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雪1(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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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搬進許海峰另一個家里的第一晚。 你睡不著,起來喝水,撞見同樣起來的許庭山。 在擦肩而過的瞬間,許庭山突然開口:“許冬宜,你恨我嗎?” “你說呢?”你笑盈盈地反問他。 樓梯轉(zhuǎn)角的壁燈半昏半明,許庭山卻看得清楚,你眸中分明沒有半絲笑意。 他猜得到你恨他的原因,溫吞地咽下喉中的酸澀,悶聲向你道歉:“對不起?!?/br> “收回你這點不值錢的憐憫?!蹦忝嫒堇潇o得不像話。尤其是一雙晦澀冰冷的眼眸,讓你整個人看上去,宛若深冬街頭上結(jié)了冰的雪。 但不是圣潔的新雪,而是泛黑的臟雪。 你恨許海峰,恨許庭山,更恨楊念慈。如果不是她逼許海峰離婚,張莜嵐就不會在回來接你的路上遭遇車禍,你的監(jiān)護人就不會變成許海峰一個人,更不會被迫住進他們的家。 明明是他們犯的錯,憑什么要你承受他們還多的痛苦? 睡不著的夜晚里,你翻開項鏈的金屬蓋去看張莜嵐的小像,想念越深的同時,怨恨情緒也會達到極致。 張莜嵐以為掌握家庭里的財政大權,許海峰就一定會對她言聽計從。但是,婚姻里的地位或者權力結(jié)構,并不完全取決于誰擁有的財富,而是誰在這段關系里更受益,誰更不怕失去。 或許許海峰根本沒有愛過她,只不過是迫于家中二老的施壓,他才娶了她過門來表示屈服,從而順利繼承公司。 等到家中二老駕鶴西去,許海峰不再偽裝好丈夫、好父親,他不再看顧張莜嵐和你,生命的軌跡似乎回到原本的位置,只有他那個小家和公司的兩點一線。 你在漸漸明事理之后,對他這樣不負責的父親已經(jīng)祛魅。但張莜嵐已經(jīng)被婚姻美麗的泡影瞇了眼,一腳深陷其中,明知自己可能會溺斃身亡,竟也不回頭,依然要與許海峰歇斯底里地爭、哭天喊地地吵,妄想讓他回心轉(zhuǎn)意,甚至試圖把他綁回身邊。 你才不會像張莜嵐一樣犯蠢,你就要住進他們的小家,就要暗地里給楊念慈受氣,就要毀掉他們的一切。 他們最看重的是他們的寶貝兒子——許庭山。他比你早出生半年,是你哥。 你從來不喊許庭山作哥,每次都是直呼其名。反正,你以往的記憶里沒有他這個人。仿佛他是憑空出現(xiàn)在你十七歲人生中的一個罪人,你和他之間絕不可能有像金子般珍貴的兄妹情義。 每天放學,你會和幾個玩得好的同學一起走。 許庭山就在你對面教學樓的教室里,他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是同學口中的好班委。而且,他長得清爽干凈,好像焯過水,皮膚在陽光底下就像是透明的。加上他一身清冷自持的書香氣,學校里有不少女生暗戀他。 因此,他總莫名地被一群女生包圍,放學了也經(jīng)常有事耽擱,總是沒能和你一起回家。 你不可能等他,你也沒必要非得讓他跟著你一起走。你已經(jīng)不是叁歲小孩了。 但偏偏有這么一次。 你被小混混打劫,身上僅有的幾張紅太陽被搶走,值錢的智能手表也被搜刮。你氣不過,去警察局報了警。 警察知道你是未成年,非要你給家里的大人打電話。 你沒想打給許海峰,他每天忙得起飛,只好玩家里打。接電話的不是楊念慈,她約朋友去了美容院。 許庭山趕來警局,沒等你開口,視線已經(jīng)急急地往你臉上梭巡,“許冬宜,你有沒有受傷?我們?nèi)メt(yī)院檢查好不好?” 你白了他一眼,語氣不耐煩:“我沒事?!?/br> 一旁的警察把事情原委簡單說明,要他去做最后的筆錄。 從警局出來,他默默地跟在你身后,欲言又止。 你沒心情和他說話,一個勁地快步走路。 快到小區(qū)門口,許庭山叫住你:“許冬宜,我以后會和你一起回家?!?/br> “沒必要?!蹦憷淠樉芙^他。 餐桌上,許庭山把冷了的飯菜又加熱一遍,幾乎都端放在你面前,自己就夾了最近的青菜和著湯泡飯一起吃。 家政阿姨每天都是按量燒菜做飯?,F(xiàn)在,楊念慈和許海峰都沒回家吃飯,餐桌上的菜依然是四個人的量。 你沒說話,每個菜都淺淺地夾了幾筷子,很快就擱置了碗筷。 許庭山目送著你走到臥室。然后,門啪的一聲,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其實,你很少坐在餐桌上吃飯。就算許海峰在家也一樣,你不想和他們坐在一起,要么自己在外面解決吃飯問題,要么自己盛了飯菜端回臥室吃。 你是看在許庭山幾乎哀求的份上,才勉強和他一起吃飯。 但你確實沒有什么胃口。他倒好,故作可憐地只吃湯泡飯,裝模作樣給誰看!搞得好像他能和你感同身受一樣!瑪?shù)滤蕾v狗,愛吃不吃! 發(fā)現(xiàn)許庭山的不正常是在一個落雨天。 你本來是半夢半醒地睡在床上,突然被窗外的驚雷和熱鍋炒豆般的雨聲吵醒。 想到陽臺沒有關窗,家政阿姨在上午晾曬的衣物還沒收回來,你爬了起來,光著腳直接踩著地板,不緊不慢地走向陽臺。 大概已經(jīng)被打濕地差不多了。所以,你不急,最多把那些衣服全塞洗衣機里再洗一遍。 然后,你的朦朧睡意一點點被驅(qū)散,僅是看見許庭山拾起你的一件飄落在地的內(nèi)衣。 他兩腳站定,視線捻在一只手上,那只手正在摩挲著你柔軟的貼身衣物。他好像是在透著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來感受你溫熱的肌膚。 你清楚地看見,許庭山的耳朵逐漸染上紅粉,腰身往下的襠部惡心地凸起一大塊。 靠。他是在意yin你!許庭山在意yin自己的親meimei! 你幾步上前,怒不可遏地奪下他手里的內(nèi)衣。 許庭山錯愕地對上你的視線,瞬間心虛地低了頭,空蕩蕩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躲閃在后背。 隨即,他注意到自己襠部支愣起來的帳篷,慌亂地倒退好幾步,把自己直逼后墻。 “你真夠惡心的?!蹦憷湫χ爸S他一句,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里。 許庭山聽著你憤怒的腳步走遠,剛才摩挲你內(nèi)衣的手像是被一排細小的針尖扎到。 他心里泛著又清醒又腥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