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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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的荒繆得像這場雨,毫無預(yù)警地兜頭澆下,淋滅了你的一腔怒火,讓你全身沾滿沉重的潮濕。 你不甘地往身后的馬路看去,根本沒有蘇灝的身影,只有慌忙逃竄的行人和逃避大雨車輛。 無盡的委屈和懊悔翻涌而來,像高高揚起的海浪,淹沒你的頭頂。 你情難自禁地在雨里放聲痛哭,哭自己的蠢笨無知,也哭蘇灝的假情假意。因為你根本沒想過他處心積慮地找你復(fù)合竟只是為了幼稚地報復(fù),為了也讓你體味一下被人傷心的滋味。 明明才一個月,只是重新在一起一個月!你就那么毫無防備地陷入他的圈套里,把心捧到他跟前,任他凌虐。 嘟、嘟、嘟。 手機(jī)來了電,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動。 你以為是蘇灝打來的,急忙摸了出來。弓著腰身,擋好了嘩啦落下的雨水,你定睛一眼,才見到五彩斑斕的手機(jī)屏幕上顯示的是程方平的來電。 “姐…你在哪?打你電話好久怎么沒接?晚上還回來吃飯嗎?要不要……”程方平話都沒說完,似乎發(fā)覺到了不對。 是的,他能聽見你細(xì)微隱忍的哽咽聲。 “姐!你怎么了?別嚇我!你在哪!和我說啊!我去接你!” 你聽見他那邊手忙腳亂套穿衣服的摩擦聲,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 程方平跑出來接你時,蹲在地上的你抬頭看他,雙眼盈滿淚水。他說不清心里的滋味,只知道心疼如同不斷漲潮的海水,越來越多。 回到家,你眼睛都哭紅了,濕透的衣服和鞋子全是程方平幫你脫的。 濕漉漉的長發(fā)還在不停地滴水,一滴又一滴地滲進(jìn)貼身的打底衣,你還麻木地不動。 “為了個破男人值得嗎!”程方平從浴室里給你拿來干毛巾擦頭發(fā),聲音里雜糅著擔(dān)憂的憤怒。 你說不出話反駁他,又忍不住抱緊膝蓋嗚嗚地悶哭。 程方平眼中閃過懊悔,連忙改了口:“姐,對不起…別哭了?!?/br> 他連手上擦頭發(fā)的動作都輕柔了許多,但你的哭聲依然縈繞在客廳里。 程方平心疼又無奈,轉(zhuǎn)身去廚房給你找到一顆無花果干,哄小孩一樣地蹲下來,喂到你嘴里,讓你含了滿口的甘甜。 “姐…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你以后找個比蘇灝好的不就好了嗎?別哭了,明天眼睛都哭腫了怎么去上班?你不怕同事笑話你了嗎…等一下我給你做你愛吃的炸藕盒,別難過了……”程方平一邊絮絮叨叨地哄著你,一邊拿了吹風(fēng)機(jī)幫你吹干濕發(fā),就像個溫柔體貼的男mama。 夜深了,程方平怕你半夜發(fā)燒,就沒回學(xué)校,準(zhǔn)備臥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說要好好守著你。 你根本睡不著,躺在床上閉眼時全是蘇灝對你好的場景。 起來找水喝時,看見程方平真的蝸身屈腿地睡在沙發(fā)上,蓋著一張不怎么厚的毯子,你又覺得心酸。 回了房,你直接拽了自己床上的被子,蓋到他身上。 程方平給自己設(shè)置了鬧鐘,說好半夜起來看你就起來。但他摸到身上厚厚的被子,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緊張地朝你房間沖過去。 你沒睡覺,穿著睡衣窩在小沙發(fā)上看綜藝,只是哭過的跡象沒有消退,聲音聽起來有些沙?。骸霸趺戳??” “沒事?!背谭狡降纳袂樗查g放松了下來,柔和地對你笑了笑,“看什么?好看嗎?” “小綜藝,還蠻好看的?!蹦闾ь^又指了指外面的沙發(fā),問他:“到我床上睡吧,我去外面看。” 程方平搖搖頭,“不睡了,我和你一起看?!?/br> 一直到天色微明,你才抵抗不住發(fā)沉的眼皮,靠著程方平睡著了。 他幫你關(guān)了iPad,抱你到床上,把被子和毯子都給你蓋上了。 見你的眼睛微紅發(fā)腫著,程方平伸手輕撫了一下,想給你敷冰塊又不敢把你吵醒,他只好等你醒來再給你消腫。 上班還是要繼續(xù)。你醒來的時候,程方平已經(jīng)趕去上早八了,只留下微冷的早餐。 傍晚下班時,你回家出了電梯口,抬頭看見蘇灝等著你。 你轉(zhuǎn)身抬腳就要走。蘇灝忙追上來,拉住你的手臂,急聲解釋:“小韞,對不起,他們昨天說的話不是真的,我沒有……” 未消散的委屈又翻涌而來,如同洪水咆哮,沖垮所剩無幾的理智。你想甩開他,卻被攥得更緊,被他直接拽進(jìn)懷里。 “沒有什么?是沒有親眼看到我狼狽痛哭的模樣,所以不知足是嗎?”你使勁掙扎,手肘狠狠往身后捅去。 蘇灝忍痛悶哼,還是抱著你不放,“你聽我解釋…一開始我確實是懷著那樣的想法,但是我做不到放你離開……我這些年念念不忘,總是想把你追回來,你懂不懂?” “但你不珍惜啊?!背谭狡角臒o聲息地出現(xiàn)在蘇灝的背后,等著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堅硬的拳頭已經(jīng)狠狠砸在他臉上。 你被程方平強(qiáng)硬地奪回來,被他穩(wěn)穩(wěn)地護(hù)在懷里,對你說話的語氣依然溫柔:“姐,你別怕,有我在?!?/br> 你點點頭,看了眼捂住嘴角仍目光灼灼盯著你看的蘇灝,無奈地說:“你回去吧,別來找我了。” “小韞……”蘇灝柔聲喚你,還企圖能挽留你。 程方平沉默著,冷眼盯他,像隨時蟄伏起跳、準(zhǔn)備護(hù)主的獵狗。 你沒回應(yīng)他,轉(zhuǎn)身和程方平進(jìn)了房門。 “姐,你遇到他,怎么不打電話給我?出了事該怎么辦?”他一進(jìn)門就在你耳邊絮叨。 “太突然了?!蹦爿p嘆一聲,轉(zhuǎn)頭又看著他笑,忍不住抬高了手,像摸小狗一樣地摸亂他的頭發(fā),“謝謝你,我的好弟弟。” 溫?zé)崛彳浀挠|感只停留了一下,程方平還是覺得臉有些熱。而且,你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看廚房里準(zhǔn)備要做什么菜了,他還呆愣地站著門口。 要是你不是他姐就好了。程方平悶悶地想著,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又向你僭越了一步。 吃飯的時候,你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程方平上了大學(xué)好像沒有談戀愛! “程方平,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他看向你的眼睛,發(fā)現(xiàn)其中蘊藏著單純的好奇,只好回答道:“有,但是人家不喜歡我?!?/br> “她拒絕你了?” “我沒和她表白過?!?/br> “什么啊…你是膽小鬼?”你低頭啃下一口雞rou,完全沒注意到程方平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溫柔。 “…嗯?!彼磺樵傅貜暮韲道飻D出一個音節(jié)。 “???”你不可置信地看他,又拿去旁邊的檸檬水飲下一大口,“爸媽斷你生活費啦?怕沒錢給女朋友花?” “不是,我配不上她。” “你都不去試一試。”你撇撇嘴,之后彎起嘴角:“萬一她覺得你很好呢?” “姐…也覺得我很好?” “好啊。”可樂雞翅的氣味從你唇畔間飄來,隱隱帶著檸檬的味道。 “這就夠了?!背谭狡叫α耍纸o你夾來一個雞翅。 你沒明白他的意思,反問他:“你笑什么???雖然你是個好弟弟,但我可不知道你當(dāng)人家的男朋友夠不夠好?!?/br> “嗯…我現(xiàn)在還不想談戀愛?!?/br> “真是可惜?!蹦闶栈刈⒁曀囊暰€,左手撐著左邊的臉頰,右手漫不經(jīng)心地夾著雞翅送進(jìn)嘴里。 程方平?jīng)]給你反應(yīng),安靜地吃著飯。 “大學(xué)不談的話,等你出來工作就嫌沒時間和精力了…你以后指不定會后悔?!?/br> 你還含糊地勸他,但他好像沒有把你的話聽進(jìn)去的樣子。 “一定要談嗎?以后也…一定要結(jié)婚嗎?”程方平突然停下筷子,定定地看著你,“我想過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不行嗎?” 你注意到他那一瞬間閃過的過分執(zhí)著的灼熱眼神,不禁嚇了一跳。 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冒出頭了。 “……行啊,你的生活你做主嘛?!蹦闫D澀地答他,低頭拿著筷子夾飯,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