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不請自來的客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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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墨利翁與桃茵茵簽訂主仆契約,他將桃茵茵留宿在那只獅鷲的家里,已經(jīng)過去了漫長的幾日。 大概是四個太陽,叁個月亮。 西邇不太會計算時間的長久,只是依據(jù)日月的輪回來辨別幾乎沒有不同的時間。 但近幾個輪回里,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有不同以往的奇怪跳動,他試圖認為這是由期待米勒蘇醒的愿望導(dǎo)致的,而他的焦慮則是因墨利翁和桃茵茵所必經(jīng)但遲遲未開始的契約性交。 同時他也認為,這種焦慮與古時的農(nóng)民因家中后院的老母雞不下蛋開始來回踱步的焦慮,有著類似的可笑之處。 他偏執(zhí)的這么認為,而不接受其他的可能。 如琴弦振動的微風吹過,煙紫色的夢見樹葉搖晃出一片紫色的霧海,炎熱無比的光線直射而下,在地上洞開了一道道細小的光柱。 一塵不變的太陽,光是看見它升起的模樣,西邇就可以預(yù)見夜晚月亮替代它的場景。 這種如夢如露的景色他是見慣了的,但不知為何,他這顆早就死掉的心臟卻在今天跳個不停。 他邊猜測這種變化的原因,邊掀開黑色的翅翼往樹下跳落,隨意行走間,他推開了巨大樹屋的門扉。 里面空落落的,跟以前沒什么區(qū)別,但他卻覺得里面應(yīng)該有一個人的存在。 他想起自己前幾天的想法,試試看吧,如果不像之前那般違逆命運,而是順著自己的喜惡進行選擇,他會得到自己所認同的結(jié)局么? …… 林中小屋前。 西邇收攏了翅膀,將其藏進體內(nèi),他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神話物種間的拜訪中,敲門是不必要的人類禮節(jié),因在客人來臨時,房門便會自動打開,所以敲門這個動作是會被自動省去的。反過來說,房門未自動打開,就代表你并不受屋主人的歡迎,此時識趣的離開則是更為高尚的禮節(jié)。 門沒有開,西邇又敲了敲。 “咄咄”的敲門聲散在寂靜的紅杉林里。 他固執(zhí)地又敲了一次,門仍然沒有打開,隨后他施了個開門的魔法,就以不受歡迎的客人的身份走了進去。 琳瑯滿目的藏品胡亂地擺放在這個會客廳里的每個角落,不請自來的客人下意識地尋找一處空閑的間隙,卻發(fā)現(xiàn)房間的每一處都塞滿了歷史意味的文物。其實從嚴格意義上講,這間裝滿藏品的屋子本身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藏品。 墨利翁的品味仍舊是如此的糟糕,也是,期待一只貪心又愛使壞的獅鷲有著高超的美學(xué)鑒賞品味,還不如去期待新鮮的樹葉不會枯萎,本就不會發(fā)生的事情還是不要投注過多的情感。 西邇走走轉(zhuǎn)轉(zhuǎn),隨著突然傳來的人聲的響動,他看到了一塊翹起的木板。 這是一間地下室,他想。 透過玻璃窗的陽光熱得驚人,逃出地下室黑色出口的橘燈卻冷得心慌。 西邇的半只腳剛落在下去的階梯,木板吱呀的聲響就驚醒了他。他看不見蜜蠟燈光下發(fā)生的一切,卻沉默地聽起暗色地下室里發(fā)出的聲響。 起伏的水聲,溫熱的rou體,他知道自己臨時的拜訪就是為了耳邊的這副場景。 但奇怪的是,他的心臟卻陡然生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酸澀。 像是在吃一顆揉開了的酸果,充滿酸味的汁水打在自己的舌苔,而他則用著自虐的力氣咬緊牙齒,去感受這股從舌根直達心底的酸意。 少女嬌軟的聲音與她曾經(jīng)在黑夜里發(fā)出的難耐呻吟十分相似,但他恍惚覺得地下室里的她要比與他的那晚里要快樂許多。 他的身體火熱躁動,心卻在發(fā)冷下沉。 “狗狗……夠……”漫漫的勾人欲望的呻吟落在他的耳里,西邇試圖維持內(nèi)心秩序,壓抑著快要噴涌蓬勃的欲望。 漫長的歲月中,他未有過這種奇怪的情緒,因此他很難懂得這種情緒是什么。他認為現(xiàn)在的自己充滿了矛盾,他一面期待墨利翁與少女的性欲交媾,一面又期待少女的永久貞潔。 西邇思考著骯臟人類的經(jīng)歷,同時試圖解構(gòu)自己的情感。 貞潔這個詞飽含了人類的獨占欲,是一個人類拋棄自己應(yīng)有的自由而歸屬于另一個人類的奇怪表達。交媾描述了兩個人類的rou體交換,起始于后代的延續(xù),興盛于精神的rou欲感知。 在可以照亮所有黑暗的陽光底下,他想起了這種情緒的稱呼。 是嫉妒。是埋在陰暗心底,琢磨來琢磨去,想著一個人卻恨著另一個人,在無邊黑暗里折磨人的嫉妒。 “原來是這樣么?”西邇喃喃自語道。 漫出地下室的暗色侵襲了他,陰冷又寂寞,不似外面灼熱的天,溫暖又親密。 水聲漸消,橘色的蠟燭燈搖搖晃晃,不請自來的客人悄然離開,只有賦印了豐饒與永續(xù)的烏黑座椅上留下了一張白色的字條。 「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