覺,不睡覺難不成還讓我在這陪她共進(jìn)晚餐不成?” “……” “……” “……” 這話,這語氣,本來也是沒什么,怪就怪在,此刻這群道人的陣營里太靜了,靜到這話突兀到直接就傳進(jìn)了狐魄兒的耳朵里。 她擺擺手,身前的人退至兩邊,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被一群目光圍住了的白無泱,白無泱咬了咬牙,懊惱極了。 他本是聽到空余說有群道士要圍堵拜仙山,準(zhǔn)備將拜仙山的妖孽一并除掉,他才匆忙的隨空余趕來,來看看情況,本是想替他們解圍的,竟沒想到,反倒是徒增屈辱。 因?yàn)椤丝淘缫延腥苏J(rèn)出了他,并且竊竊私語道,“他是不是就是那個魔王的師父?” “是啊是啊,聽沒聽說,師徒亂,亂了關(guān)系,大庭廣眾之下就……” “他不是護(hù)著那個魔王嗎,怎么站到我們這里來了?長的干干凈凈的,臉皮可是夠厚的了!” “干凈?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干凈來了?長的跟他那徒弟有一拼,都是一臉寡淡薄情的妖媚像,說不定戒律早就破了,假清高罷了?!?/br> “清高?清高個屁呀,師父,男寵,徒弟,魔王,這關(guān)系要還算清高,別侮辱清高這個詞了?!?/br> …… 這些話,不僅聽進(jìn)了白無泱的耳里,狐魄兒也是一字一句的記下了,連帶說話的人,都一起記下了。 她笑著看著白無泱,指尖敲了敲了桌子問道:“你每天就是因?yàn)樗麄兣c我僵持著,聽聽他們是怎么說你的,心寒嗎?” 她又補(bǔ)了一刀,“我可是天天都將你當(dāng)做自己的心肝來疼的,哄都哄不好呢,你脾氣大,不如也沖他們發(fā)發(fā)?” 拜仙山一眾,“……” 老大這是怎么了? 瘋了嗎? 她損的那個人是誰? 她不會不知道吧? 道士一眾,“……” 傳言竟是真的?! 惡心,不知廉恥,一對敗類! 空余看了看白無泱,默默的就把眼睛閉上了,念了一段心經(jīng),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br> “他們說錯了嗎?” 空余心中一緊,這聲音冷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身邊這位大神開口了。 狐魄兒挑了挑眉,搖了搖頭,“嗯,沒錯,說的都對!。” “既然無錯,我為何要心寒?” 空余:“……”好理直氣壯啊,這底氣,也好莫名其妙??! 一群道士和拜仙山的數(shù)眾,聽著這樣一段對話,講真,都有些懵逼。 自從狐魄兒被稱作魔王那日起,拜仙山就沒太平過。 所以,之前八芝還間些的派人與狐魄兒聯(lián)系著,可自從她消失的那一年,拜仙山遇到的麻煩事也是越來越多,有燒山的屠山的,反正就是打著各種各樣的旗號,就這么說吧,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懸在拜仙山頂?shù)娜f道天雷都自行的隱退了,可見尋事者眾多,以至于這一年多都沒聯(lián)系上狐魄兒,他們其實(shí)也不知道她到底變成了什么樣子,只知道她是有些變化的。 但是,看著這口無遮攔的勁兒……本是有了心里準(zhǔn)備的他們?nèi)杂X唏噓不已,畢竟曾經(jīng)慫的像條狗,今天飆的有點(diǎn)虎,但絕不是他們拜仙山的這個娘娘腔。 虎寶兒:“……”一頭霧水的被擠兌了一眼。 而那群道士也懵,這兩個人——— 好像有矛盾?。?/br> 好像并不和諧呀? 好像關(guān)系很僵呀? 可那(魔王)情意綿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這邊(白無泱)冷冰冰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天啦?!?/br> 強(qiáng)迫?。。?/br> 大逆不道的孽徒挾持師父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可伏妖鎖前,是他先親她的呀! 緩兵之計,不然,被困的道長們,怎么跑? 如此便說的通了,犧牲自己成全大家啊! 很巧妙,在他們各種揣測中,竟然還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白無泱又莫名其妙的收貨了一堆憐憫以及敬佩的表情…… 狐魄兒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在那王座上笑著掐了掐眉心,那話語間三分笑意七分涼意,“我還以為,那是師父待我不薄呢,不曾想,竟是如此啊?” 白無泱低垂下了眼眸,雖未言語,可知道,那日之舉,竟被這群蠢貨誤打誤撞的猜中了。 她那日,渾身魔氣大散,硬打,白無泱知道是不行的,無非勝負(fù),只是長時間內(nèi),這群人被魔氣所噬,身體會受不了,更有甚者,恐怕也會隨之魔化,所以,他才選擇了最簡單也最好走的一條路,將自己毀了個徹底,換一群無辜道人平安。 狐魄兒那顆滿是瘡痍的心又涼了半截,她輕輕笑了兩聲,眸光忽寒的問道:“師父待我?guī)讜r真心過?” “這等有辱身名的事,師父都為這些廢物們做了,我還真是懷疑,每一次的與師父肌膚相親,是不是都是別有用心?” 白無泱竟是一時語塞,沒有真心過嗎? 可是他痛過,也一直都在痛著。 不曾別有用心過嗎? 不,他有過,他想拉著她一起墮黃泉,墜地獄,還這人世間一個太平公道。 “聽話就先留著,為禍便一刀剮了,”她說的云淡風(fēng)輕,卻狠狠的又在他的心尖上扎了一把刀子,“師父打算何時剮了我呀?” “他也曾說過要護(hù)著你?!笨沼嗾坏目粗?。 白無泱眉頭皺起,看了空余一眼。 空余卻假裝沒看到,他真的替白無泱冤枉,護(hù)她護(hù)的神職都不顧了,如今她卻這么說他,空余有些義憤難平了。 狐魄兒眸光幽深的看向了空余,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哦,我知道你,你一直都想殺了我?!?/br> 空余也知道她的這個腦子有問題,遂也沒多解釋什么,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是我?!?/br> 一群道士,瞬間又縷了縷這三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白無泱與空余是師兄弟,白無泱與狐魄兒是師徒,那么空余與狐魄兒就是屬于師侄的關(guān)系。 嚯! 這一師門,個個都如此豪爽,什么都敢這么大義凜然的認(rèn)! 剛剛白無泱和狐魄兒就毫不拖沓的認(rèn)下了二人那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如今這空余又認(rèn)下了自己一直想殺師侄的行為,可是真精彩?。?/br> 小徒弟成了魔王,師父被迫的成了徒弟的男寵,師叔看不過去,一路追殺師侄…… 真想問一問,你們這門派真牛逼,到底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師承何處??? 太上老君在天上打了個噴嚏,叨叨了一句幾不可聞的孽徒!太白金星不樂意了,氣哼哼的走了,“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下棋了,總耍臭無賴!” 無辜的棋子,被老君的噴嚏打了個四散…… 狐魄兒又看向白無泱,隨著空余的話語,眼底寖出一道光,似是有些期待的問道,“師父也曾想過護(hù)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