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她是有些怕她這個哥哥的。 父母親雖對自己嬌慣的很,可哥哥若是要責罰她,便是母親求情都不管用。 哥哥你別生氣,是我方才豬油蒙了心,胡亂說話你剛回來,爹還在書房里等著你呢。 生怕他再給出個什么抄寫經(jīng)書的懲戒,裴少嬋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 裴傾玉只低頭看了她一眼,讓人將她帶回房去,隨即便抬腳往書房里去。 書房內(nèi),裴嵩正在等著長子回來,有些話要問他。 我先前不是與你說過了,陳茶彥那件案子,你最好不要插手干預,近日我怎么卻聽說你申請調(diào)任去了大理寺? 若不是大理寺部的人告訴自己,裴嵩根本也不知道自家長子竟然還打著這主意。 裴傾玉道:父親莫不是忘了,母親當初懷我難產(chǎn)之時,就連宮里的太醫(yī)都說是一尸兩命的結(jié)果,卻虧得陳夫人仗義相救。 陳夫人便是先宣寧侯夫人,并非是后來那個繼室,而是陳茶彥與茶花的親生母親。 因此,后來陳夫人懷茶花的時候,才有了當初一句約定,為茶花與裴傾玉定下了姻緣。 倘若沒有這件事情,依著陳夫人當初對裴家的大恩大德,哪怕只是口頭的約定,裴家也不會輕易毀諾。 即便裴夫人在茶花母親去世后因茶花的處境而生出過猶豫,但最終也決定等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再說,再不然認茶花做干女兒,總之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待了對方。 但誰知道后來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裴嵩聽了長子的話后沉吟片刻,卻開口道:阿錦,你打小便是個刻苦努力的性子,做什么都是拔尖的,你學畫時,畫工出色,一幅畫拿出去也曾被名家點評稱贊過,你練字,字跡自幼便練得頗具風骨,即便是后來進國子監(jiān)念書,也是年年都拔得頭籌 而你卻稱那陳家姑娘容貌第一,后來我便覺得不大安心,果然,這些年你母親給你不論安排了多少世家貴女,你都看不上眼,你不稀罕別人的家世,卻嫌她們生得不是最拔尖的是不是? 他說這些,只當長子多少會有些反應。 可裴傾玉臉上平靜的表情卻顯然沒有讓他如愿。 裴傾玉道:是父親想太多了,我與陳茶彥自幼便一起長大,一起讀書,我與他情同手足,事發(fā)之后,他告訴我,這件事情另有隱情,并非是世人所以為的那樣,我近日也有所發(fā)現(xiàn) 更何況,我接下來會去大理寺供職,將案件查出真相才是我的職責所在,于公于私,這件事情我都不會放任不管。 阿錦 父親,至于陳家meimei的容貌是我與她幼年在一起時的戲言,她皮相是否美貌我并不關心,我只知曉信守承諾才是君子所為。 說罷,他便只道差上還有事情要辦,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裴嵩身邊的隨從道:公子重情重義,且心性果決,是個難得之人,老爺小瞧他了。 裴嵩嘆氣,什么重情重義,心性果決?年輕時的愣頭青罷了,他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一帆風順,尚且還沒有經(jīng)歷過撞南墻的滋味,后頭少不得要吃虧 作為一個過來人,裴嵩顯然認定這孩子還太單純,只怕少不得還需一番磨煉。 也只有撞過南墻才知道,世事終究不會都件件如他所愿。 趙時雋離開了京城多少時日,昭王府里便蕭條了多少時日。 直到從知曉昭王殿下從云舜啟程回京后,府里便頓時熱鬧了起來,開始收拾打理,準備著迎接此間的主人再次回來。 趙時雋踏入府邸之初,便有個身著淺綠羅裙的少女滿臉薄汗地跑來,打量他周身無虞后,才輕聲道:表哥,你總算回來了 她身后一個丫鬟氣喘吁吁地追來,姑娘你慢一些 再看見廳中那對男女靜默相對的情景之后,才吐了吐舌頭,收回了一只腳,隱匿起來。 趙時雋這一路上心情都好似不豫,直到回到家中,見到溫淺時才微微松緩了眉心, 這時溫姨母領著人端著一碗碧瓷盅走了進來,笑著將他打量,兩人坐下后,溫姨母道:外出的人回來后都要先喝一盅平安湯,姨母昨晚上便讓人都準備好了,你別嫌棄 趙時雋彎起唇角,溫著嗓音道:勞姨母cao心了。 上回出京的時候,姨母腰扭了下來一直沒好,眼下可將養(yǎng)得好些了? 溫姨母笑道:你還提這件事情,我一個俗人而已,哪里就值當你費那些心思又是名醫(yī)又是藥材的? 不過托殿下的福,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 趙時雋喝了那湯,回到家中在家人面前自是又有一番不同的面目。 一旁溫淺則站在自己母親身后時不時便打量他兩眼,卻發(fā)覺他這次回來,人好似更成熟了一些,但也好似懷了什么心事一般。 趙時雋喝完湯后,放下了瓷盅,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溫姨母身后的溫淺,隨即道:這次回來我讓人帶了禮物給阿淺。 說著馮二焦便奉上了一只錦盒,那錦盒展開,里面是一套成對的翡翠頭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