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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這時,白日里那位大官再度出現(xiàn)。 茶花只當他是有話要問,豈料他卻擺出了敘舊的姿態(tài),忽然與她說道:不知姑娘可還記得昔日你母親曾經(jīng)救過的裴家母子? 茶花揪緊帕子,心下微微詫異,又聽他繼續(xù)說道:昔日你母親高義,裴家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 況且你哥哥的案情頗為復(fù)雜,但我也仍舊愿意相信你哥哥是無辜的。 裴傾玉這話不禁讓茶花微微側(cè)目。 直至今日,這是茶花第一次聽見除了她外,第二個相信哥哥清白的人。 他盯了她片刻,卻忽然輕聲道了句冒犯了,接著在茶花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頭上便驀地一輕。 如撥云散霧一般,白紗下的那張臉龐便驟然間映入了裴傾玉的眼底。 在看到茶花容貌的那一瞬間,他亦是微微一怔。 茶花愣了愣,終于反應(yīng)過來,想到自己被人咬破的嘴角,頓時羞恥無比地側(cè)過身去。 她掐緊掌心,心口亂成一團。 哪怕當下唇瓣都沒有像昨夜那樣又紅又腫,充滿了可疑的痕跡。 遇到這樣的事情,越是不懂,茶花就越是心慌得很,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看出來一些什么讓她抬不起頭的事情 在瞥見小姑娘耳根子都染紅三分時,裴傾玉才終于回過神來,這才有些無措地收回目光。 他捉起桌上空茶盞充當掩飾,心口亦是不受控制急促一跳。 原先見她那樣躲躲閃閃,只當她許是容貌受損,或是旁的自卑緣由才這般遮掩。 他只是受了陳茶彥的托付,這才想幫她摘掉帷帽細細安撫之后,好叫她正常作息。 豈料摘掉帷帽后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些 想到這里,他又放下手里的茶盞,有些無奈一笑。 茶花,你長大了,果然比從前更漂亮了。 茶花愈發(fā)詫異,飛快地回眸掃了他一眼,卻仍舊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你是 裴傾玉道:你可以叫我一聲阿錦哥哥。 阿錦 茶花怔愣片刻,終于把記憶里那個喜歡扯她頭發(fā),用小蟲子嚇唬她的男孩子給想了起來。 你是阿錦哥哥 哪怕再度細細打量,茶花也仍舊沒辦法將眼前溫良如玉的男子與幼年那個一來便總喜歡捉弄自己的男孩子聯(lián)想到一起。 都說女大十八變,茶花自己都沒覺得自己有什么變化,可他倒是變得她都要不認識了。 可她膝上緊攥在一起的小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松了開來。 故人重逢,固然會有許多舊日的記憶和話題,她有太多的話想問,一些緊要的、還有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最終都收斂起來,將陳茶彥的事情擺在了第一位。 你哥哥除了脖子上有些舊淤痕,旁的一切都好。 陳茶彥不僅還活著,而且也沒有受到其他的折磨 說開了這些以后,裴傾玉再要請茶花一起敘舊進餐,茶花都沒有拒絕。 當夜二人并未提及太多過往的事情,翻來覆去的話也全都是圍繞著陳茶彥展開來的。 用完膳后,裴傾玉便將茶花送回了房。 走到門口時,茶花才陡然想起那樁舊事。 她先前總在趙時雋面前提及未婚夫的事宜,眼下真見到了對方,心中難免感到一絲不安。 阿錦哥哥,關(guān)于先前母親口頭上為我們定下的婚約 裴傾玉垂眸望著她,笑說:今日不說這個,你累了,該好好休息。 茶花嗯了一聲,見他目光毫無閃躲,心道也是。 當下哥哥的事情為重,她這時候若非要纏著他說這些,指不定還會叫他誤會她有旁的心思。 許是被人交代過,夜里除了個小丫鬟幫忙送過一些熱水,之后便再也沒有人闖進來打擾過茶花。 茶花睡前坐在妝鏡前,習(xí)慣地要梳好長發(fā)再睡,卻忽然發(fā)覺綁著藍色發(fā)帶的地方空空蕩蕩。 她的心口驀地一緊。 發(fā)帶呢 茶花自幼孤獨久了,私底下難免會生出一些怪癖,會過度依賴一些舊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母親給她的發(fā)帶她自幼便珍愛。 先前哥哥之所以為她尋來一支極美的簪子,便是覺得發(fā)帶過于素淡,想要她移情到旁的東西上面。 后來簪子丟了,這發(fā)帶也都不曾丟過,可見茶花向來都將它保護得極為仔細。 可當下發(fā)帶卻不見了 茶花翻著桌上的發(fā)飾,卻陡然間想到在昭王府時,男人狀若親昵地撫過她的腦袋 彼時她只覺得頭發(fā)恍若松了一綹,卻因為過于緊張而沒有在意。 想到這處,茶花霎時哆嗦著手指將那銅鏡扣到在桌上,心口狂跳。 只要一想到那人,前一日的唇齒交融的畫面便猛地闖入她的腦海,令她羞憤 與此同時,昭王府里。 趙時雋沐浴后,馮二焦見他不知從哪里摸出來個藍色系帶綁在了腕部。 見馮二焦一臉稀罕得打量,男人不僅不生氣,反而抬起腕,似笑非笑地問道:好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