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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寶鏡想到了柳霧和她在一起的這十多年,神情微微恍惚。 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我身邊還有個林姨娘,她眼睛與你最像。 薛槐握住她略肥胖的手指,寶鏡,我一直在等你回頭,如今我們都不年輕了,既然你都有勇氣踏出這一步,我又怎么會沒有。 你我何不把握當下呢? 虞寶鏡抽回自己的手指,似乎也被他這些話引回了當初的記憶里。 你讓我考慮考慮 她心情極復雜道。 薛槐答了個好,才又讓人送她離開。 看著虞寶鏡離開的背影,薛槐嘆了口氣道:劉主簿,扶我去廳里歇息一下吧 劉主簿道:也好。 另一邊,茶花先一步被人引出府去,卻被那仆人帶著繞了個大彎。 茶花來過府里幾趟,自然也察覺出了些怪異。 她后退幾步想獨自離開,可后腳便來了兩個臉色冰冷的仆婦。 茶花姑娘,我們老爺有些關于五陰教的事情想要審問于你。 五陰教 茶花攥緊袖擺,見這倆仆婦身材健壯,將去路擋得嚴實,心口又重重地懸起塊沉石。 等茶花被領去一間客廳。 客廳里不是旁人,正是下來歇息的薛槐和他下屬。 薛槐見到茶花,并不訝異,只緩緩道:你就是茶花? 先前我審理過一樁有關五陰教的案子,他們說,宋公子身邊有個絕色佳人,在臉上涂抹了褐草,我一直都很好奇 趙時雋只顧著尋陳茶彥的線索,并不會讓人去追問到這么多細節(jié),但不代表別人不會。 據(jù)薛槐所知,那位宋公子身邊唯一多出來的丑女,只有茶花。 絕色佳人涂丑了臉,就像個寶藏一樣,藏在人群里頭。 對于薛槐來說,跟聽戲似的。 打那天起,他就盯上了茶花。 一切又好像是戲曲的轉(zhuǎn)折,她竟就被虞寶鏡給帶進了府來。 茶花在聽到他第一句話時,便忽地察覺出了幾分不妙。 而一盞茶前,他看她的眼神,也并不是茶花的錯覺 薛槐抬手吩咐,就讓趙婆子帶你去后院里沐浴更衣 茶花攥緊手指拒絕道:大人,我家中還有急事 薛槐慢悠悠喝了口茶,我身為地方父母官,你這樣可疑的,我焉能不仔細檢查? 茶花,你可知道違背公命的罪責? 他說著頓了頓,又道:先前聽林姨娘說,你家里還有個病重的哥哥,你若不聽話,只怕哥哥也要送入那牢獄里好好審查審查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肩頭劇地一顫。 旁邊劉主簿與薛槐交換了個目光,隨即溫聲道:茶花,只是例行詢問罷了,你哥哥身子不好,你也不希望因為你的遮遮掩掩叫知縣大人把簡單的事情給弄復雜吧? 他們當她是不愿讓她那病重哥哥受牢獄之災,卻不知這句話跟火鉗子一樣燙人。 說句難聽話,眼下的陳茶彥就是陰溝里的老鼠,是見不得光的。 小姑娘面色慘白,卻沒有拒絕的余地,被那趙婆子給請去了后院。 劉主簿撫著胡須笑道:大人今日收獲只怕匪淺? 薛槐笑呵呵道:寶鏡啊寶鏡,我窮時你就好比那仙女下凡般助我,又在我拮據(jù)的時候拿銀子為我度過難關 現(xiàn)如今更是送了個美人來,你果然還是和年輕時候一樣天真,一樣傻。 劉主簿問:那您是真要將虞寶鏡迎進府來? 薛槐掀起唇角,怎么可能,她家里遭殃,成了個□□身份,現(xiàn)在又又肥又丑,迎進府里也只是倒胃口罷了。 回頭她進府的時候把她賣身契轉(zhuǎn)到崖州一帶,據(jù)說那地方別說女人,母豬都稀缺得緊,這樣她往后也不愁沒生意做了。 也省得總拿過去那點雞毛蒜皮來礙手礙腳。 茶花被身邊的婆子近乎是押送著進入那沐浴的房間。 趙婆子和幾個仆婦顯然沒有要手軟的意思,茶花轉(zhuǎn)身看向門外,都會有婆子立馬擋住,語氣不陰不陽道:茶花,你是想自己動手,還是要旁人幫你動手? 茶花垂眸,見這些婆子個個都目光不善,只得勉強道了句自己來。 外衫墜地,那束胸的布條也得解開。 入了湯池之后,那些婆子便用熱帕子幾次擦敷過茶花的臉,完全是有備而來。 茶花頭腦麻木地被她們擦干身體,最后被她們套上了一套杏白的紗裙時,這些婆子的動作都謹慎了許多。 茶花咳,茶花姑娘,大人那邊還等你回去復命呢。 態(tài)度是客氣了一些,可異樣的目光也隨之而來。 茶花已經(jīng)太久沒有這樣袒露出真容 婆子皺眉又提高聲量催促,茶花回過神,才隱忍地邁出步伐。 這一路上,茶花的目光都飛快地往四下里掃去,企圖找到虞寶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