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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她這張臉?biāo)龅膫窝b,她也一一答復(fù)了對方。 除了茶花和陳茶彥的真實身份,其余的地方都大致相同,哪怕趙時雋單獨去問她哥哥,只怕答案也不會出入太大。 接著便是一段不太長卻極其難耐的沉寂。 趙時雋剝完了一個完整的橘子也并沒有要吃的念頭。 我府里卻是有從京城帶來的大夫,也許令兄可以用到 茶花當(dāng)即冷汗涔涔地拒絕,不必 見她這幅模樣,趙時雋終于忍不住蹙起眉頭。 莫不是因為我隱瞞了昭王身份的緣故,你心里責(zé)怪我了? 茶花自是搖頭否認(rèn)。 話說到一半,趙時雋便將那瓣橘子遞送到她唇畔。 吃了它。 茶花僵硬著后背,腦中飛快地想著自己和哥哥的退路,竟也真的啟開些許唇縫,將那瓣橘子含入口中。 濕紅的唇輕輕抿合時碰到男人的指尖,她掌心盡是緊張的冷汗,卻還似個倉鼠般將他投喂的那瓣橘子乖乖吃下。 待吃完后,茶花才后知后覺他方才做了什么 她雪白的臉頰霎時又紅了些,身下的坐凳也好似針氈般叫人坐立難安。 喂過她的指尖捻起下瓣橘rou,含入自個兒口中,男人才緩緩開口。 云舜這地方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和你多少有些交情,其余的都陌生得很。 趙時雋溫和的語氣流露出一絲誠懇意味。 想幫你,也只是出于好意罷了。 旁邊馮二焦看著自家主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不由生出了一堆腹誹。 薛槐那貪官都攀不上的交情,這位昭王殿下和個小姑娘能有個什么鬼的交情? 不得不說,這位眼高于頂?shù)恼淹醯钕略敢夥畔律矶蔚臅r候,安撫起人也是一套一套。 他說著側(cè)臉朝她看去。 小姑娘垂著眼睫,情緒上仿佛也得到了些許寬慰,片刻才輕聲答復(fù)他:我想回去收拾一下,我家中一切都還沒準(zhǔn)備好。 那明日一早,我便叫馮二焦來接你就是。 茶花軟軟地答了個好,在抬眸看見對方那雙望著自己頗為探究的眼眸時,又揪緊裙擺避開他的目光,唯恐叫他看穿什么。 待茶花離開后,趙時雋唇畔的笑意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捻著指腹沾染的橘皮汁,男人的眼底頗為嫌棄。 道他是喜潔的毛病發(fā)作,馮二焦立馬會意道:奴才這就去給您打盆水來洗手? 趙時雋嗯了一聲,這回卻沒再發(fā)什么脾氣。 茶花被送回家后,陳茶彥發(fā)覺她臉上的褐草不見,就連身上的衣裙都換過,不由冷下臉來,追問她在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臉,被人不小心給發(fā)現(xiàn)了。 茶花知曉這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瞞不住哥哥,便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 從薛槐想要強(qiáng)留她入府,到后面她被貴人所庇佑 等等,你是說,有人幫了你,你才不至于落入那狗知縣的手中? 茶花輕輕點了點頭。 陳茶彥驚怒之余,亦是感受到一絲后怕。 不管怎么說,咱們都得好好感謝那位貴人 他說著便要起身,卻被茶花給阻撓。 茶花抓住哥哥的臂膀,嗓音又干又澀。 幫我的貴人,就是那位昭王。 陳茶彥猛地一怔,什么 茶花攥緊他的袖子,早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原先還想慢慢籌謀的一切都要即刻推翻。 眼下,他們除了逃,別無選擇。 入夜之后,茶花和陳茶彥才摸黑離開了家門。 在這處居住了大半年使用的物件幾乎都如數(shù)丟下,只帶著一些隨身的行裝細(xì)軟。 云舜是個小地方,恰逢當(dāng)?shù)刂h出了事故,原本就不嚴(yán)明的底下人,更是亂糟糟的一團(tuán)。 而夜里行路更叫人瞧不清容貌和身形,這也是茶花為何要與哥哥連夜出發(fā)的緣由。 茶花,路上一旦有什么不對,你便要立刻將我丟下,明白嗎? 陳茶彥受著冷風(fēng),忍著身上的虛弱與嗓子里的癢意,不想給茶花添任何麻煩。 茶花不禁朝他看去,語氣悵然若失。 哥哥何曾這樣沮喪過? 陳茶彥愣了愣,被她這話引起了一些回想,皆是他自己從前的模樣。 他雖與茶花在家中待遇不公,雖身為長子卻得不到宣寧侯世子的身份,雖也有太多太多的意難平 但他也從來不會輕言放棄。 可如今,但凡有些風(fēng)吹草動,他便恨不得讓茶花立馬推開自己,讓自己自生自滅 許是在那些陰暗的旮旯待得久了,再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也會變得畏縮懦弱起來。 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死了就會是最好的結(jié)局。 殊不知,他活到今日全都是跟前這個柔弱meimei一手扛起來的。 他死了固然一了百了,可茶花要怎么辦 這世道,死了確實要比活著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