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弎：“......”

    醫(yī)生：“......”

    看了看，也沒別人了，醫(yī)生于是對這個看上去略大些的男生說：“腦出血，搶救的比較及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這兩天是術(shù)后危險期，要特別留意，等把這兩天挺過去，應(yīng)該就能好一些?！?/br>
    畢景帆：“好的，明白了。謝謝醫(yī)生。”

    玖弎：“......謝謝，謝謝醫(yī)生......”

    奶奶被護士直接推進了ICU。

    剛進去，就有人來找病人家屬簽單。

    護士拿著一摞單子，說明得很清楚：ICU病房一天的基礎(chǔ)費用是3000元，以病人目前的情況至少需要先住3天，后面是否需要繼續(xù)住下去，試病人康復(fù)情況再定。

    若家屬無異議，請簽字確認。

    玖弎在一摞單據(jù)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待那護士走遠。

    隔著一面玻璃，看著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管子，包圍在各種監(jiān)測儀器之中，顯得異常瘦小，脆弱和孤獨的奶奶。

    玖弎用幾乎低微到了塵埃里的聲音，對站在身邊的畢景帆開口道：“如果尾款不夠，你就再多拍一段時間吧?！?/br>
    說到這里。

    她哽住了。

    使勁將眼淚，自尊，委屈，不堪統(tǒng)統(tǒng)咽下去。

    淡淡道：“奶奶病了，我每天都要跑醫(yī)院，對你來說，一定，也是不錯的素材吧?！?/br>
    ......

    一根煙抽完。

    畢景帆掀起門簾剛要進去。

    身后有個男人已經(jīng)先他一步，掀開簾子沖進了警察局。

    一進去就火急火燎地問值班民警：“玖芊憶是不是在這里？”

    民警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跟在他后面走進來的畢景帆。

    從兩個男人零交流和互動，以及后面那個男人冷冰冰的眼神里。

    看出來。

    這兩個男人雖為了同一個女人而來，卻并不認識。

    于是相同的話對這個后來的男人又說了一遍：“你坐那等一下吧?！?/br>
    代義能就像跟木頭似的，杵那不動，抻著脖子一直往警察局里面看，目光所及的盡頭，只有那一整面白墻。

    一墻之隔的調(diào)解室里。

    寬大的長條會議桌，玖弎和孫美鳳各坐一邊。

    一抬眼，就能看見墻上貼著的“依法調(diào)解公平公正”，以及“和為貴”幾個金色大字。

    玖弎進來之后，江拓幫她虛掩著帶上了門。

    不讓鎖。

    大概怕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孫美鳳束手坐著，一動不動地看著玖弎在她對面坐下。

    靜默了一會，像在醞釀情緒，直到那情緒飽和得就要溢出來，才暗啞著嗓子，顫抖著叫她：“久久?！?/br>
    一邊說，一邊就要伸過手去，胳膊橫在桌上，想抓住她的手。

    被她憎惡的避開。

    將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擱到了大腿上，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摳著自己的大拇指。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br>
    玖弎的聲音也有點啞，帶著寒意。

    孫美鳳的一雙大眼深深凹陷進去，里面隱約閃爍著淚，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顫聲道：“我知道，久久，你恨我。我無話可說。對你，我確實不是一個稱職的mama。是mama對不起你?！?/br>
    玖弎冷冷地看著她，見她剛開了個頭，就已經(jīng)開始抹眼淚，好像真正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她，而不是坐她對面的自己。

    聽她繼續(xù)說：“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啊，久久。你不知道，mama那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又欠了債，怕拖累你們，不得已，只能離開你們。我當時真的是，自身難保??！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奶奶，會......”

    說到這里，她哽咽住了。

    玖弎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掃過去，心想，說到這里才說不下去，時候拿捏得還真是恰到好處。

    可惜她不知道，事到如今。

    對于那些曾經(jīng)在她身上發(fā)生過的破事，她早已提不起半點關(guān)心。

    甚至聽她說又懷孕了，竟讓她一陣沒來由的惡心。

    再難的，再至暗的時刻，她玖弎都一個人熬過來了。

    如今聽她找來哭訴這些，只覺得諷刺的可笑。

    玖弎實在忍不住，打斷她：“過去的已經(jīng)都過去了，你跑來警察局以死相逼要見我，到底是為什么事？”

    孫美鳳呆怔了兩秒，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動情如此，玖弎還能這樣理智冷靜。

    擦了擦眼淚，她才有斷斷續(xù)續(xù)地說：“mama實在是開不了口啊。久久，你弟弟他，對了，你沒見過他。他今年十歲了，長得和你小時候很像，特別可愛的?！?/br>
    說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哽噎了，抽泣著：“那孩子，也是可憐，生了病，他爸爸也不管他，一分錢也不出。為了給他治病，我已經(jīng)把所有積蓄都花完了，還向你三姨他們借了錢，可還是不夠……眼看著，你弟弟他……他……”

    聽她說到這里，玖弎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她的來意。

    找她來借錢的。

    甚至，打算像水蛭一樣的吸住她，源源不斷地從她這里榨錢。

    不惜以死相逼，讓警察出面找她。

    不過就是為了讓她拿錢，去救一個她從來就沒見過的小孩。

    “我沒有弟弟?！?/br>
    趁她哭到說不出話的當口，玖弎冷冷開口道：“我也沒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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